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心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假期竟然是以那样的形式结束。
她想学过肩摔,最后的结局却是顾泽意给了她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虽然没有真的把她摔痛,却是让她彻底的摔懵了。
结束的时候,顾连心瘫软的躺在地上,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心想以后再也不进行这什么劳什子的训练了,要了她的半条命。
那天晚上顾连心洗漱完了几乎是倒头就睡,累的每一根手指都是软的。
隔天他们就飞回了中国。
顾连心连倒时差的时间都没有,又开始忙碌的一周。
晚间,顾连心穿着睡裙从楼上下来。
“云妈妈,哥哥还没有回来吗?”顾连心帮云妈妈把一个花瓶放回原位,才理了理裙边。
云妈妈擦了擦手,摇摇头道,“先生这几天都没有回来吃晚饭,估计今天晚上可能会晚点才会回来。”
顾连心了然的点点头,拢了拢头发,指着后院的方向,“那云妈妈我先去剪些花枝。”
“好好好,快去吧,早点回来,晚间有点外面凉。”
顾连心笑嘻嘻的应着就朝后面跑去了。
她也是先前看到消息说她的作品被选上了,后面要布置展景,她便想着可以帮忙。
顾连心从别墅的后门出去,绕到花园里,穿过长廊才到那花圃。
正是开花的季节,不同品种的花都竞相开放,顾连心俯身轻轻的闻了花香,沁人心脾。
她设计的服装主题是青春,表象的是张扬热烈的活力。
顾连心在花簇里寻找了一圈,要找到符合主题的花。
蓦然,顾连心看到花圃外面的那间小屋的门是打开的。
好奇心驱使着她往那边走过去。
顾连心从来没有踏入过那一片土地,唯一有的印象便是初初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她在花圃里玩看到了这间小屋。
但是当时屋子是关上的,她还没有跑到近前就被云妈妈给带回去了。
她还记得当时云妈妈脸色都变了,抱着她就匆匆的回到了别墅,叮嘱她一定不要踏足那个地方。
云妈妈还说幸的先生不在家,不然会出大事的。
从此顾连心便再没有踏足过了,每一次到后院来都看到大门紧闭。
而今天,从来未曾打开过的房门竟然是打开的。
走到近前,顾连心透过缝隙看到了一片红色。
顾连心小心翼翼的推开微掩的门,轻微的吱呀声,老式的门发出残破的声音。
随着门推开的瞬间,顾连心看到了一片妖艳的红色,一大片海棠花一簇簇的盛开,入眼的全是红色的海棠。
顾连心惊讶的捂着唇,险些轻呼出声。
好美!
顾连心往里面走,她明显的感觉到这里面的温度比外面高了好几度,似乎是在温室培养海棠。
顾连心发现在花海的中心是用花藤搭建的一个生态秋千,连做的软垫都是花草编制而成的。
她越过开的正盛的海棠,轻轻的摩挲着以花而铸的秋千,清澈的眸子里都是艳羡。
原来在这顾宅里还有这么美的一方天地,顾连心惊叹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入眼的红妖艳明丽。
顾连心小心翼翼的越过一簇花,总算是绕到了秋千的前面。
“你的主人是谁啊?”顾连心轻柔的摸着藤蔓,又左右看了看,“我坐一下应该没有关系吧?”
说着,顾连心已经小心的坐在上面了,一双白皙的长腿晃荡在半空中,微微仰头。
她这才看到屋顶上面竟然缠绕着一圈圈的小彩灯,中心一点红色的星光一闪一闪的。
难怪这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些,原来是有了恒温设置。
顾连心光着脚丫轻轻的从花叶上面拂过,丝丝痒意从脚心滑过,她的手腕勾着藤蔓,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小屋里回荡。
“你在做什么!”
低沉的犹如来自地狱深渊的声音蓦然打断了顾连心放纵的身心。
闷雷一般的声线,顾连心浑身一震,下一秒整个人已经颤抖的从秋千上跌落下来,慌乱之中她连鞋子都没有顾得上穿好。
颤抖的转过身,顾连心恍然一瞬,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她缩在院长妈妈的蹆边,惶恐的抬头看着他。
从未有过的惶恐让顾连心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眼见着他的眸色渐深,一片血红,映衬着这一室的海棠花。
“哥哥,我...”顾连心眨着眼,光着的脚底在满是尘土的泥地上轻颤,揪着衣摆的指尖泛白。
“谁允许你来的?”顾泽意血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余光从还在摇晃的秋千上一扫而过。
哥哥生气了。
顾连心单薄的身子在彩色的灯光下很孤单,这是她最亲的人,此时却仿佛和她站在悬崖的两端,遥不可及。
她咬着唇瓣,眼眶泛红,“我...我是看着...门,门开着...啊!”
