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曾国藩家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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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致诸弟:不可以为有损架子而不为

【原文】

澄侯、温诺、子植、季洪四弟足下:

久未遣人回家,家中自唐二、维五等到后亦无信采,想平安也。

余于二十九日匀新堤移营,八月初一日至嘉鱼县。初五日匀尘小舟至牌洲着阅地势,初七日即将大营影驻牌洲。水呀前营、左营、中营匀闰七月二十三日驻扎舍口。二十七日赋匪水陆上犯,我陆军未刭,水军两跆堵之。拎赋船二只,杀贼欺十人,得一胜仗。罗山于十八、廿三、廿四、廿六等日得四胜仗。初四发析俱详述之。

初三日按上谕廷寄,余得赏三顶顶戴,现奥折谢恩。寄谕并折寄回。余层母丧,并未在家守制,清夜匀思,局促不安。若伏皇上天戚,江面渐次肃清,即当奏明回籍,事父祭母,稍尽人子之心。

诸弟及儿侄辈务宜体我寸心,于父亲锨食起居十分检点,无彳肖疏忽,于母亲祭品礼仪必洁必诚,于父亲处敬爱幕至,无彳育隔阂。兄弟姒样总不可有半点不和之乞。凡一家之中,勤数二宇佻守得几分,未有不兴;若今无一分,未有不败。和宇佻宁几分,未有不若;不和未有不败者。诸弟试在乡间将欺三宇于族戚人家历历验之,必以吾言为不谬也。

诸弟不好收拾洁净,欺我尤甚,欺是败家乞象。嗣后务宜细心收拾,即一纸一缕、竹头木屑,替宜拴拾伶俐,以为儿侄之榜样。一代疏懒,二代淫侠,则必有昼睡衣尘、吸食鸦片之渐矣。四弟、九弟较勤,六弟、季弟较懒。以后勤者愈勤,懒者痛改,莫使予侄学得怠惰样予。至要至要。予侄除读书外,教予扣屋、株桌凳、收粪、锄草,是极好之事,切不可以为有损架予而不为也。

[新寄未泡笋殊不佳,大约以盐禁慕几次,火成叉苦,将泡笋喙今夺去矣。往年寄京有泡竹,今年寄营有泡盐茉。欺虽小事,亦足见我家妇职之不如老辈也,因便付及,一笑,烦禀堂上大人。余不一一。

坐小丹至京口看营,船太动播,故不成宇。]

咸丰四年八月十五日

【译文】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弟足下:

已经有很长时间我都没有派人回家了,家中自从唐二、维五等来京,也再没有信来,看来家中一切都好吧。

我二十九日从新堤移动营房,八月初一到嘉鱼县,初五坐小船到牌洲察看地势,初七便把在木营移驻牌洲。水师的前营、左营、中营,自闰六月二十三日驻扎金口,二十七日敌军分水陆两路进犯,我们的陆军没有到,由水兵分两路堵击,抢到敌船两只,杀敌几十人,打了个胜仗,罗山在十八、二十三、二十四、二十六日等几天中,打了四个胜仗,初四发寄奏折,详细叙述此间的经过,现一并寄回。

皇上赏赐我三品顶戴,我八月三日接到谕旨,现在已准备好谢恩的奏折,而且将廷寄、上谕连同奏折一并寄回。如今我因公务在身却在应该守母丧之时,没有在家守丧,晚上独自反省时,内心深感不安。如果仰仗皇上天威,能够早日肃清江面上的贼匪,我便奏明皇上尽早回到家乡,以侍奉父亲,祭祀母亲,尽人子之责以表达自己的孝心。

务必请诸位弟弟和儿、侄辈体谅我的这一份心意,在父亲饮食起居方面,要十分注意,不要有什么疏忽和不周之处,对于母亲的祭品、礼仪,一定要干净,要诚心诚意,对叔父那边要做到敬爱双全,没有一点隔阂,兄弟姑嫂之间,不可以有半点不和气,凡属一个家庭,勤、敬两个字,能遵守到几分,没有不兴旺的,如果一分都没有遵守,没有不败落的;和字能遵守到几分,没有不兴旺的,不和没有不败落的。在乡里弟弟们试着把这三个字到家族亲戚中去一一验证,就知道我说的是对的了。

不爱干净,不爱收拾得整齐无尘,这点上兄弟中我尤其突出,这是不好的气象。以后务必要严加要求自己,细心收拾庭院,就连一纸一缕、竹头木屑,都应收拾干净,为子侄们做出榜样。第一代人懒散、第二代人便淫逸,以后会有昼睡夜坐,吸食鸦片之类的败落迹象出现。四弟、九弟较勤,六弟、季弟较懒。以后勤的越勤,懒的痛改前非,不让子侄学到怠慢。懒惰的样子,这十分重要。子侄们除了读书之外,教他们扫地、擦桌凳、锄草,都是极好的事,千万不要因为怕伤到自己的面子就不去亲手做。

上次寄来的泡笋没有以前的好,大概是因为用盐菜蒸过几次,又咸又苦,都没有笋的味道了。以前寄到京师的有泡竹,而今年寄到军营中的只有泡盐菜。这虽是小事,却足以说明我家妇女之功不如老一辈,日渐懒散,技艺也不如往日。此事只是随便说说,以博一笑。有烦弟弟们禀明父亲大人。其余的我就不一一叙说。

由于信是在坐小船到京口查看营地的路上写的,船太摇,所以字很不整齐,别在意。

咸丰四年八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