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伦的意识观察着这只连着血管,带着少许血丝的眼睛,这只眼镜竟然也看向阿伦,阿伦不由的感到一阵心慌,便退了出来。
一般来说,三大类别冥想法中除了第一种的冥想法自带的天赋巫术是铭刻在精神体结晶外表面的,其余的两种都是铭刻在内表面的。
但是!但是!人家那是铭刻,是在晶体上雕花,你这算啥?晶体内部长个眼珠子真的是与众不同啊喂。
阿伦皱着眉头,再次翻开《巴达那克的公平契约》,然而里面却是对这种情况毫无描述。
沉默了一阵,阿伦意识再次进入到精神海,那颗眼珠子也迅速的看向了阿伦这个精神海里唯一的变化的东西。
阿伦在精神海里面吼了一句,你好,眼球毫无反应。
阿伦把自己的意识挪过去,轻轻碰了一下眼珠子,然后眼珠子狠狠的颤了颤,被吓到了?
阿伦嘀咕着,但还没等他嘀咕完,眼珠子的瞳孔内就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把阿伦的意识给吸了进去。
他的意识黑了一下,再次恢复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到了几天前那个自己举行仪式的山腹里,里面的平民与罪犯依旧被绑着,依旧如前几天那样大声咒骂和狂吼着,以发泄内心的恐惧,并且这次更加歇斯底里和疯狂
——他们的每一个脖子都有一道伤痕,阿伦看得出来,那是自己几天前划的,伤痕的样子阿伦都还记得。
然而这里绑着的一千个人都还活着,最起码他们认为他们还活着。
阿伦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光滑而细腻。
然而阿伦还是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他打算想个方法好好验证一下,但是这里却是太吵了,要是能安静一点自己就能一边想一边实验了,不过自己叫他们安静点他们会听么?
一群被绑在柱子上即将死去的人不会听,已经死去的鬼魂更不会听,看来只有退出去慢慢想了啊。
阿伦正要退出去,却是感觉哪里不对。
太安静了!
和刚才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一道闪电在脑海中划过,阿伦看着嘴巴张张合合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的亡魂们,小小的翘起了嘴巴,原来如此。
阿伦心想着让一个离他稍微远一点的亡魂到他前面来,然后那个亡魂身上的绳索就自动松脱,在亡魂还没弄清楚什么到底什么状况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走到了阿伦的面前,即便他一路不停的挣扎,身为木偶的命运也不会有一丝的改变。
阿伦打量着这个亡魂,看上去和真人没啥区别,亡魂也恶狠狠的瞪着阿伦,他记得就是这个狗杂种巫师把他杀了一次。
阿伦觉得他很凶,阿伦被吓到了,阿伦很害怕,阿伦让他用他的身体打了一个蝴蝶结。
十分钟过去了,亡魂都疼的满脸扭曲了,然而这种在活人身上必死的伤势,放在这只亡魂身上,也仅仅是疼而已。
阿伦打了个响指,亡魂又滚了回去,再次被绳索绑了起来。
阿伦闭上眼,想着退出去,再次睁眼,已经是在溶洞之中。
从眼球中出来后,他感觉自己仍然能够感觉到那个地方,于是心里想着把蝴蝶结又拉出来,果然,一瞬间,蝴蝶结亡魂出现到现实世界。
阿伦让他解开蝴蝶结,试着拿起一块石头,却不料手直接从石头里穿过去了。
难以接触实物么?
然后又把一脸懵逼的他打了个蝴蝶结并放了回去。
阿伦从空间口袋中掏出笔记本开始记笔记:
七月33日,痛。
初步摸清了天赋能力的大概样子,是将第一次晋级时候的祭品转换成了类似灵体的存在。
但似乎没有灵体的恐怖和诡异,单纯的仅仅是灵魂体而已,并且无法接触实物,而我可以支配这一千个灵魂体。不过还有以下问题需要验证和解决——
1:灵魂体消亡后会自动补充还是需要人为补充还是永远消失。
2:如何利用这灵魂体形成战斗力?放出一千个灵魂体然后瞪死对面么?需要回到南域中心后去图书馆查查。
3:那个眼球是个什么东西,其内部的空间又算什么?真实的一个小空间还是介于虚幻和现实的空间又或者其他我难以理解的东西。
4:没有铭刻符文却放个眼球就有天赋能力,这和巫师世界巫术规则有点不符合,一种其他的体系么?
而《巴达那克的公平契约》就是这体系和巫师世界的体系结合的变种么?
5:灵魂体是否还活着,仅仅是脱离了肉身的样子活着,还是他们早已死去,然后被植入了虚假记忆?
也就是说他们的自我是否是真实的!
另外,我是否还活着?当时明明我已经抹脖子了啊?本体已经死亡,现在活着的仅仅是个拥有同样记忆的不知名东西?
6:有没有改修其他冥想法的可能性?我就这么修行下去,能有未来么?
阿伦皱着眉头,把笔记本合上了,这些问题都需要一一验证。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方盒子,盒子里面的东西正在发出暗淡的白光。这是改造过的发光苔藓,只会长在洞穴的顶部而不会长在底部,一种很适合洞穴种植的植物,阿伦花了一小笔钱从别的巫师那里买来的。
他找了个垂下来的钟乳石,再找来几块石头在下面垒着,从盒子里取出薄薄的发光苔藓,把一部分放在石头上,另一部分则靠在垂下来的钟乳石上。
过一段时间发光苔藓就会顺着钟乳石爬满整个洞穴,到那时候就可以在溶洞里对一些魔化植物进行大规模种植,并且由于溶洞的隐蔽性,几乎不用担心被偷窃。
对于现阶段的阿伦而言,该溶洞是一个相当完美的种植基地。
现在就等发光苔藓的覆盖了。
阿伦回到了密室,又从密室回到了城堡。快到正午,但却由于是阴天,阳光并不显得毒辣。他搬了一根凳子在城堡围墙上坐着,望着下面为他工作的园丁和女仆,阶级无处不在,他这样想着,即便跨越了世界,物理法则都不一样了,阶级依旧。
我奴役着平民,高等巫师奴役着我,二十三位八级大巫师奴役着这个以及周边的世界,等到始祖降临,八级大巫师又被始祖所奴役,无穷无尽,直到多元宇宙毁灭,时间的尽头。
那么发动一场革命结束这无尽的悲剧么?
阿伦勉了勉嘴,阴郁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早已不是那个热血的,激昂的,浑身由信仰填充而成的孩子了。
他只是阿伦。
他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