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三国斩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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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威重

一个身着简衣的精壮汉子,身长八尺,面有虎色,眉目书舒朗,甚有威重,正竖提着手中长剑,向袁尚笑道:“袁公子这般年纪,能有如此身手,远胜于禁当年。”

袁尚发髻凌乱,华服上也有几个划口,只是身上,却没有一点血迹,想来应是无恙。

袁尚佩剑,斜插在十步外的地面。

郭援立在袁尚身后,怒目盯着场上汉子,道:“你是何人,竟敢伤我家公子!”

那汉子望着郭援,并不答话。

郭援大怒,正要喝令属下,被袁尚拦住。

早有随从把袁尚佩剑捡起,袁尚插入剑鞘,再整理了一下装束,道:“技不如人,袁尚甘拜下风,我听鲍公对于将军多次称赞,于将军果然身手不凡。”

于禁也收起兵刃,道:“只是比公子痴长几岁,多些笨力气罢了,袁公麾下颜良文丑勇冠三军,天下皆知,原想此次能够见到其一,不曾想不得运气。”

袁尚心中升起怒火,好你个于禁,给你好脸色了是不,颜良文丑是我父亲将领,我是父亲最喜爱的儿子,身份比颜良文丑高上许多,在你眼里我连颜良文丑都不上。

哼!我记住了,终有一日让你好看。

郭援想起一事,附在袁尚耳旁,低声说了两句。

袁尚皱起眉头,轻声道:“此话当真!”

郭援重重的点了点头。

袁尚思量片刻,终究觉得脸面有损,今日若是不找回场子,传出去,父亲必将不喜,那两个哥哥也会嚼口舌,若是这二人真是当日与颜良交战几十合不败,此战胜了,皆大欢喜,负了,连堪比颜良之人都输了,我之失利也就无可厚非。

念及如此,袁尚表面上做出风轻云淡之色,道:“于将军,我手下有个士兵,武艺也算普通,平日间喜欢结交天下英雄,今日,就向于将军讨教几招,也好张张见识。”

于禁原本已经回身,听闻袁尚言语,与程昱相视一眼,笑道:“于某也素来交朋友,即使如此,于某自不会推脱。”

趁着间隙,郭援已经走到刘策刘冲身前,向二人低声道道:“袁公子有令,今日与于禁一战,不论胜负,赏金二十两,若是胜了,官升一级。”

小黑耳朵灵敏,听得分明,眼睛中瞳孔放大了几分,只是小黑自知武艺比不上刘策刘冲,也唯有在脸上毫无掩饰的羡慕之色。

刘冲听到赏赐,大喜过望,刚想说话,记起了刘策嘱咐,连忙止住,把目光望向刘策。

刘策如何不知道刘冲所思,想到刚才袁尚身上无伤,于禁下手必有分寸,况且于禁武艺便是强如颜良,如今刘冲,也不会输得难堪,方才袁尚目光盯在刘冲身上,显然是中意刘冲体态雄壮,刘策向刘冲点头,道:“兄长,可去试试他身手,我在下面为兄长压阵。”

得到刘策应允,刘冲欣喜道:“好嘞~”

三步做两步走到场中,刘冲向于禁拱手道:“请赐教!”

于禁见刘冲身体精壮,看来似是力大之人,一般来说,身强力壮的都会在灵敏上有所欠缺,打定心思,先试试他手段,再做计较。

刘冲兀自走到一旁,随手拿出两杆长枪,用手掂了掂,对重量极为不满,想了想,拿起长刀,在长枪九分处,长刀砍将下去,去了枪头,返回场中,道:“你我即是切磋,免得有了失手,伤了对方,就用这木杆吧。”

若是以往,刘冲会说,我怕我力气大,打伤了你,所以别用锋利武器了,后来被刘策教会一顿说辞,牢牢记在心中,这才在言语中有了谦让之态。

于禁心觉刘冲看起来鲁莽,姿态毫不做作,不管身手如何,倒算是一条汉子。

接过木棒,于禁随手挽过几个花样,感觉一下手感,道:“正和吾意,壮士,请了。”

刘冲也不托辞,抬手就向于禁打去。

于禁相貌堂堂,气度庄严,刘冲对于禁感官极好,怕伤了于禁,只使出了七分力,击打的部位也非是于禁要害,只是想看准肉多之处,让于禁吃痛,胜了这一场,得了赏金即好。

于禁见刘冲所指方位是大腿处,很是诧异,怎地这汉子招式如此怪异,莫不是什么新奇战法,耳听得刘冲挟着风声,于禁步伐左右移动,避开了刘冲一击,见刘冲来不及收招,后背一片空虚,旋即脚下发力,下身猛然窜动,跳到刘冲左侧,与刘冲视线不能及的地方,向着刘冲挥出一棒,刘冲身体敦厚,已经来不及转身,若是打的实了,刘冲必败无疑。

袁尚脸色大变,郭援这厮,简直是个废物,还夸耀刘冲武艺比得上颜良,颜良武艺深不可测,手下败将连颜良真实本领都不知晓,难不成败给颜良就是武艺与其相差不多?刘冲力气是大,可是武艺又不是寻常地痞殴打,光力气大有什么用?

