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
“你……”
恼羞成怒,靳言一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指着原非的鼻子,哆嗦道:“你……你这样的臭脾气,早晚有一天,会被你们公会赶出来的!”
“哦,那你好好等着。”
不以为意地了了撩头发,原非往天边看了看,直接忽视靳言的诅咒,等待来接自己的句芒之星专属灵鹤。
“奇怪,这次怎么这么慢,都发了好久消息了。”
低声嘀咕了一句,原非面上闪过一丝疑惑,却让耳尖的靳言听到,洋洋得意地立刻接话:“肯定是人家不想要你了,故意不来接你的啊!哈哈哈!”
原非:……
“你是不是觉得,大难不死,后福能让你继续作死?”
靳言:……
“诶,那是什么?”
两人正怼得天昏地暗,一旁帮龙龙擦洗的暮霭忽然顿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从远处逐渐飞来的一个小东西。
原非闻声楞了一下,随即颇有些自得地冲靳言扬了扬眉。
“哼,不好意思,接我的人已经来了,你这个没人要的,就自己想办法,自生自灭吧~”
“切,谁知道是接你的还是通知你走人的,再说了,”靳言走到一边打包行李的江岸旁边,往下一坐,“谁说我没人要,这不要我的人在这儿等我呢!”
眼前一黑、被靳言屁股坐在脑袋上的江岸:……
“可是,”摸着鼻子打断两人的争执,暮霭干笑两声指了指越飞越近的东西,“那个,接你的东西,会不会,有点太小了?”
暮霭的声音让其他三人都楞了一下,齐齐朝天边望去。
云团半遮的天空之中,斜斜地飞来一只蒲扇着翅膀的东西,尖尖的、细细的,像是一个被拔了毛的乌鸦,俯冲着朝他们飞来。
靳言摸了摸下巴,看了看天边,又看了看有些黑脸的原非,啧啧舌:“你们公会是不是,记错人了?”
原非:……
黑脸不说话,原非将手摊开,朝四面盘旋的小东西发出信号。
“咦,是只纸鹤啊!”
轻盈的绿色纸鹤在原非的掌心落下,蒲扇着翅膀栩栩如生,暮霭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有些疑惑,“这么小,能带人吗?”
原非的嘴唇抿了抿,努力抑制住自己脱口而出的国骂,扯了扯嘴角摇摇头,保持微笑:“不能,这是句芒之星传信用的纸鹤,并不是用来载人的。”
“哦~”
暮霭盯着纸鹤点点头。
“也是,太小了,不过,为什么来得是传信的,不是说来接你吗?”
原非的胸口起伏了一下,转头微笑地看着暮霭。
暮霭:……
“我什么都没问。”
“切,肯定是嫌弃她的消息,指不定啊,就是把她开除的消息,所以故意不来接她,都开除了还让接,多浪费资源!”
见原非面色不善,在一旁瞪了半天的靳言立刻见缝插针,毫不犹豫地开口挑刺。
原非的周身都向围绕了一层黑色的雾气,抓着纸鹤的手也下意识地捏紧。
脑袋还没有转向靳言那边,刚刚还在她手中扑腾的纸鹤忽然“砰”得一声,炸了。
“原非,你违反公会规定,擅自使用致命毒灵,罪不可恕,还与猎人岛的臭小子鬼混到一起,简直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公会现在不要你了,你跟你的毒灵还有猎人岛的臭小子一起鬼混去吧!开除!开除!”
尖利到变形的女人声音,在纸鹤炸裂的一瞬间,如同烟火一般,充斥在四人所有的感官世界。
久久不能平息。
空气,也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半响也没人说话,纸鹤传递消息结束后,淡绿色的药灵也缓缓地消散在空气中。
靳言忽然往后退了一步。
下意识地、慌乱的。
可原非的眼神,早已看了过来。
“我……不,那个,跟我没关系的,不是我诅咒你,我……我……我就随便说的,谁知道……那个,诶,诶诶,你……你别这样看我,江岸救命啊!”
一声怪叫,靳言再也编不下去,面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原非,转身掉头就跑了。
“靳言!”
飞鸟惊起,落叶缤纷。
暮霭摸了摸鼻子,看向同样在摸鼻子的江岸,干笑一声,尬尬地转过了头。
“那个,不管他们吗?”
江岸摇摇头。
“不用管,他们打打就好了,所谓打是亲骂是爱,相亲相爱,才是长久相处之道。”
暮霭: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远处,靳言还在边跑边解释,数不清的飞羽如同闪电般,擦着他的衣服角落地,入木三分。
“啊啊啊!我真得只是随便说说啊,不关我的事啊!”
“呵呵,随便说说?不是你诅咒我,我好端端的,会被开除?不是因为你,我会……我会……”
越说越气,原非的胸口剧烈起伏,手指也颤抖起来,望着在林中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似的靳言,一根金色的长鞭出现在手中,直直地朝那个即将再次跳上树的家伙抽去。
“给我下来!”
