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财富街,霍格沃兹杂货铺,二楼。
“阿伦大人,我可以进来么?”
埃力克敲了敲门,得到阿伦允许后进来了,屋子里的阿伦正坐在那张大桌子后方,拿着一只细笔,在一张摊开的白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埃力克偷偷摸摸的撇了一眼,上面的文字四四方方,像图又像字,他不认得。
“估计是某种很稀罕的语言。”他一边想着,一边问着阿伦:
“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阿伦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继续画了七八个方块,然后才停下了笔。
“来,过来坐。”
他指着桌子对面的那张椅子,对埃力克说着。
“好。”
埃力克上前几步,拉开那张黝黑的沉重的结实的椅子,然后把他的屁股放在了上面。
说坐,就坐到底,整个椅子面被他的屁股包的严严实实。
这样坐起来才舒服。
阿伦看着他的屁股,目光又慢慢往上移着,埃力克的腰依旧笔直,到却和多年前比起来粗了一点。
又继续往上看去,这么多年过去了,受惠于大骑士强悍的身体,那张脸也仅仅是更加成熟了一点,三十几岁的人了,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
阿伦不着声色的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到:“你跟了我多久了?”
“大人,您为什么这么问?”
埃力克潜意识感到这个问题有一点不对劲儿,难得的反问了一下阿伦。
阿伦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埃力克。
在被注视了几秒后,埃力克自知失言,于是尴尬的笑着,又略微带点惶恐的回到:“7年零三个月,大人。”
“是么?已经这么久了么?”
阿伦慢慢的拉开了桌子上的抽屉,从里面拉出一张古铜色的类似桐油纸的文件,然后又从空间袋中掏出了一张魔晶卡。
他把魔晶卡放在那份文件上,一起顺着桌子推了过去。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一晚么?我说过,我会帮你求情,让那位伯爵不再干涉你和他女儿的恋爱关系,现在,是我兑现我的诺言的时候了。”
“大人,您……”
“别打岔,埃力克,让我说完。”
阿伦吸了口气,又接着说:
“这是你的契约,”他指着桌子上那张冰冷的柔韧的纸张说着,“你拿过去后我就几乎没法命令你了,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
阿伦看了看埃力克,这个仆人双手坐在椅子上,双手放于膝盖上,憋着嘴,咬着牙,低着头,想让阿伦看不到他的眼睛。
然而阿伦不是瞎子,这种拙劣的掩饰方法他10岁后就不用了。
“这是魔晶卡,想当于1000下等魔石,足够你去买好几个伯爵来当当了,一位伯爵的提亲,再加上双方是真心相爱,我想,这样会比我一个小巫师去单纯的找他谈谈更有说服力不是么?”
这个时节就是雨多,二楼的天花板也受潮了,几滴水滴便落在了地上,阿伦看了一下,便转过身去,不再看他的那副蠢样。
然而眼睛不看,耳朵却是听得见的,只听后面扑通一声,是什么撞击地面的声响。
阿伦的眼睛眨了眨,猜出了那个蠢货在干嘛。
“大人的恩情属下永生难忘,待我娶了大小姐后便回来继续侍奉大人。”
随后又是几声撞击地面的声响。
阿伦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唇颤抖了几下,终究是没把嘴边的那句:“说什么蠢话。”给说出来。
“埃力克,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巫师了。”
他转过了身,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身躯雄伟的大汉,嘴巴明明空空如也,阿伦却本能的咀嚼了一下,又是把身子转了过去。
“可以想见的未来,我会成为一名二级巫师,三级巫师……而我的敌人,也会越来越强大……”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你明白么?”
略微沉寂了一下,埃力克吸了下鼻子,说到:“大人,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你们的存在,会成为我的弱点,同时这也会也会害死你们,大家好聚好散,对我们都好。”
阿伦拨弄着他窗台上的植物,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把盆栽的长叶子卷来卷去。
又是很重的一声声响,只听得后面埃力克哽咽的声音传来:“大人——保重!”
“好。”阿伦轻轻回了一句。
“你退下吧,去把莉莉叫来。”
埃力克原本急切而沉闷的脚步声带着一点滞涩和迟缓慢慢远离了,在不久之后便是一个轻快而声小的脚步声慢慢又接近了。
那个脚步声在阿伦门前停下了,然后敲了敲开着的房门:
“大人,我方便进来么?”
“进来便是。”
阿伦转过身来,拉开了抽屉,再次的从中拿出了一张契约和一张魔晶卡。
“坐。”他指着那张埃力克刚刚做过的椅子。
莉莉双手合十,放于腿间,轻轻的坐下了。
阿伦看了一眼,她坐在椅子面的一边,竖着留出了大约1/2的位置。
“大人,我刚才好像看到埃力克在哭,发生什么事情么?”
阿伦听闻,下嘴唇向上抬起,上嘴唇却向下压着,晃动着脑袋,点了点头。
“没什么,他来大姨妈了。”
“男的也要来大姨妈?”莉莉用左手捂着小嘴,感到不可思议,这是她第一次听说。
“是啊,一般不会来的,所以他的情绪格外的……嗯,不正常。当然,也有可能是痛哭的。”
阿伦边点着头,边说着瞎话。
然后他把那两样东西给推了过去。
“这是你的契约,从今天起,你自由了。”
又是一阵沉默。
阿伦抬起了头,莉莉的眼里满是惊讶和不解,想象中的欣喜却是半点也无。
“怎么了,做个自由人不高兴么?还是觉得天底下没有比我更帅的人,舍不得我?”
阿伦厚颜无耻的来了个玩笑,然而莉莉却是没有去接。
沉默了半响,她终于带着颤音问到:“大人,您……是不是要死了?”
阿伦沉默了,然后瞥了眼她的某个异常宏伟的部分,于是就觉得一切都说的通了。
“你是怎么得出我要死了这个结论的?”阿伦很好奇。
“大象,大人。大象在死的时候都会从群体中脱离出来,然后一个人默默的找个地方等死——您的行为像极了一头快要死掉的大象。”
阿伦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个女人,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