可恨,听信郭援煞有其事的短见,如今这中看不中用的胖子,一回合被于禁击败,自己的脸算是丢大了。

不行,我要想个办法推脱责任,说不得要让逢纪帮我详细参算。

袁尚正忐忑时,场上并未传来刘冲负伤惨叫声,却是刘冲根本不回身,使出类似骑术中的拖刀之法,重重击在于禁长棍上端,于禁握着长棍的户口隐隐阵痛,心中暗叹,这刘冲竟然如此力大,只是反手之力,便是庞然,正面交锋,如何去抵挡。

于禁打定心思,不和刘冲以力角逐。

刘冲复又打来,于禁盯住棍棒力弱处相交,所受力不过一半,这才接了下来。

几个回合,于禁已经对刘冲大抵了解。

刘冲力道虽大,变招不甚灵活,这空旷之处,其实对于于禁来说,极占优势,刘冲攻出一招,往往要抵挡于禁三招,才能再次调整状态,刘冲又无法锁定整个区域,招式刚出,于禁就失去了身形,对于禁来说,可轻易破了刘冲招式,而于禁反击间,只要刘冲一个躲闪不及,就会败于当场。

场下,刘策凝神观战,刘冲耐力极强,如此这般肆意挥使,还能持续一炷香时辰,仗着力气,与于禁消耗体力,只是,刘策有些奇怪,刘冲招式之间,旁人看不出什么异样,刘策与刘冲数年同乡,已然看出,此时的刘冲,力道未变,但是于禁的进趋,却越来越流畅,同样消耗体力,怎会出现此消彼长的状况?

再看于禁的步法,从一个方位到另一个方位,有条不紊,似乎暗含了某种韵味。

于禁从北处向左跳跃,刘策猛然醒悟,于禁踏出的每一个位置,都是依着九宫八卦的方位而来,于禁的招式并非无的放矢,每一个招式,就像一条细线,给刘冲的身上增加了一道弱小束缚,这一层层的微小力道,捆绑起来,便隐然让刘冲消去了三层力道。

好一个于禁,竟然有如此手段!

刘冲不精于招式,在战场之上,以命相搏,谁人都不敢掉以轻心,此时被于禁缚了手脚,败局已定,除非刘冲突破化象境,以气象掌控一片区域,迫使于禁无法闪避,才有五层胜算。

陡然间,刘冲一个躲闪不及,被于禁击在后背,皮肉未绽开,俨然一条红色痕迹瞬间显了出来。

刘冲紧接两棒,才迫得于禁舍了后招。

刘策侧目扫过袁尚面孔,竟隐约有关切之态,刘策只当袁尚与己般关心刘冲安危,自家兄长今日在袁尚前露脸,给袁尚留下好的印象,以后在袁军中,或有裨益,朗声道:“兄长,向乾左进三出。”

听到刘策声音,刘冲压紧的心弦猛然松了下去,他丝毫没有怀疑刘策用意,转了半圈,面朝着北方,向左踏出三步,左腿绷直右腿弯曲成直,右手用尽全力,也不管于禁身在何方,劈在当空处。

“兑右环七,乾为天,兑为泽,此为金。”

刘冲双手持棍,力道合于一处,向左划了一个弧形,又在右侧同样划了一个弧形,居高跳起,直愣愣的竖击在前方。

如同拨开了粘在身上的蜘蛛网丝,刘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全身一阵舒畅,刚才四肢的晦涩一扫而空。

“哈哈!真是痛快。”

刘冲盯紧于禁身影,接连抢攻四五棍,逼的于禁连连后退。

于禁稳住身形,面无表情的看了刘策一眼,顺带着也看到了袁尚正在满意的点头。

眼见刘冲又欺身而来,于禁立在当场,不再后退,只听得一声闷哼,于禁首次与刘冲棍棒相胶,稳稳的抵住刘冲的手臂,任由刘冲施力,反而左脚向前,推着刘冲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

众人只觉得周身似乎有所改变,但是却说不上到底是那里有了变化。

这是借势。

于禁虽未踏入化象境,已然领悟了如何去借势。

一开始,于禁就没有展现出真正的实力,于禁只是在借刘冲习练九宫之术。

依仗的力道也被于禁压制,刘冲再无任何优势可言,刘策担心刘冲安危,也不顾忌袁尚在场,身为随从不可造次,便要止了于禁与刘冲比斗,听得一声老迈的咳嗽声,然后主座的老人摆摆手道:“文则,暂且罢手,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