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张重重叹了口气，完全没有破获案子后的喜悦，“没想到这么简答就解决了。就是可惜……唉……”
可惜了和前面四起不是同一个人。要是那四起案子也能这么快抓住凶手就好了。
林珅明白那一声叹息中饱含了多少没说出口的情绪。他拍了拍老张肩膀：“张叔，你也别把弦绷的太紧，太过在意某件事，反而误入歧途。就好像今天这件案子，其实单单就它本身而言，哪个警察都能解决，只不过没有我朋友的帮忙，会废些时间。”
“是啊。”老张颇为感慨地点了点头，“我是急于求成了。”
今天这起抢劫案，从某些地方来看，的确和那四起有相似之处。加上这段时间着急破案，他似乎在潜意识里就把它们自动联系起来，直接走错了方向。可事实上，都不用仔细推敲，只要稍微冷静一些，就会发现完全不一样……
林珅笑了声：“其实我接到电话的时候，第一反应也觉得是同一个人做的。可等我看见福熙路那边铺天盖地的摄像头时，就知道不是了。”
四起看上去手法普通的案件，深夜未遂，偷袭杀人，再洗劫财物。差不多每个城市都发生过类似案件。但如果仔细分析，就会发现那么一丝微妙的不同寻常。
这种事情在十几年前，或许不太容易侦破。可是在电子眼几乎遍布大街小巷的今天，一个人想要做些什么，彻底不留下痕迹，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个连续杀害四个人的凶手就做到了。每一次都是一击毙命，现场没有遗留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附近的监控录像寻觅不到踪迹。至少现在没有找到。
所以，凶手是个冷静沉着，心里素质极好，且心思缜密的人。智商高，或许还受过高等教育。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选择这种暴露性强的地方，冒冒失失就动手……
等等！
林珅心绪一动，电光石火间脑海中有一线亮光闪过。
现在这个年代，支付方式更多的都是通过手机进行。微信和支付宝，大大取代了纸钞流通的频率。通常人也不会带着更多的现金在身上。
那四名被害人身上能有多少现金？而且手机丢失后就立刻石沉大海，里面和金线相关的账户没有任何被试探动用的痕迹。
这样的人，真的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连续夺走四条生命？！
高智商加上高风险，想要钱的话，为什么不干一票大的！
一定是有什么隐藏的线索，被他忽略掉了。
…… ……
生物钟这种东西有时精确的可怕。
就算前一晚睡眠严重不足，梁晨第二天早上还是准时在7点钟睁眼。
合租的师姐已经出门去。临走前还给她留了油条和甜豆浆做早餐，就放在客厅茶几上，余温尚热。
连续三晚没有睡好。
梁晨已经没了前两天的精神，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地，整个人都有种发飘的感觉。
茶楼今天上午还有半天班，补眠是不可能了。她趁着东西还热，强打着精神吃了几口，然后换了衣服，洗漱出门。
梁晨租住的公寓距离茶楼不算太远，如果从健身公园那里横穿过去的话，步行也就是一刻钟的事。
但是前两天那里发生第四起命案，她又在现场附近路过，并且疑似和凶手近距离接触后，梁晨已经对整所公园都产生了心里障碍。
再从那里走是肯定不敢了，只能绕路。
于是这一绕，就多了两站公交车的距离。平时她差不多都是第一个到，今天便成了最后一个。
距离营业时间还差十几分钟。
工作日上午一般没什么客人，几个茶艺师连服务员凑到角落里闲聊。
梁晨打了声招呼直接去更衣室换了工作服，再出来时正好听见一个茶艺师说道：“周师傅人那么好，没想到家里摊上这种事。真够倒霉的。”
周师傅是茶楼的面点师，中西式点心都擅长。50岁刚出头，不是C市本地人。
梁晨私下里和他没太多交情，倒是觉得他人不错。
“周师傅家里怎么了？”她问了一句。
同事见她过来也不避讳，有人解释道：“他老婆得了淋巴癌。”
“什么时候的事！”梁晨惊讶。
那人回道：“昨天辞职回老家的。哦对，你昨天没有班。”
梁晨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如今只要不好吃懒做，没有不良嗜好，家家过的都不错。可就怕家里有人摊上个重大疾病。
门口这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她离得最近，便转身迎了上去：“欢迎光临。”说完一怔，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心，“彤姐，你怎么来了？”
“陈老板叫我来的。”女人声音略带几分低哑，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柔和，让人很舒服。说话间她回手关上门，往人多的地方看去，“在聊周师傅的事？”
“彤姐。”
“彤姐早。”
原本热闹的讨论立刻停下来，一群人表情悻悻，有种偷懒被老板抓个正着的心虚和尴尬。
冷彤见状轻笑出来：“你们别紧张，这还差2分钟才到营业时间呢。而且也没什么客人，聊天就聊天了。我不会和陈老板打小报告的。”
几个人笑了笑，七嘴八舌地说了“还是彤姐好”，便散开了。
梁晨站在原地没动，看着眼前的人笑得揶揄：“老板娘的威严就是不一样呀。”
“别扯了。”冷彤拢了拢头发，改良旗袍上的刺绣梅花在昏暗的光线下，色泽偏向柔和，“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梁晨微微怔愣，“怎么啦？”
女人精致美丽的面庞上飞快闪过一丝暗淡，随即便恢复如常。
梁晨仍旧敏锐的捕捉到，却并未多言。
“也有正事。”冷彤微笑，冲着楼上办公室一扬下巴，边往楼梯走去边说道：“周师傅短时间内不能回来了。得再找个面点师，你帮我弄个招聘启事吧。”
“行。”梁晨点头，抬脚跟了上去。
冷彤步子放缓，等到身后的人并肩才继续说道：“我最近失眠又严重了。你说的心理治疗，我想试试。现在麻烦你引荐一下你的导师还可以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梁晨想了想又加一句，“我等下写完招聘启示，就给徐老师打电话问问。”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两下。
她拿出来看了眼，竟然就是徐修鸿发来的微信：晚上过来吃饭，有正经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