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沉吟了一会儿,“朝中重臣皆是随高祖起家,高祖驾崩之后,惠帝即位四年便离我而去,少帝年幼,而我只是一个柔弱妇人,面对那些虎狼之臣,如果没有亲族的支持,恐怕政令连宫门都出不去,我现在继高祖遗志,修养生息,恢复国力,不敢有一丝更改,都是为了刘氏的天下,他们有什么资格对我不满。”
陆山向前一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太后当知其意。”
吕雉轻抚额头,“我有些累了,陆卿先退下吧。”
看到吕雉不想再谈,陆山退了出去。
此后,吕雉又分封了几位吕姓王候。
公元前180年,封吕产为相国将南军,吕禄为上将军将北军,吕氏族人开始掌握兵权。
数月后,吕雉病重,医治无果,不久,吕雉病故,与刘邦合葬长陵。
吕雉死后不久,齐王刘襄以子虚乌有的白马之盟为由,起兵讨伐诸吕,陈平、周勃在长安与之呼应,联合刘氏诸王,群起而杀诸吕,不久,废杀少帝刘弘,在刘姓皇族选择皇位继承人,因害怕吕雉之事重演,不愿立刘襄为帝,考虑到代王刘恒的母亲薄姬没有什么势力,决定迎立代王刘恒继承帝位。
不久,刘恒从封地来到长安,入住未央宫,继承了皇位,对于拥立他做皇帝的功臣们一一赏赐、封官晋爵,对于被吕后贬斥的刘姓王也恢复了爵位和封地,同时,对于跟随父亲刘邦开国的功臣们也分别赏赐、分封。
至此,功臣集团对吕氏外戚集团发动的政变以功臣集团的胜利落下帷幕。
经历了此次政变后,陆山以年老多病为由,向刘恒请辞归乡,刘恒挽留了几次便准了,发放了赏赐令他衣锦还乡。
临行之前,陆山去了一次翠云观,这些年由于虞姬一心向道,他们见面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每次见面也都只是谈经论道,现在翠云观的名声已经传了开来,经常会有一些达官贵人前去烧香参拜,观中已经收了三十余名男女弟子。
进入观中,说明了来意后,一名知客弟子领着他向大殿后面走去,来到一处院落,让他等待片刻,进去通报,不一会,把他领到一间房屋前面,示意过后,就离开了。
陆山敲了敲门,听到回应后推门走了进去,身着道袍的虞姬正坐在蒲团之上打坐,看到他进来后,起身向他走过来,这些年来,无论是见到他,还是见到那些前来进香的客人,虞姬都是一脸恬静,风清云淡。
“我要离开长安了,今天来向你辞行”,陆山淡淡的说道。
“还会回来吗?”虞姬问道。
“也许会吧,我也不知道。”
“留在长安不好吗?”虞姬看着他。
陆山没有言语。
虞姬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娶妻,虽然你骗了我这么多年,但是我并不怪你,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现在我们都已经老了,你既然辞了官,又无妻儿,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
陆山轻轻抚摸着她的面庞,“对不起。”
虞姬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不停的滴落在他的手上。
“对不起”,陆山取出一块锦帕想替她拭去眼泪。
她抬起手挡住了,抬头望着他,“为什么?”
“长安城外,我给你留了几处房产,每处房产的下面都埋了许多钱财,足够你下半生用了,所有的信息都在木简里,现在房子里我只安排了看守的人,你尽快派人去接收。”陆山取出一卷木简递给她。
虞姬没有接。
陆山拿起她的手,把木简放到她手里,“保重”。
虞姬握住了他的手,“能带我一起走吗?”
陆山望着她,摇了摇头。
虞姬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答应我,一定要回来看我,好吗?”
片刻之后,陆山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会回来看你的。”
虞姬展颜笑了起来,“等我,我送你下山。”
虞姬进到内室,不一会又出来了,已经洗去了脸上的泪痕,眼眶依然红红的。
虞姬领着他从后门出了道观,陆山止住了她要下山的步伐,“回去吧,不用送了。”
虞姬从颈项间取下一块玉佩,攥在手里贴在胸口处,“这块玉佩我从小就佩戴在身上,你既然要离开了,我把它送给你。”
虞姬不容他拒绝,就把玉佩系在了他的颈间,玉佩滑入衣衫,还带着些许温度,“千万不要弄丢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再还给我,要是……”
虞姬注视着他,“要是你回来时我已经不在了,我希望你能一直佩戴在身上。”
“我答应你,一定不会弄丢的。”陆山把手紧紧的按在胸前。
虞姬望着他,“保重,一路平安。”
陆山点了点头,“我走了,回去吧”,转身向山下走去,不再回头。
陆山变卖了长安城的府邸,给管家严林在长安置了一处房产,让他不用跟随自己,府中的仆从,恢复了他们的自由身份,并给每人发放了一笔不菲的钱财,让他们自谋生路。
陆山站在长安城外,从包裹中取出两只黑色锦囊注视了良久,然后挎上包裹,骑着马向着洛阳行去。
数十日后,一名青年牵着马立于洛阳城外,看着城门上的大字喃喃自语,月儿,玉儿,这里就是洛阳,我们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青年牵着马向着城内走去,数月之后,洛阳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开起了一间店铺,没有名字,也没有招牌,连商品也没有,只有一个小二坐在店里。
店铺是陆山开的,他在城外置办了数百亩田地,雇了佃农种粮,又在邻近河边的地方建了一处院落,用来造纸,已经制造出了几批,由于工序粗糙,造出来的纸都非常的差,不能用来写字,他已经给洛阳城守周文送去了一批试用,并对周文说可以造出用于写字的纸。
洛阳城守周文用手试过了纸张的柔软度后,赞赏道,“好东西,我会划出一块地方建造造纸坊,再划拨一批工匠过去供你调遣,一定要造出能写字的纸,另外我再派一名部下协助你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