“啊!”
……
默默地站在自己久违的破烂店面前,江岸一身灰尘,背着自己那个和他一样风尘仆仆的大包,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如同从难民区爬出来的两个人,吹了个沧桑的烟圈。
“你们,怎么来了?”
暮霭同样好奇地抱着变成一个绒毛状玩偶的龙龙,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你们打好了?”
靳言:……
原非:……
四目相对,激烈的火花再次在靳言和原非的眼中迸射,早有先见之明的暮霭立刻跳到一边,准备看戏,却见之前一直没动静的江岸将烟头一扔,十分平静地说了一句:“你们要是敢在我的店前面打,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们去地狱,让你们打到地老天荒”
靳言:……
原非:……
“说吧,你们来这儿干嘛?”
叹了口气,江岸无奈地揉了揉额心,看着眼前依旧看不对眼的两人。
“呵呵,来干嘛?”原非冷笑,“靳言是你的人吧?”
江岸:……
“他……”
“大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眼看江岸马上就要满脸嫌弃地撇清关系,靳言立刻上前,啪叽一声跪下,抱着江岸的大腿就开始哭诉,“想当初,你被丢到猎人岛,走错路掉进屎壳郎的老窝,是谁把你从粪坑里救出来的,是我!”
“你不会生火烧了裤裆,是谁借给你底裤穿,还是我!”
“还有……”
一块砖头如同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在靳言喋喋不休的嘴里,江岸面无表情地拍拍手,如同看死人一样看着含着砖头的靳言,平静道:“你可以住嘴了!”
所以,长老会那群老不死的为什么要将他一个什么也不会的人丢到猎人岛那群变态的直男中去?
下巴快要掉到地上去的暮霭:……
原来,这就是他不想和靳言一起出行的理由。
也太……
“哈哈哈哈哈哈!”
再也没忍住狂笑起来,暮霭抱着龙龙,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太好笑了!
堂堂风之王,竟然有一段如此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
哈哈哈哈哈!
江岸:……
……
“诶,江岸,晚上吃烤鱼吧,上次你在四川露的一手真的不错,就吃这个了!”
“江岸,你家为什么只有一个厕所?还不分男女,我不管,以后这就是女厕所,只能我和小暮用!”
“老板,我们家里还卖棒棒糖吗?哇,好多,可以吃吗?我先尝一个!”
“江岸,小爷饿了,你饭做好了没?”
“江岸,你听到没?厕所的事……”
“老板……”
……
江岸:……
“我出去抽个烟静静……”
“抽烟有害健康,不许抽!”
三人异口同声。
江岸:……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半旧的天窗撒了进来,昨晚因为抢床位而依旧沉睡的四人,一个一个早没了最开始的人样。
原非的一条腿搭在靳言的身上,另一条腿以诡异的姿态枕在自己背后,口水全流在身下江岸的肚皮上。
至于江岸,也没好到哪里去,作为东道主,衣服被扯得如同凌辱现场,双脚却十分不安分地戳在了靳言的鼻孔里。
靳言就不必多说,一张嘴呼得起全是江岸的脚丫子味儿,黑漆漆的,泛着青色的毒烟……
揉揉眼睛从蜷缩的角落里爬起来,暮霭打了个哈欠。
好困,她要去洗个脸清醒清醒,顺便出去吃个东西。
打架太费心力了,她好饿!
“一碗大份炸酱面、两笼包子、一根油条外加一杯豆浆,要大杯的,谢谢!”
靳言闭着眼睛说完,似乎是觉得有点饿,砸了咂嘴,舔了一口。
暮霭:……
“一碗阳春面,一份豆浆,小份的,谢谢!”
原非闭着眼睛,做了个好难度瑜伽动作。
暮霭无话可说。
深吸口气闭上眼睛,暮霭看了看自己刚刚蜷缩的角落,思考着要不要重新坐回去。
江岸的眼睛突然睁开,随即一把坐起,瞪着吓了一跳的暮霭,将手往怀里一放。
“一百块钱,再加两份小笼包、两碗炸酱面,一杯豆浆,加糖,很多糖!谢谢!”
暮霭:……
郁闷地将门关上出门,暮霭恨不得时光倒流,重回到她遇到江岸的那一天,她绝对不会给自己出这么个馊主意,给江岸当什么店员,差点丢了命不说,养父的消息,一点也没有打听到。
暮霭瘪着嘴,一路抱着玩偶龙龙踢踏着石头往前走,忽然被前面一群被小孩儿围住的老人给吸引住。
那是一群不过五六岁的孩子,稚嫩的面容之下是扭曲而残疾的四肢,见白须的老人过来,都咿咿呀呀地围了过去,没几下就将老人手里提着的一堆早餐瓜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