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大哥,不就是一个人吗?有必要这么舍不得吗?只要小宛在你府上,赵广你可以随便用。怎么样?”董复生见邱禾嘉面色不好看,当下劝说道。
“也好,也好。”邱禾嘉不经意间扫了李信一眼,却见他面色平淡,好像此事与他无关一样,也摆了摆手,说道:“看你我多年的交情,事情就这样吧!不过,我看赵广这一身武艺就这么埋没了很是可惜,不如就担任我这卫队教练一职,教他们一些武艺吧!赵广,以为如何?”
那赵广闻言却是看了一下董复生,那董复生心中暗自点头,这个赵广倒是一个忠义之人,当下也点了点头,说道:“壮士闲暇的时候,倒是可以抽出一段时间来教这些人的武艺就是了。”
“是。”赵广点了点头。
“这些人还是要认真训练的。伯父、叔父,小侄先告辞了。”李信朝远处的蒋毅等人点了点头,也不理睬那数百人的火热目光,就朝后宅而去。那董复生见状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过了今日,董复生终于决定启程南下。也没有让邱禾嘉相送,只是让李信领着小宛送出了锦州城十里亭。
“叔父,您身体不好,何不在此多休息再回江南呢?”李信望着董复生有些担心的说道。他感觉到董复生的身体虽然略有好转,但是若是要长途跋涉恐怕还是不行的。
“没关系,现在天气转暖,回江南正是时候,哈哈,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也是要叶落归根的啊!”董复生拍着李信的肩膀说道:“我最担心的还是你和小宛。其实这次来辽东,也没有想过将小宛留在这里。但是一看你现在的状况,让她留在这里我更放心一点。”
李信却是越听越不是滋味,总感觉董复生这是有托孤的嫌疑。这种感觉却又是说不出来,只能是眉头紧皱。
“信儿,你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却是经验不足,记住了,在这个世上,不要轻易地相信任何人,有的时候,你最信任的人,实际上却是最有可能出卖的你的人。”董复生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的叹息道:“多少年不见了,他也是变了不少了。”李信心中一动,感觉这个董复生好像是在提醒着什么,但是却是因为某些原因不便说出来。
“爹爹。”一边的董小宛杏眼微红,小脸上尽是不舍之色。到底是未成年的孩子,以前承欢膝下,现在却要离开父母,董小宛自然是不舍。
“小宛,不要担心,等你信哥儿身体完全康复了,朝廷赦免了他的罪行,你就可以和他一起回江南那我和你娘了。”董复生又指着在远处护卫的赵广,说道:“那赵广乃是名门之后,忠义无双,若是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可以请他来帮忙。信儿,此人可以信赖。”
“恩!这个李信知道。”李信点了点头。
“赵壮士。”董复生看了董小宛一眼,又招过赵广。
“先生。”赵广还是手执银枪,一脸刚毅,看的李信连连点头,此人到底是名将之后,这一番举动却是看的出来。
“壮士,老夫托大喊你一声贤侄。”董复生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智慧来,指着一边的董小宛,说道:“前些日子,让你做小宛的护卫其实只是一句托词,若非如此,你恐怕就为巡抚所用,违背了你的初衷。今日,也只有我等四人在场,你乃是名将之后,当年的常山赵子龙忠义无双,老夫想请你做小宛的义兄,不知道壮士以为如何?”