顾泽意猛地上前,宽厚的手掌无情的掐着她的细嫩的脖颈,收紧。
“唔...”顾连心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眸,瞬间,脖子以上的就红了。
喉间的紧促让她下意识的抓着他的手腕,无助的挣扎,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
“哥...哥...”
“你算什么东西!这是圣地!浑身肮脏的你怎么可以进来!怎么可以坐在秋千上!你凭什么敢!”
顾泽意脖颈间的青筋凸起,从来都是暗沉深邃的眸子此时充盈着血红的怒意,熊熊燃烧的恨意灼烧的顾连心哑然失声。
为什么哥哥的眼里有这么浓烈而沉重的恨意?
眼泪从她的眸中滑落,滴在顾泽意血脉膨胀的手臂上。
蓦然一刻,顾泽意的理智恢复了些,看着几欲坠地的人,终于恍然的松开了手臂。
“咳咳...咳咳...”
顾连心失去了重心依靠,像一片飘零的落叶堪堪坠地,双手捂着红肿的脖子猛烈的咳嗽。
“哥哥,为,为什么?”顾连心颓然的坐在地上,呼吸依然不太顺畅,咬着牙才艰难的把一句话说完整。
顾泽意看着她脸上滑过的泪痕,心口有什么在震痛,却在目光落及之地骤然变色,没有人可以玷污这个地方。
尤其是她!
“为什么?”顾泽意微微俯身,直接揪着她的领口,恨意渐渐燃烧他的理智,“凭你姓顾!”
轰然一声,顾连心还没有修复脑中蓦然断开的弦,之前刚刚获得的一点新鲜空气,又消失的差不多了。
“唔...呃...”
顾泽意无情的抓着她的衣领,直接拖着她往外走。
“谁给你的权利踏足这个地方!”
“啊!”顾连心惊叫着被他甩在地上,腿脚上全是在地上磨蹭的皮,有些裂开了,在夜色中不甚明晰。
“顾连心,”顾泽意猛然揪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扬起头来,对上她错愕的眼神,微皱的眉看的出来她此时很不舒服。
“你要记着,你的姓,是我给你的!”
顾泽意墨黑的眼眸在朦胧的夜色中晕染,第一次,顾连心清楚的看到了他的眸色,那是恨!
从前没有看清楚的神情似乎在这一刻都看的清清楚楚。
头皮痛的发麻,顾连心的眼泪无声的滑落,身子在晚风中颤抖,茫然的不知所措。
顾泽意咬着牙,一字一句清晰的砸在她的心上。
“只要你一天还姓顾,这就是你永远的债!”
“圣地,你不配!”
顾连心抿唇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被他甩开,几近绝望的看着他转身。
门关上了,她听见了落锁的声音,沉稳的脚步声从她的身边走过,未曾停留。
顾连心就那样绝望孤独的倒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出了自己的视线,仿佛也走出了她的世界。
浑身都已经痛到发麻,意识点点的抽离。
......
“小姐?小姐?我可怜的连心呐。”
谁在唤她?
顾连心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好累,好痛。
意识有一瞬间的空洞,好半响才恢复过来。
顾连心看着在自己床边抹眼泪的云妈妈,哑声张了张嘴巴,却没有一个音节发出来。
“小姐你醒了!”云妈妈的声音掩饰不住的欣喜,连忙抹干了眼泪。
“云妈妈。”费了好大的力顾连心才终于说出了这几个字。
云妈妈顿时泪眼婆娑,慈爱的拂过她脸上的头发,“诶,我在这里,小姐要什么?喝点水吗?”
顾连心疲惫的眨了眨眼,唇瓣已经干涩的裂口。
云妈妈连忙倒了一杯温水,扶着她的脑袋一点点的给她喂进去。
“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云妈妈心疼的看着浑身是伤的顾连心,昨天夜里顾泽意震怒,那还是她时隔多年才见过的一次。
当下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半夜,她不安,去了顾连心的房间才发现她根本不在。
顾泽意已经不在家中了,家里似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没有人知道。
家里的佣人一起寻找,终于在后院的小屋前面不远的花圃处找到了浑身被淋湿,已经昏迷不醒的顾连心。
顾连心光着脚,浑身只有单薄的睡裙,满身是伤。
只有发梢处有一片破碎的海棠花花瓣预示了之前是怎样的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