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了宴会那一天。
“安浅。”
“先生，好久不见。”
“安浅，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乔妤穿着一身红裙，惊艳四座。
而他一身黑色西装禁欲尊贵，怀里抱着一只黑猫。
隔着人群，他们互相对望。
她手指一颤，几滴香槟从高脚杯里溅了出来，她垂下眼帘，温柔一笑，“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段凌彦站在那，听到她这一句，墨色瞳孔微缩。
他怀里的黑猫耳朵一动。
她走过去，仰头看着他，声音清冷，“哥哥。”
她承认了，不想逃避了。
她就是安浅啊，哥哥。
段凌彦眼睛微湿，想抱抱她，可又退缩了。
想起以前对她的冷漠无情，甚至说过不认她这个妹妹，他就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抱她。
他那样对浅浅……
她应该讨厌他了吧。
可下一秒，乔妤却主动拥抱他。
他猝不及防地来到一个温暖有着清香的怀抱，身体瞬间僵硬，很快也回抱她。
黑猫被他们抱在中间，闻到乔妤身上熟悉的味道，黑团“喵”了一声。
“浅浅……”他终于笑了，眼里冰霜化开，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但这抹温柔很快消失，仿佛只是幻觉。
乔妤流出了眼泪，继续叫他，“哥哥。”
可听到这声久违的“哥哥”，段凌彦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不想听她叫他“哥哥”。
他太贪心了。
明明把她找回来了，却不满和她现在的关系。
他从来都是这么的贪心。
可再贪心，他也从来没有说出口，这些，他一直都憋在心里。
在她面前，他就会变得非常懦弱。
两人离开宴会，来到外面。
正是夏天，花园里有个巨大的喷水池，走到它旁边勉强能感到凉意。
乔妤从他怀里抱过黑团，揉揉它的毛发，坐在喷水池边跟它说话。
段凌彦就在那站着，目光深沉，看着他们一人一猫。
好久没看见这个画面了……
现在想想，该有好几年了吧。
他上前，拂去了落在她头发上的落叶。
“谢谢哥哥。”她仰头，露出笑容。
这笑意不深，浅浅的，在身后喷水池溅出的晶莹水柱下衬得格外清纯。
他想起了以前的她。
高中时期的她，也是这般清纯，每天都跟他一起上学，放学也一起回家。
依稀记得头顶树叶落在她身上的斑驳碎影。
那时候风也轻轻的。
她裙摆飞着，转过头，发丝一缕一缕地随风起舞，看着他的时候眼里升起星光。
为此，这些年他总做过不少关于她的梦。
周围是不急不缓的水声。
夜里，周围路灯都亮着，天空也有星星，微亮，点缀着夜色。
她坐在那，一身红裙如火，侧脸绝美，她怀里抱着一只黑猫，各种颜色交织着，形成强烈的色彩冲击，吸引着他的眼球。
他走过去，没看她，而是抬头望着黑夜。
沉默好久，他才开口：“浅浅。”
她“嗯”了一声，没回头，跟他一样望着天地。
黑团看着荡起层层叠叠涟漪的水面，忍不住伸出柔软的猫爪碰了碰，波纹变得更大了。
那水面倒映着他和她的身影，永久地定格在这里。
他道：“浅浅，别叫我‘哥哥’了。”
“我想要的，不是‘哥哥’这个身份……”
他声音都在颤抖，就怕她厌恶他。
他知道自己不该动情。
可是……
他攥紧双手。
乔妤垂下眼，微笑，“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