“这?”赵广面色一愣,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来,最后说道:“恐怕小人高攀了。”
“赵兄说笑了,你乃是名将之后,岂能高攀,若非我乃是待罪之身,恐怕也想与赵兄皆为结义兄弟了。小宛,还不还见你义兄。”李信这个时候也笑呵呵的说道。他知道董复生此举,一方面是让董小宛在这边有个照应,但是更重要的是,他不相信邱禾嘉。若李信不是待罪之身,就算是邱禾嘉做出了什么事情,李信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带着董小宛离开锦州,可是现在李信是自身难保,而赵广极为忠义,所以才会让董小宛拜赵广为兄。
“小宛见过义兄。”那董小宛也是极为聪明,见自己的父亲和未来的夫君都如此说,知道这赵广必有过人之处,赶紧行了一礼。
“小姐?夫人?妹妹不必多礼。”那赵广这些平淡不了,正准备上前搀扶,但是又想到什么,无奈之下,只得还了一礼。被迫认下了董小宛作为义妹。
“好,好,既然你是小宛的义兄,那就是一家人了,我的六合枪也可以完整的传给你了。”李信开玩笑的说道。
“多谢,多谢?”赵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称呼李信了,俊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来。
“哈哈,你就叫我李信。”李信哈哈大笑,说道:“其实的我六合枪是来自当年的武穆王岳飞,只是里面加了一些别的东西而已。你若是想学,传你就是了,我看你身兼数家之长,日后必定可以创出与你家先祖齐名的枪法。”
“谢谢公子。”赵广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来。脸上也露出一丝激动来,想现在虽然有些枪法传人,但是各个敝帚自珍,不会将自家的枪法传给外姓人,赵广流落神州多年,虽然也曾见识过无数枪法,可是却都是知道其皮毛。可以增加自己枪法的修为,但是从来就没有得过一个真正枪法的传承。可是李信却是不同,在后世早就抛弃了门户之见,所谓项羽的霸王枪、赵云的七探盘蛇枪、百鸟朝凤枪、罗成的罗家枪、岳飞的六合枪等等都被人融入在一起,后来李信的师傅专门请人研究了一个软件,将这些枪法、拳法融成一套枪法,起名六合枪法,可以说,李信的这套六合枪已经超出了传统枪法的范畴,已经是集枪法之大成了。这就是后世科技的威力。
“好了,信儿,小宛,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要告辞了。”董复生认真的看了一下李信和董小宛,脸上露出一丝慈祥来,伸出干枯的双手,一手拉着李信,一手拉着董小宛,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说道:“相知相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是,父亲。”董小宛连连点头。
“岳父大人放心就是了。”李信这下也有些感动了,董复生重情重义,千里迢迢,不顾病体来到辽东,全兄弟之义,将董小宛教到自己手中,丝毫不顾及自己乃是犯罪之身,更为重要的是,得知自己要自保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拿出银子来,帮助自己收买军心。这样的岳父,李信为何不认。
“哎!小宛,我们回去吧!”董复生终于走了,望着远处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之外,李信叹了口气,扶着董小宛上了带来的一个小桥上。自己和赵广却是分别骑着一匹骏马朝锦州城而去。
“嘿!李公子,多日不见,可好?”一行人刚到城门处,就见一个胖胖的身影在朝自己打招呼,望了过去,却见是张翼辅,正坐在路边的一个茶摊上喝茶。
“张翼辅,你好歹也是家财万贯的人,怎么就在这路边喝茶?”李信好笑的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最近我可是接了一笔差事,人忙的都是脚不着地了,这不,忙里偷闲,在这里弄点喝的。”张翼辅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起来,好像是在防着别人偷听了自己的话一样。让李信看的一阵好笑。
“嘿嘿,公子有所不知,小人最近接到一笔买卖,筹措五万石粮草。”张翼辅伸出自己胖乎乎的右手得意的说道。
“怎么?准备打仗了?”李信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问道。
“经略大人已经下令,五日之后,大军开拔大凌河城,准备修建大凌河城。”张翼辅得意的说道:“这次关宁铁骑将出动一万多人,大约有役夫万人之多,嘿嘿,这些都是要吃喝拉撒的,军中的粮草自然是有朝廷供应,可是这些役夫呢?却需要我们这些人运送粮食的啊!这可是一笔相当庞大的数字啊!”
“真的要重修大凌河城啊!”李信长叹了一声。这些朝中大佬们固然是看出了重修大凌河城的好处的,但是却不知道皇太极岂会让你将大凌河城重新修建好的,前两次已经失败,这次又岂会成功。
“那可不是。”张翼辅笑呵呵的说道:“他们不修城,我们这些岂会赚钱,哎呀!时间也差不多了,赶紧去转运粮草去。”那张翼辅猛的拍着脑袋,又急匆匆的朝李信拱了拱手,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公子,这大凌河城又何必修建呢?”赵广微微不满的说道:“若是能这些银钱招募兵马,关宁铁骑最起码又能增加万人之多。如此一只劲旅,又会害怕东虏。”
“这朝廷要是听你的,就好了。”李信摇摇头说道:“算了!回去吧!我传你六合枪法,相信你有这么好的底子,很快就会学会,剩下的就是看你的实战了。”
“恩!还请公子多多指教。”赵广坚毅的目光中露出一丝喜悦,露出一丝感激来。
等李信到了巡抚衙门的时候,才得知邱禾嘉被召到经略府商议要事去了。李信自然是不会询问其中的问题,安顿好董小宛之后,就带着赵广在后面的校场上,传授他六合枪。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的经略府内所讨论的事情正是与他李信有很大的关系。
经略府内,蓟辽督师孙承宗、辽东巡抚邱禾嘉、监军张春、辽东前锋总兵祖大寿、副将何可纲、总兵吴襄、宋伟等等文武齐聚一堂,按照道理,大家都应该团结在蓟辽督师孙承宗之下,这位老将在朝中极有威望。但是实际上,大厅内,气氛却是极为火热。
“督师大人,这大凌河城每年所耗无数,更加上每次修建都被东虏所摧毁,就算我大明有再多的银钱,也当不起这么消耗的。”邱禾嘉摸着胡须,扫了上面的孙承宗一眼,淡淡的说道:“如今朝廷已经将田课从九厘提高到一分二厘了。还有其他的税负,那些百姓已经苦不堪言。朝廷将这些银钱都送往辽东,是让督师尽快解决东虏。可是督师却将这些银两修建大凌河城这样无用之物。难道我等就这样浪费这些民脂民膏不成?”
