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欧阳云供认自今年三月以来与王少怀开始有搂抱亲吻等不正常关系,并送给王少怀照片和信;
二、欧阳云供认她具备发案当天群众所见现场嫌疑人的着装(传唤前,已由群众辨认欧本人确系现场嫌疑人);
三、欧阳云发案当天下午下班后去向不明。现该人所讲去向不合理,且无见证人。而王少怀正是在欧下班后的时间里被杀。
依据以上三点传唤结果,我填写了拟对欧阳云收容审查和对她的住所进行搜查的报告。
报告在下班前被批准并立即向欧阳云本人宣布了。
已经做好了回家准备的欧阳云被收进了监所。
我参加了对欧阳云住所的搜查。但是,基本上是扑空了。没有找到王少怀给她的任何一点东西,也没有找到与作案有关的任何一点证据。案发那天欧阳云所穿的白底大蓝花的裙子等衣物均在,经检验,上面没有一点血迹。
只是,在欧阳云上班用的小挎包里,找到了一个记着不少人名的通讯录小本和她四月份的汽车月票。
月票是夹在一个半透明的塑料夹里的。在这个月票夹里,还夹着一张同月票一样大小的日历片。
这张日历片的正面,印着画家万籁鸣画的孙悟空大战二郎神的彩色图画;日历片的背面,分十二个格,印着1983年全年12个月的日历。就在日历上,有用圆珠笔做的一些记号。
我认真看着这些记号。在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中,前后共二十九个日子上,画了两种不同的记号——一种是在日子的上方,画一个很小很小的圆圈;另一种,则是用一个大圆圈,将这个日子整个圈起来。
这些奇怪的记号说明了什么呢?
我将月票夹和通讯录小本收入了档案袋。
高原是搜查欧阳云住所的见证人。
他咬着嘴唇,缩在角落里,脊背紧贴着墙壁,两眼含着泪。
在搜查的人当中,他对我应该是不陌生的。
但是,他始终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我看出来了,他害怕我。害怕我们。
不,除了害怕之外,从他含泪的眼里,我还看到了恨!
对我的恨!
对我们的恨!
他是一个要强的孩子,含在眼里的泪始终也没掉下来。
可以想象,作为一个失去爸爸的孩子,他生活在那些既有妈妈也有爸爸的同学中间,他的纯洁、稚气的心灵上,已经落下了多少屈辱、痛苦和孤独的阴影啊!
可如今,他的妈妈……
看着他抖着瘦弱的小手,在搜查记录中“被搜查人家属”一栏里,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时,我的心也跟着他瘦弱的小手在抖动……
回到局里,我给姐姐拨了个电话。
我希望她能照顾照顾这个已经失去了父亲,又面临着新的不幸的未成年的孩子。
由姐姐出面照顾,要比由派出所出面强多少倍啊!
我怎么对姐姐讲呢?
她是一校之长。她会同意吗?
“什么?”我听着姐姐的声音,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你已经把高原接到家里去了?你喜欢高原?你正要打电话告诉我?……姐姐,你真好!我谢谢你!谢谢你!”
我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是啊,姐姐,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