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惠?”
“南惠,你在听吗?”
低头侍弄着蓝玫瑰,直到韩怡洁连续叫了她三声她才回过神来。
“哦,在听呢!”
韩怡洁微微一笑,伸手,轻轻的握住了南惠的手。
南惠一怔,抬起头看到韩怡洁眼神里,是浓浓的歉意:“南惠,你还在生我气吗?”
“没了。”
她是指代那个巴掌吗?
其实怎么可能这么快释怀,南惠长那么大,她妈妈一根手指都没舍得动过她,那是她第一次挨耳光,还那么痛。
但是她又能说什么,说我恨死你了我恨透你了,从西爵身边滚开滚远点?
她没有这个资格,因为韩怡洁是二太太内定的媳妇,她什么都不是。
“南惠,不然你也打我一巴掌,你狠狠打,别留情,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我想到那天我就恨死我自己了,我真是抽风了才……南惠,你打我吧?”
她说着,握了南惠的手往自己脸上去。
南惠忙抽回来:“呵呵,别闹了,韩小姐。”
韩怡洁眼神一瞬暗淡了:“所以,你在气我是吗?”
“真的没有。”
“那你为什么叫我韩小姐,我说了,我要好的人都叫我怡洁,南惠,我真的错了,我给你道歉,我真的错了。”
南惠微微一笑:“怡洁,我真不气了。”
“真的吗?”
“呵呵,嗯。赶紧你拿着这花,我去弄把剪刀来,这花是施粉太多了,给肥料烧死了,只是开始枯叶,没关系,还有的补救,就是这烂根要修剪一下,呵呵,你等等。”
她转了话题,不想再继续纠结那个巴掌。
无论如何,她不可能回扇韩怡洁一个耳光,所以,就算记仇在心中,就算再恨,再怨,又有什么意义,只是憋坏自己而已。
过去的事情,如果可以过去,她宁可当做从来没发生过。
韩怡洁的一个巴掌。
西博哥的告白。
还有……
和西爵那一段,荒唐的感情。
二楼,篱笆色的窗户边上,那抹冷峻的眼神落在她起身离开的背影上,眼底,泛起了阵阵疼痛。
为什么可以和韩怡洁有说有笑?
为什么听到裴佳俊的笑声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为什么裴佳俊牵着她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为什么妈妈说她和裴佳俊是一对的时候,她没吭气?
为什么?
一拳,沉闷的砸在墙壁上,顿在墙壁上落了一片鲜红的印子,有血,一滴滴顺着指缝落下,他却似浑然不觉一样,只冷笑的,看着窗外那个渐行渐远的瘦小背影。
花了半个下午拯救韩怡洁的玫瑰,其实她也知道玫瑰没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韩怡洁想单独和她道歉个歉。
至于韩怡洁为何要和她道歉,她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西爵吧。
要和西爵重归于好,就不能得罪西爵身边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小小一个南惠。
下午去看了看妈妈,打算去叫西爵一起回去的时候,四姐告诉他西爵送韩怡洁回去了,而裴佳俊则一直在陪二太太说话,见到她进来,温柔笑道。
“我正要过去问问你,要不要回去,我载你。”
“那,谢谢你!”
裴佳俊轻笑一声,握住了南惠的手往外走,却在走出二太太视线范围后,放开了南惠的手。
南惠抬头看他,却见他也用心疼的目光看着她。
“怎么了?”
“南惠,就算不跟我在一起,也不要是西爵。”
她一怔。
“会很辛苦,太辛苦,你是个好姑娘,你该拥有单纯美好的幸福。”
鼻子忽然就酸了,忍了那么久的委屈,难过,伤心,刺痛,在裴佳俊这一句中,瞬间似卸下了所有的的伪装和防备,有眼泪落了下来。
裴佳俊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头,柔声安慰:“南惠,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二太太当着韩怡洁的面给你难堪,所以才演了那样的戏,如果你真的离不开那个人,我会帮你解释。”
南惠的泪落的更急,却是拼命的摇头。
“不要,不要了,真的很辛苦,很辛苦。”
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二太太就明确的表示西爵的妻子只能是韩怡洁这种高贵的富豪小姐。
第一次她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连西爵也可以因为他自己的不高兴而将她撇在一边。
以后更多次,二太太警告无用后撕破脸皮会怎样?
西老爷也绝对不会接受她的,西博哥,更不会,就算全世界得到她,西博哥应该也不会让西爵得到她。
好乱,忽然觉得好乱。
她有太多的顾虑,太多的忌惮。
她没有勇气放弃一切肆无忌惮的爱他。
也可能,她其实根本也就不爱他,她从来没确定过对他每一次霸道的心跳回应是什么感情。
不想去想,不愿意去想,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漩涡之中,原本的生活很单纯很美好,自从西爵的强行介入后,一切都变样了。
拖着心神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开灯进去,把自己放倒在床上,腾空脑子里所有的混乱,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偏偏有人就是这样让她不得歇。
手机响起,是西爵的号码,她一接,对面没有任何声音。
她也不说话,她知道他在电话那头。
就这样握着手机,静谧的消磨着时光,良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了一个厚重的呼吸声。
“开门!”
言简意赅的,只有两个字。
她心口一痛,他又要进来发一通神经了吗?
也好,顺便告诉他,西爵我们根本不可能。
起身,踢啦着拖鞋去开门,门打开的瞬间,她惊呆了。
那是花的海洋,成片的红色玫瑰,从公寓的电梯口开始,爬满了墙壁,铺满了地板。
那妖艳的红色,在公寓走廊昏黄的灯光下,显出一种柔和的橘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