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自己做了很不可饶恕的事情,就好像窥看了姬篱最不愿让人看见的秘密一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刺探你的隐私……我只是……好奇……”
姬篱却站了起来,走了出来,也歪着头看上面的画,沉默好久,他才张口,声音却格外沉静,“这副往生图,之所以空白,是因为,我没有任何记忆留下。”
说到这儿,他笑了,笑容却有些凄凉。
付小七完全呆住,怔怔的望着姬篱那和雪影深酷似的面容。
他转身,看向吊在空中的枯骨,“这座建筑叫做白骨塔,这座殿,叫做白骨殿,我是这里的主人,他们是我的伙伴,虽然,我完全不知道,这座塔什么时候存在的,又为什么而存在。”
付小七脸色已经惨白了,但依然静静地听着。
姬篱继续道,“白骨是没有灵魂也没有意识的,但是,这座白骨塔却是白骨的天下,作为这里的首领,最初的我没有意识,但是,这里不容任何人闯入,也没有人可以闯进来。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神魔混血的雪篱就可以,因为作为枯骨,过去还一片空白,并且有本命草可以维持,所以,我成了他记忆、思念最好的载体……,并且拥有了他二分之一的人格和灵魂。”
付小七咬唇,“可是,你说你诞生于弑神台下,沉眠之谷中。”
姬篱转脸看她,“我没说话,这些都是真的,因为,我意识复苏的时候,就在那里,所以,那里是我的诞生的地方。”
付小七有些发冷,眼前的面容如此真实,可是……她几乎无法想象他的本质!
“其实……那个对我伸出手的……是……你吧?”
姬篱垂眼,“很恶心,很可怕,是不是?完美的外衣下,只是一具森然白骨,一具会说会走会吃会睡的骷髅……”
“七七,你走吧,米基我会帮你找到。”
他回身,向房间里走去,眼见着房门要关上,付小七心头突然被钝刀狠狠切割一样的疼,脑子里没有来得及思考,灵魂体却先做出抉择,风一样扑向姬篱,紧紧搂住他的腰!
姬篱一僵,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好半天才回神,垂眸凝视着紧紧固定在腰间的双手。
“我没有觉得你恶心,真的。怕是有那么一点点,毕竟,在二十一世纪耳濡目染,有心理障碍。可是姬篱,不管你是什么,不管本质是怎么样的,我都喜欢。而且很开心你终于肯对我说实话。”
姬篱有种听到花开的错觉,一片荒芜的心底,好像忽然染了绿意,轻柔而又陶醉。
被人拥抱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美好,所有的黑暗,所有的孤独寂寞,都被这样的拥抱驱走。
他忽然挑眉而笑,刹那间万花开遍,层林浸染,“七七,你能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
将来,不管我是姬篱,还是雪影深,我永远会记得,曾经在沉浸了无尽黑暗的白骨殿中,曾被人这样拥抱过,曾这样怦然心动过。
付小七睡在姬篱的房间,翻来覆去的滚,半晌突然坐起来,望着卧榻上的姬篱,“你已经可以自由离开白骨殿了,为什么还总是回来?”
“这里是我曾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