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信等人喝了肉汤,又补充了一点食物之后,也就领着大队人马上路了,李信仍然是坐在马车,就算是那些囚犯们不满,但是在杨雄和蒋毅等一干衙役的监视之下,也是无可奈何,倒是让李信想不到的是,张翼辅也紧跟在后面,拉着三大车子的布匹,与杨雄等人同行,按照他的说法,是跟在官差后面们也算是有个照应。甚至还献了一株人参给李信,用来补身子之用。而杨雄也因此对张翼辅另眼相看。一路上倒是照应了好几次。
或许是因为人参的缘故,李信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了,加上那高猛捕捉的一些野兽什么的,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等到身体好了,李信也不愿意终日坐在马车之中,而是加入了囚犯的行列,虽然越望北,天气就越加的寒冷,可是李信却是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虽然没有带着木枷,也没有带脚镣,可是仍然是将木枷背在身上,用以锻炼身体,每次累的筋疲力尽之后,方被高猛扶上马车休息。这也幸亏是他老子李固留下的名声,否则的话,一个囚犯哪里有这样的待遇。
“公子,您一个好好的读书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这里也并没有其他的人,公子又何必如此摧残自己呢?”那杨雄有些好奇的问道。一个月之后,李信已经逐渐习惯了身上的木枷。这种木枷乃是刑具之一,在刘瑾时期,木枷最重的要达一百五十斤,基本上戴上去之后,就是必死无疑。刘瑾死后,一些乱政虽然被废除,但是这种重木枷却是没有被废除,加上这几年天下不太平,地方政府多用酷刑来取代仁政。在就是淮安府,这种百十斤左右的木枷也是有的。李信到底是不一样,在众人的帮助下,木枷是轻之又轻,但是也有五十斤左右。
“杨捕头,我这身体太差了,在路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加上你如此优待我,若是朝廷怪罪下来,我李信不过是贱命一条,但是捕头与诸位兄弟却要担着大关系。”李信自然不会将自己如此锻炼,就是为了以后保命的事情说了出来。
“公子严重了,我等哪一个不是受了李大人大恩的,些许小事公子何必放在心上。”杨雄摆了摆手说道:“公子乃是读书人,这些事情都是我等粗人来做的,公子何必如此呢?”
“有些时候我真佩服你们。”李信看了看杨雄一眼,忽然说道:“杨捕头既然为捕头,想必武艺不凡,不如教我两招如何?”李信倒不是真的想拜杨雄为师,只是想看看这个时代的武艺如何。也好让自己有一个定位。
“公子不要说笑了。”杨雄神情一愣,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公子乃是读书人,读书人高高在上,公子更是文曲星下凡,日后前程不可限量,怎么可以学这些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呢?”
李信却是摇摇头,他并没有告诉杨雄,这天下已经大乱,读书人固然是高高在上,但是在乱世之中,唯有武力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更何况,眼下自己去的是锦州,那可是与后金交界的地方,战事不断,一介文人如何能自保?乱世之中,只有自己的武艺才是最重要的。李信给那些明星做武打替身,若是没有三两三,岂会有那么多人看中他。想当年他的一套八极拳可是曾经夺过全国武术大会冠军的。
“没关系,我只是好奇。”李信终于断了从杨雄那里知道这个世界武艺的想法,只能是自己锻炼身体。
“公子倒是有趣的很,居然想着要练武。”那张翼辅脸上堆满着肥肉,浑身颤抖抖的小跑了过来,让李信担心这个胖子万一摔倒了能不能爬的起来。
“张兄这些年行走在我大明,见多识广,以为我大明现在如何?”李信站起身来,笑呵呵的问道。
“我大明?”张翼辅神情一愣,眼珠转动,顿时笑呵呵的说道:“我大明如今圣天子在位,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当是太平盛世。”
“哈哈,我看张兄这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李信不屑的指着那随行的三辆巨大的马车,说道:“张兄,若是天下太平的话,张兄的随从也不过如此之多了,百人之中,除掉真正的小厮外,大多是孔武有力之人,这些人约有六十人之多。就算张兄是想着在沿途再添一些物品,恐怕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吧!”
“嘿嘿,公子慧眼,公子慧眼。”张翼辅脸上却不见有任何的尴尬之色,而是干笑道:“小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知道现在道路上并不太平,就算是京畿附近也是如此,若非这次跟着公子,恐怕沿途要损失多少冤枉前呢!等出了关,那就更不用说了。关外匪患如云,若是没有一些护卫,恐怕到不了锦州,我这些钱财就会为他人所夺了。”
“张兄既然知道如今天下不太平,为何不知道我为何练武呢?”李信淡淡的说道:“张兄也曾出入辽东,现在的辽东如何?”
