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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咸安到富川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当车行驶到北水镇的时候,车上上来了一个穿着公路制服的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裘名金。裘名金是北水镇人,他大概是回家了一趟,现在赶回去上班。司机见是公路管理部门的人,对他很是客气,让他坐在了副驾驶上。
裘名金上车的时候,昨晚没睡好的米琼已经靠在上官致远的肩膀上睡着了。上官致远一眼就认出了穿着制服的裘名金,但他怕把米琼吵醒了,也就没有跟裘名金打招呼。
司机趁乘客上下车的间隙,给裘名金递了一支烟,只见他摘下头上的帽子,吐着烟圈,一副很自得的样子。
上官致远坐在车子的后面,清晰地看到他帽子摘下后,额头的那道刀疤。
“你是北水人哦,每次看到你在这里上车。”司机看裘名金一身公路的制服,免了他的车费,一边开车一边和裘名金攀谈起来。
“是吗?都认识我了?我没什么印象……”裘名金乜了一眼司机,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
“北水镇现在可是出了个大名人……”司机继续聊着。
“你是说汪耕田吧?”裘名金把烟蒂弹到了身后的垃圾桶上,伸了个懒腰。
“就是,就是!”司机说到这里,知道对了裘名金的路子,“汪局长可真是个好人……”
上官致远知道他们所说的汪耕田是富川县民政局长,他经常在电视报刊等各种媒体上看到有关他的报道。汪耕田还未成年就父母双亡,由姐姐抚养成人,参加工作后多次救助和赡养多位孤寡老人,还资助贫困失学儿童多名,直到后来成了民政局长……
听赖天阳说,他在石牛镇听过汪耕田的事迹报告会,据说,汪耕田原本就是当老师出身的。
正当司机喋喋不休地谈论着汪耕田的时候,裘名金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汪月芳、汪耕田还有汪平,怎么就都姓汪,我们姓裘的都去毬了!”
“对了,前几年,北水镇出了个民办老师汪月芳,还拍了部电影《希望的天空》……不过,我们富川真正的大人物应该算是汪平上将。”老司机也是真能侃,他说到这里有点诧异地转向裘名金,“你姓裘啊?”
“是啊,有什么不对劲吗?”裘名金瞪了司机一眼。
“好!这个姓好!”司机反应挺快的。
“好?好个毬!”裘名金突然提高嗓门没好气地说。
“吱……”随着一声刺耳的声音,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一个横穿马路的小孩面前。
好险!上官致远暗叫一声,此时,车上的乘客开始骚动起来。可能司机说话时分了神,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由于巨大的惯性,米琼身体往着猛一倾,头顶的墨镜差点掉到地上,她被惊醒了:“致远,到哪了?”
“他娘的,你这开的啥车?!”裘名金差点撞到了挡风玻璃上,他站了起来,打算坐到后面的空位上。
差不多是在同时,转过身来的裘名金和米琼四目相对,他认出了米琼还有上官致远,不由楞了一下:“致远,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看样子是夫妻双双把家还。”
看到裘名金,米琼下意识地拉紧了上官致远的手,她无法把这个穿着制服的人和以前试图调戏自己的混混联系起来,还有之前在自己家楼顶逃走的那个刀疤脸,可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裘名金,是和上官致远一起穿过军装的战友。
刚好,前面有个空位,上官致远示意裘名金在那里坐下来:“名金,好久不见了,你这是回去上班?你好歹还有一份工作……”
“是的,我可是羡慕你啊,身边一个大美女陪着!裘名金把帽子戴在头上,眼睛瞟了米琼一眼,“我就知道,俞文辉这小子使坏是不顶用的,这不,你们终究又在一起了。”
米琼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冲裘名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刚才你和那司机怎么就说崩了?”上官致远转移话题。
“这么说你早就看到我了,怎么,怕我抢你女朋友啊?你小子典型的重色轻友……”裘名金说着指着那司机,“这种人,现在看我穿着制服就和我套近乎,其实,我也就是个合同工,那天公路收费期限到了,收费站撤了,我又是一无业游民……”
“你知道不,文辉又在教书了。”上官致远也就随口一说。
“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文辉那喝一杯?”裘名金似来了兴致。
“去石牛啊?就是交通太不方便了。”上官致远不相信裘名金真会去。
“致远,只要你去,我给你当司机,我现在弄了辆二手的桑塔纳,还是北京牌照的。”裘名金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你那酒量我可不敢恭维,那年给姜菲过生日,那么多人就把你给喝翻了……姜菲可是个好妹子,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姐妹俩怎么了?”
