就在这段时间,山里又多了一些人,听说也是逃过来的,这些时日,他一直忙于担心食物的问题,很多事情被扔到了脑后,新来的这些人让他想起一些事。他仔细的询问了新来的人和那些认识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逃过来的,经过多次询问,总算弄明白一点。
那就是有个地方正在修建什么工程,而且还应该是一个不小的项目,但是修的是什么,他一点也听不懂,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来问,可把他给急坏了,最后还是陶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两条竖线,一条直线,看的他一头雾水,他询问陶画的是什么,问了几次后,陶着他到瀑布下边的河道处,抓了一把石子扔到了水里,更是让他不明所以,陶只是反复的做着扔石子的动作。
终于,陆山有点明白了,应该是填河,可是为什么填河,难道是修桥,也不应该,听他们说的,参与工程的人很多,而且已经好多年了,也没听说历史上哪座有名的桥修了这么久,不是修桥,那是修什么,拉着陶往回走,左思右想,一直找不到头绪,连晚饭也是草草的吃了,就一个人回屋了。
大开着房门,躺在门口看着天空,自言自语道,修的会是个什么东西呢,与河有关的大工程,一点一点的回忆着所知的历史,从中寻找着自需要的东西,他想到古代劳动力匮乏,做的每一件大工程都是有原因的,与水有关的那只能是水利工程,需要填河的水利工程。
想到这里,忽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吐掉了嘴里咬的草,难道会是都江堰,他有些震惊,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非常大,他现在急切的需要找人去求证,都江堰是李冰父子任蜀郡太守的时候修的,如果这个能够确定的话,那就真的太好了,虽然他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巴蜀地区,但是这个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他很想今天晚上就去问,但是已经很晚了,晚上交流起来很不方便,只能等到明天了,由于心情很激动,以致于翻来覆去都不着,等到睡着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他去洗了脸,喝了水,就赶紧去找人。
今天不用出去打猎,他先去找的陶,他觉得这个女人还是挺聪明的,他想尽一切办法,连比带划的向她说着,陶说的几个词,他都听不明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陶就去找人,一连找了几个人都没有头绪。
陶对他摇了摇头,眼看就把人问了个遍,也没得到想要的结果,陆山都准备放弃了,看到陶向一间新搭的草屋走去,便跟了上去,屋里是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人,陶对着他说了一通,听着他的回答,脸上有些喜色,陆山有点蒙比,陶到底有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自己就想知道个名字,而对方说的话他什么也听不懂。
那个人终于说完了,陆山一脸茫然的看着陶,陶转过来对他说话,说的很慢,他听不太清,说的似乎是个人名,在陶重复了几次之后,他终于听明白了,虽然发音的差别很大,但确实是他想知道的那个名字,他笑了起来,拉着陶的手来回晃着,然后大喊着跑了出去,一直跑到瀑布边上,一下子跳了进去,来来回回狠狠的游了几圈,然后躺在谭边的石头休息,昨天又划完一个完整的正字,算算时间,来到这里有四个月的时间了,终于弄明白自己在哪里了。
看着天上的云彩,陆山回忆着与这段历史的相关的事情,如果他猜的没有错的话,现在应该是秦昭王末期,长平之战应该刚刚过去不久,秦将白起坑杀赵国降卒四十余万,赵国从此一蹶不振。
再过几年白起就会被秦昭王杀掉,而秦昭王这位秦国历史上活的最久的国君也将走向生命的终点,这位曾做过质子的秦国君一生励精图治,为秦国打下了大片的土地,并且为周室王朝画上了一个句号。虽然因为连年争战,导致末期民生凋敝,并且其他诸侯国通过灭周认识到了秦国的强大,联手打压秦国,秦国不得不把取得的战果一一丢弃。
但是不可否认,昭王证明了以函谷关为屏障的秦国有抗衡其余诸侯国的能力,为秦王政一统六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许是因为昭王活的太久,导致了他的儿子只在国君的位置上坐了三天就随他而去。
接下来就是秦国大放异彩的时代缓缓拉开序幕,大商贾吕不韦倾尽家财,以质子异人为奇货可居,以一介商贾之身踏入朝堂,做为一个明得失,计盈亏的商贾,吕不韦为秦国兼并六国做出了重大贡献。其主持编著的《吕氏春秋》更是以一字千金为由给秦国吸引了大批的学子,为秦国的百花齐放打下了基础。
思绪渐渐走远,对于秦国来说,这是最好的时代,秦国逐渐崛起,直至一统六国,但是对于陆山这个来自和平年代的人来说,这是最坏的时代,连年争战,民不聊生,虽然最终秦一统六国,但是却二世而亡,想来也是上天对秦累世明君,得天独厚的一种怨念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陶坐在了他的身边侧身看着他,看到他一脸的忧虑,出声询问,陆山坐了起来,抱着陶,在弄明白了所处的时代之后,他对自己的未来有些迷茫,现在他所处的巴蜀之地,已经归秦国所有,而李冰父子修建的都江郾使后世的蜀地成了天府之国,也正式给蜀地烙上“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未定”的印记,更为秦一统六国提供了基础。
现在秦王政应该已经出生了,按照穿越者的选择,他应该尽快赶往咸阳,开始结交那些站在历史前端的那批人,那批人现在大多默默无闻,还在为自己的未来到处奔走。
的确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只是自己对这个时代的了解仅限于纸面,接下来的半个世纪里他需要面对的是一个烽烟四起,动荡不安,百姓流离失所的时代,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不知道这里距咸阳有多远,也不知道在去往咸阳的路上会遇到多少困难,他也无法想像,在一个没有机动交通工具的时代,他走到咸阳需要多久。
他已经二十九岁了,由于战争,疾病,这个时代的平均年龄是三十岁,陶十九岁了,有过两个丈夫,一个已经因病去世了,另一个则是被征召入伍,再也没有回来,村子里年龄最大的也才不到四十岁,但是已经显得非常苍老了,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来到这个时代后,虽然他不断的努力改善着生活,并且着有成效,但是这种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一个文明的时代,而不是一个野蛮的时代。
终于,陆山下定了决心,在这里过完一个冬天,明年的春天就离开这里,不管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到咸阳去。陶把他推开了一些,看着他说道,你怎么了,突然变的像个大人了,听的陆山气息一滞,说道,我本来就是大人,比你大了多。
陶摇了摇头,一直以来都觉得你是个孩子,就在刚才,觉得你一下子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了,你问的那件事对你很重要吗?
陆山点了点头,凝重的看着陶,是的,非常重要。
陶不再说话,低下了头,过了一会抬起头看着他,你多少岁了。
陆山差一点脱口而出,说出“二十九”,他知道自己的面容在这个时代的人看起来太年轻了,开口道,二十岁。
还以为你没有我年龄大呢,没想到居然比我还大一岁,陶有些惊讶。
这一天,他和陶聊了很多,虽然交流仍然存在一些障碍,但是两个人有时说话,有时带说带划,聊的很开心的样子,两个人的关系仿佛拉近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