“辽东?哎!”张翼辅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道:“辽东短时间内倒是没有问题,但是关键是,朝廷缺兵少粮,军中多有厌战之心,吃空饷者比比皆是,若非有关宁铁骑坐镇辽东,恐怕辽东也非国土了。不过短时间内,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待中原平定,区区一个辽东,也就不在话下了。”
李信点了点头,或许张翼辅的这种心思代表着明朝大部分人的心思,甚至崇祯皇帝也是这么想的,攘外必先安内。明朝内部的叛乱不解决,就不可能集中全部精力来对付后金。只可惜的是,国中叛乱屡剿不灭,更是如同星星之火一般,越烧越厉害,最后更是颠覆了大明江山。所以说,明朝上下想着攘外必先安内的手段根本就不适用。
“你也认为那些流贼会被剿灭的吗?”李信又问道。
“那是。”张翼辅得意的说道:“那卢象升、洪承畴等等哪个不是战功赫赫的统帅,有他们在,天下自然可以平定。”
“呵呵,若是那样自然是好事。”李信点了点头,却是默不作声。
“嘿嘿,公子刚才我看你打的拳法,软绵绵的有什么作用?而且这种拳法,小人在武当山倒是见过。公子莫非是跟他们后面学的?”张翼辅睁大着眼珠,只是他脸上尽是肥肉,一双眼睛也不大,不管怎么睁开,也只有那么大。如今金鱼一般,十分好玩。
“有点像的吧!”李信点了点头,他刚才打的是太极拳,只是用来调节身体的,八极拳极为刚猛,李信的身体虽然恢复,但是还没有彻底痊愈,猛然之间练八极拳,并不是最佳的选择。所谓文有太极定乾坤,武有八极安天下。足见八极拳的厉害之处。
那李信与张翼辅二人又聊了一番之后,倒是让李信知道了不少,这张翼辅走南闯北,虽然只是一个商人,但是见识却是不少,尤其是辽东的风土人情更是熟悉甚多。甚至还曾偷偷的进入过草原,倒是胆大无比。
“哼!那些晋商真是可恶,自己霸占了草原上的买卖,却不允许我们去做买卖的。一旦发现我们去做买卖,就会向官府告密,说我等里通外国,而他们自己却经常走私铁器等重要物品,甚至连弓弩等都是在走私之列。”张翼辅忽然恶狠狠的说道:“像我们虽然也曾走私一些东西,但是多是私盐、茶砖等等,铁器却是不敢走私,那可是杀头的买卖。”
李信闻言点了点头,晋商之所以发展起来,成为古代中国商业史上最重要的一支,多是从明朝末年开始兴起的,他们不但走私军械,更重要的是还是传递情报。当时拍电视的时候,请来的一个历史顾问曾经说:“正因为有这些晋商的存在,才会将明朝内部的情况通告给后金,使的后金能够知道国内的虚实,所以每当起义军即将失败的时候,后金大军就会入关,迫使剿灭义军的朝廷军队回撤,救援京师,而当起义军达到高潮的时候,后金又收兵回辽东,让明朝出动精锐剿灭义军,如此一来,明朝军队的实力就这样不断的被削弱,朝政日益衰败,最后连军饷都没有了。”可以说,明朝之所以灭亡,晋商在里面起着重要的作用。只是眼前的张翼辅说自己没有走私过重要物品,李信却是相信。所谓商人重利,张翼辅怎么可能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打死他也不相信。
“我们这次会经过张家口的吗?”李信皱了皱眉头,他依稀的记得现在的晋商大本营是在张家口。
“应该不会。”张翼辅想了想,说道:“公子乃是囚犯,应该过了京师,走山海关,然后到锦州了。”
“那可惜了。”李信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那张翼辅好像是看出了李信心中的不耐,也退了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李信却是抓紧时间锻炼身体,虽然仅仅只是负重和跑步,但是他却能感觉到自身的力量也是越来强大了,原本瘦弱的身躯也生出了一丝肌肉,让跟随其后的杨雄也是极为好奇。等到李信使出八极拳的时候,杨雄更是惊骇莫名。在李信的强烈要求下,也曾经与李信对上几招,从原来的一百招,到最后几招之内,就被李信打倒,李信的力量也是越来越大。在短短两三个月内就超过前世巅峰,就是李信自己也啧啧称奇。
一路之上,张翼辅也和众人打成了一片,李信也逐渐熟悉了大明的一切,熟悉了这里的风土人情,习惯了早上用清水刷牙,用厕筹上厕所,喜欢了和人侃大山等等,与明朝土著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区别。
只可惜的是,这次李信并没有经过京师,而是饶过京师,朝山海关而去。虽然见识了山海关的雄伟,可是也仅仅是匆匆而过。毕竟李信还是囚犯,越到北边,杨雄也变的极为严肃起来,就是连木枷也给李信给夹上上去了,只是重量非常的小,在无人的时候,照样将其取了下来。而那张翼辅在京师购买了一批茶砖之后,追上了李信等人,众人一起上路。
“这关外可真是冷啊!”等到了关外之后,才发现关外与关内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就算是到了四月份,可是关外仍然是冰雪覆盖,随行的囚犯当中,甚至有几个年老体衰的人都给冻出病来,就算沿途有个辛大夫照料,可惜的是,关外就是关外,几个年老体衰的最后还是没有躲过严寒的侵袭,死在路途中。
“那是,等公子到了锦州,就会发现锦州更冷。”那张翼辅将身上裹的严严实实,只有一个冻通红的鼻子露在外面,饶是如此,他还是一天到晚的躲在车内,生起了炭火,生怕将自己给冻着了。
“这样的天,应该没有人出来打劫了吧!”李信旁边的高猛却是望着张翼辅说道。沿途上,张翼辅倒是没少说在关外胡子的厉害之出,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凡是过路的客商,只要遇到这些胡子的,无不是落得一个人财两空的下场。那高猛身强力壮,又有一身的武艺,听了张翼辅的话,恨不得立刻就有关外胡子出现,也好让见识一番。
“那可说不定。”张翼辅扫了周围一眼,看了看自己的护卫,已经有近两百人,也勉强放下心来,说道:“在关外,诸如一袋烟、草上飞、大胡子等等马匪多不胜数,这些人有的乃是流民,有的甚至是逃兵组成的,有的是来自草原上的牧民,无一不是凶残之人,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现。不过,我们这次是大队人马,想必没有什么关系,那些胡子们一旦自己损失惨重,就会为其他的胡子所兼并,所以像我们这样的大队人马,一般是没有什么胡子敢招惹的。”张翼辅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