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时节,本是一年中最舒适的时候,晓庆却在擦汗,她笑着说:“下课!”学生们立马作鸟兽散去。晓庆也整理好东西,挤在学生流里走出教学楼。
春光乍泄,嫩草招风,鸟语花香,校园里一片青春长驻的美好景象。她却没看一眼,只是心焦火燎地走着:再有一个多月就该博士考试了,必须得抓紧些了。这么想着,她越发健步如飞了。这时手机响了,晓庆赶紧接了:“好的,刘书记,我马上过去。”说着挂了电话。
晓庆敲开了刘副书记的门。
刘副书记是个心宽体胖的碎嘴女人。
邓书记作为院里的一把手,全权负责党政事务。而刘书记操的却是家长里短的心,谁该结婚了,谁家老人住院了,还有谁家孩子要考学了......全院七八十个人的家庭状况,刘书记全都摸的透儿清。再加上她为人谦和,谈吐接地气儿,大家也就不怎么反感她了。背地里,大伙儿戏谑她和邓书记两人为学院的“黑白双煞”,一个接天,一个管地。
刘书记笑眯眯地说:“晓庆,最近忙什么呢?”
晓庆笑着说:“就是上课备课啊,其他倒也没忙什么。”
刘书记还是笑盈盈地说:“晓庆啊,你是个明白人,我就不绕圈子了。跟你说句心里话吧,其实我跟我老公的关系也没看起来那么好,在家里也是吵吵闹闹。不过呢,大多数时候,也就是生一时半会儿的气,过两天便好了。男的嘛,咋可能没个缺点呢?说道说道几句就成了。再说了,咱也不是完人是吧,夫妻之间,就应该相互包容是不是?”
晓庆愣了一下,说:“是,是,刘书记,你说的是,我说每次碰见看您和您老公,你俩都是那么和气,原来是您看的敞亮啊。”
刘书记笑了:“晓庆啊,这个过日子呢,其实跟工作是一样儿的,凡事都不能太较真,要想开些。年轻人呢,一般火气都大,不过火气再大,也不能随便闹,更不能影响工作,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晓庆这才回过神儿来,原来刘书记是做说客来了。顿时,她有种被剥光衣服置身聚光灯下的感觉,便涨红了脸说:“刘书记,我没有影响工作啊,该做的事儿一件都没耽误啊。”
刘书记宽容地笑了,问:“真的没有影响工作么?”
晓庆郑重地点了点头。刘书记盯着她的脸,似笑非笑地说:“前天晚上你去上课,是不是忘带优盘了?最后只能用板书对付过去,有这回事儿么?”
晓庆的头嗡地一下炸开了,心想:“谁盯梢盯的这么紧?!”
她虽然吃惊,却还是耐着性子辩解道:“刘书记,我并没有忘带优盘,只是我常用的那个优盘临时出问题了。还有,我确实靠板书讲的,可该讲的内容都讲透彻了,并没有耽误教学进程的。”
刘书记淡淡一笑,宽和地说:“没有就好。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好好的日子要好好过,都这么大了,啥理儿都懂,不要由着性子来!”
晓庆停顿了一下,极其克制地说:“刘书记,我没有胡闹,是认真的,都是想好了的。”
刘书记愣了下,惊讶地说:“晓庆啊,你可不能冲动啊!这居家过日子,谁还不吵几句嘴?有矛盾了就解决矛盾,哪儿能动不动就说不过了呢?你家人同意么?”
晓庆低着头,淡淡地说:“刘书记,这事儿,我会处理的,保证不影响院里的工作,其他的,我有自己的决定,就不麻烦您了!”
听到这句,刘书记又一怔,压着嗓子低声说:“晓庆啊,我知道你是个实心眼的,可你婆婆是学校里工作多年的老职工,张斌虽说没在咱这儿工作,可也是在校园里混大的。这样儿的人家,有门有路,也知根知底,你不跟他过,还能找个啥样的啊?!”
晓庆却偏着头,淡漠地说:“谢谢刘书记,让您操心了!”
刘书记看她一副冷漠的神色,只得叹了口气,说道:“唉,行吧,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去吧。”
晓庆点点头,出门去了。等出了门,晓庆猛然想起:刘书记正是介绍她和张斌认识的媒人,冤有头,债有主,媒人如今也流行一条龙服务,要包办到老么?!她苦笑。
这会儿,晓佳正在银行大厅里等着叫号呢,她有一张银行卡许久不用,打算注销了。晓佳正等的心急,却看到董舒从VIP包间里走出,晓佳喊:“董舒,你干嘛呢?”
董舒不自然地笑道:“办点事儿。”
晓佳噘嘴:“知道你办事儿呢,难不成是打劫来了么?!”
董舒横了她一眼,说:“瞎说什么呢?!该你了,赶紧去吧。”
不待晓佳起身,董舒就转身走了出去。听说这些日子董舒一直往银行里跑,也不知道忙活啥呢?晓佳看着他的背影想。
这时,李明却坐在手术室门口,抱着肩沉默不语,身边是她来国外后认识的友人。朋友抚着她的肩膀说:“你想清楚了么?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关乎到一辈子的事儿呢!”
李明神色憔悴不堪,眼神却格外决绝,轻轻地点了点头。朋友深深地叹了口气,悠悠地说:“说是命,可到底还是你自己的决定,将来你不后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