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双唇交合,从最初的试探尝试,慢慢的变得疯狂。
早已经抱紧了的两具身体,不知不觉的契合,犹若那失去了半边翅膀的天使,在拥抱那一刻,飞翔。
卧室,这里成了激烈的战场,或者是人性里最为原始的喧嚣,只是其中却也透着难分难舍的温情,是情到浓时的醉意,是水到渠成时分的徜徉。
裴娇朦朦胧胧醒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黑色的天地,然后又沉沉睡去,胸口疼,心脏疼……想要开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隔了多久,时间都像是被强行停止。
裴娇彻底转醒的时候,窗外面正下着淅沥沥的雨,沁凉的风从侧边的窗户无声的吹进来,偶尔还带了几片些粉红的花瓣旋转着舞过来,空气中也因着那抹桃红而染上了隐约香气,好似要醉了这一方天地。
眼睛带了点干涩,脑中有些空,身体也因着很久没有动作而现出几许僵硬,不自觉的,裴娇蹙了眉,看着被装饰的格外卡哇伊的天花板,眨巴了下眼睛,有些反应过不来。
这是……哪里?又重生了一次么?
还是说,这是天堂……
只是,天堂还有天花板么,天花板还是画着N多的卡通人物的天花板?更甚者,这四周墙壁都是飘着粉红泡泡的?
婴儿房?
整个人突地一颤,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强烈的表达出主人此刻的惊悚心情。
“嘎吱。”突然,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来。
细碎的长发零零散散的搭在脑袋上,无力的,像是在敷衍一般;眉眼间青黑一片,眼中的睡眠不足,焦虑难安过头,就连那双本来应该夺目潋滟的眸子都像是垂死的鱼眼,毫无生气;至于那干裂的好似北方的土地经过伏天大旱后,一道道裂纹深深,甚至就连那焦干的血迹,都深邃成了一条条裂痕。
唯有那颀长的身姿,却是犹如青竹一般,瘦削却挺立,透着无人可轻视的风骨。
进来的人,一抬眼就正巧对上裴娇思量的视线,蓦地愣了下,空洞的双眸一缩,而后倏地转身抬脚就要奔走,然而不过跨出一步,猛然又回首看过来,那琥珀色的眸子里恍然现出千般情意,万般情绪在,脉脉流淌,波光潋滟间,竟是有一滴好事蚌壳吐出的珍珠,晶莹透亮,缓缓滑下来。
“娇、娇娇……”低低的呢喃声,像是自言自语,宛若蚊蚋。
裴娇只觉得自己那颗不靠谱的心脏猛地一跳,猫眼中犹如被水漫的金山,还没来得及朦胧,便滚滚而出。
“元子!”生涩的嗓音,因着太久不曾开口,带了点干裂,然而那两个字,却早已被刻进了骨子里的,不用尝试,便熟悉的犹如与生俱来的能力。
“娇娇!娇娇,娇娇……”
拥抱,这一刻,天地俱静。
四月份,一直平静了好些日子的M市突然爆出一场举世轰动的订婚典礼。
裴氏大厦,步行街广场。
偌大的广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万众瞩目之中。
裴氏现任当家人裴娇,在将近两个月左右消沉的时间后,突然携同一个陌生的男人,却又完美到极致的男人,就此定下了婚盟。
然而,与此同时,没有知道,那正要崛起的白家和郑家轰然覆灭!
彼时,陈政正坐在电视机面前,正有些烦躁的准备跳台,突然间闯入眼帘的订婚男女,使得那拿在手里的遥控器一抖,“啪”一声,落在地上,两颗电池,滚落出来,“咕噜噜”的滚远。
有些感情,犹如时光,在你不经意间,已经走远。
而可悲的是,你发现,你还在那里!
方碧游站在人群里,一身简单T恤休闲服,手上还提着好些才从超市里买回来的东西,如同一个简单的家庭主妇一般,发鬓微微乱,眼角眉梢因着近几个月的俗事所扰,竟然染了几分不自觉的刻薄和尖锐。
而那往常高高在上的优雅妙曼姿态,此刻,却犹如一只是学人猴子的搔首弄姿,令人发笑。
她抬起白而尖细的下巴,恍惚的看着那舞台上的二人,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记忆里,有两个声音,交错着涌入。
“嘿,小姑子,你可真蠢!你以为,父亲和母亲真的爱你?”这是高高在上的大嫂,倨傲的,用好似闺秀所有的掩唇微笑,讥讽。
“哎呀,大嫂瞧你说的,公婆虽然不是咱们小姑的亲身爹妈,但是最起码也养了小姑这么多年不是?再说了,养恩可是大于生恩啊!”圆滑的老二,眉眼弯弯,一副和事老样,只是吐出来的话,却是含锋带刺,“咦,小姑这么看着,莫不是不信?哎呀,说起来,小姑子你那双儿女,如今对着那裴家老爷子,可不就是贴心贴意,哪怕是人家躺在床上了,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呢!至于小姑子,哎呀,生恩哪里比得上养恩啊!”
生恩?养恩?
蓦地一声嗤笑,方碧游一时间竟然觉得双眼朦胧,那些个自以为的亲人,不过是豺狼,而……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
熙熙攘攘的人群,无论男女皆都抬头仰望着舞台上那一双璧人,或是钦羡,或是祝福,亦或者是陌路过客的浅浅一笑,那般的随心所意,然而她呢?
方碧游嘴角的笑意愈发深刻了几分,硬生生的“呵呵”笑出声来,眼角的皱纹随着那嘲讽的笑意,一波一波的荡开,诉说着岁月无情。
又或者是,现实的残忍。
旁边的小姑娘本来正拼命伸着脖子看美女帅哥,被这么不阴不阳的笑声一打扰,不乐意的瞪了一眼,然后像是一只耗子一样,钻了几下,向最近的舞台靠近。
裴娇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婚纱,简单的抹胸,裸露出光洁如玉的双肩,佩戴的项链是最为简单珠串而成,心形的吊坠却又是被誉为“True—Love”的一款粉色玉坠,传言是上世纪法国国王和王后的定情之物,可谓是珍贵非凡。
此刻裴娇对于那些频频打量着自己的人恍若未觉,只是微微侧着头,含笑看着旁边的男人,便见着那不知何时含着一朵红色玫瑰的男人,倏地粲然一笑,刹那间,天地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