“献之,这修建大凌河城乃是朝廷下的决断,更何况,现在不趁着东虏兵败,抢修大凌河城,难道等东虏恢复实力,南下锦州吗?”孙承宗微微有些不满的看了邱禾嘉一眼。若非邱禾嘉在其中作梗,这大凌河城早就开始修建了。这个邱禾嘉做学问是可以的,就是极为迂腐,现在朝廷都已经下了圣旨,他还在这里反对,真是迂腐无能之人,朝廷怎么会让这种人做了辽东巡抚了。
“朝廷之所以答应此事,还不是你孙承宗在背后使得劲?”邱禾嘉心中暗自冷笑,嘴角露出不屑之色。
“邱大人如此反对修建大凌河城,恐怕是另有所图吧!”这个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却见坐在多面的祖大寿冷哼哼的说道。
“老夫站得直,坐得稳。但凭一颗公心讲话,你祖大寿有何资格再此说我。”邱禾嘉双目睁开,用不屑的眼神扫了祖大寿一眼,如此武夫,不通治国之道,若非有点武力,岂能触摸在朝堂之中,哼,等天下平定之日,一定要请陛下好好的整饬朝堂,驱逐这样的宵小之徒。
“公心?”祖大寿闻言不由的哈哈大笑来,朝邱禾嘉拱手,说道:“敢问邱大人,若是要修建大凌河城,这役夫是从何而来?”
“自然是征发徭役,驱逐那些罪犯了。”邱禾嘉想也不想的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妙来。
“罪犯?嘿嘿,邱大人,末将倒是听说你府中藏着一个罪犯啊!而且那罪犯与巡抚大人关系匪浅啊!你如此阻拦修建大凌河城是不是不想让您那世交之子前去劳作的啊!”祖大寿冷哼哼的说道。
“你,祖大寿,你放肆。”邱禾嘉终于忍受不住了,他双目中一丝慌乱一闪而过,站起身来,对孙承宗拱手说道:“孙大人,祖大寿此人包藏祸心,陷害下官,还请大人明察。”面对这种情况,邱禾嘉也不得不低头喊了一声大人了。
“献之,祖将军所言可是真的?”孙承宗沉吟了半响又问道。
“不知道大人可记得淮安知府李固否?”邱禾嘉想了想,又问道。
“老夫自然知道。是一位难得的忠义之士。”孙承宗想了想,又摇摇头说道:“献之啊!要知道国法难容啊!”
“这?”邱禾嘉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来。最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一边的祖大寿,祖大寿脸上更是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来。
“献之,此事若是传到了朝廷,恐怕那些御史言官们也不会放过你的。”孙承宗摇摇头又,劝说道:“不过,你放心,你那侄子到底是清官之后,老夫会让在大凌河城做些散活就是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就能回来了。老夫听说你也训练出一只卫队,到时候,你可以让他们去保护你那侄子就是了。这样也就能全了你兄弟之义,天下也无人敢说你什么了。”
“哎,尊老大人吩咐。”邱禾嘉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
“哼!这个邱禾嘉表面上正义凛然,正人君子,可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官位,连自己结义兄弟唯一的儿子都能舍弃,也不过如此而已。”祖大寿双目中的不屑之色更浓了。那邱禾嘉好像也感觉到大厅内众人的眼神,双目垂下,朝孙承宗拱了拱手,就径自出了大厅,回了自己的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