上官致远一听裘名金提到姜菲,看了一眼米琼,她脸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想想部队的那段岁月,真是让人难忘:我们差点都成了连襟,那时,你有姜菲,我跟姜燕,俞文辉这小子被晾一边了,只能干瞪眼……”裘名金一谈起部队的生活就眉飞色舞,全然忘记了米琼的存在。
上官致远这时注意到米琼的脸色明显有点不高兴了,车已经到佛图了,他于是对裘名金道:“名金,你该下车了。”
“你们去县城啊?那我们去俞文辉家的事?”裘名金似乎还没有说够。
“行,就这样说定的了,大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一直不吭声的米琼替上官致远拍了板。
裘名金下车后,上官致远问米琼:“今天我们去哪,先定下来。”
“到了富川你还担心没地方住啊?我家老房子还在,钥匙我已经带来了,还有,这样吧,我们先去金欢欢那儿,看一看她的电脑培训中心办得怎么样了。”
上官致远不知道米琼为什么要说去石牛镇,他想,或许是敷衍一下裘名金,但她又说得像真的一样。
这次回来考试,如果不是米琼同行,上官致远便打算去堂姑孙水莲家。
金欢欢的金芒果电脑离富川客运站没有多远,上官致远和米琼这次回来都是轻装上阵没有多少行李,俩人一下车就直奔金芒果。
金欢欢没有想到米琼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此时,办公桌上是一堆零食,她正那里大快朵颐,不过,最让她意想不到的时,上官致远居然跟米琼一起回来了,看样子,俩人发展得不错。
得知上官致远是回来自考,金欢欢一阵称赞:“致远,我们这里大都是有份工作才去参加自考,像你这样在外打工回来考试的真不多见。”
“欢欢,现在是不是快成女富翁了,我可得提醒你,钱再多也得管住自己嘴啊。”米琼看到一直想减肥的金欢欢体重没下来多少,吃东西的本事却见长了。
“没办法,我这鬼身材就是喝白开水也长肉,算了,我不管它了,爱长就长吧,你们上高中时背地里不是叫我‘肥姐’吗?”金欢欢道。
“欢欢,天地良心,我可是没叫过啊,致远也没叫过,在我印象中黎小牛他们倒是没少叫……”米琼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黎小牛,他送的虎形玉佩,米琼虽然没有佩戴,但她总会随身携带,或许她也相信玉能趋吉避祸玉碎人全,也或许更多的是把它看着情谊的象征。
“对了,琼子,你现在在武汉工作,家又搬到咸安了,我们难得一见,把嘉嘉叫来聚一聚吧,今天我请客。”金欢欢倒是显得大方。
“我可是听说她也在自考哦,要不我们等考完再说吧。”米琼想到上官致远明天考试,她也不想上官致远受到干扰。
“他们这些参加工作的人考试,都不是混个文凭,也没人当回事,不信打电话她,过一会儿一准会来。”金欢欢不以为然地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欢欢,你还是别打了,嘉嘉现在可是佟书记的秘书,她哪有这闲功夫。”米琼伸手一按挂了电话。
“欢欢,我自考有一门计算机,到时候来你这里来培训一下吧。”此刻上官致远的心思都在自考上。
“行!看在米琼的面上,我给你打折。”金欢欢道,“我这里有几个师范学生在学,她们好像参加了自考,到时候,你们就在一起培训好了。”
离开了金欢欢的培训中心,上官致远和米琼叫了一辆三轮车往解放街方向去。
“你家还能住吗?你们都搬到咸安去了?”当三轮过了五马坊快到大南门的时候,上官致远心里顿生感慨:这可是高中时再熟悉不过的一条路,转眼间,他和米琼已经走向了社会。
“本来打算租出去的,后来考虑到我姐还在富川工作,就让她先住着了。”米琼道。
“这么说,现在是你姐在这里住着?”上官致远道,“你在咸安的时候怎么不说,万一被你姐撞上怎么办?”
“现在跟你说也不迟呀,瞧,把你给急的,我姐放暑假了,带着小强现在在咸安度假呢,你放心好了。”米琼安抚上官致远道。
三轮车车夫说解放街路坑坑洼洼的不好走,于是打算从富川街过去,但是这条街总是有零星小贩在这里卖东西,也比较拥挤。
这时,上官致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林思思。林思思知道自己要回富川考试,上官致远想,估计明天思思会去考场找他。
“哥,哥!”谁知林思思眼尖,她一眼看到了和米琼一起坐在三轮车上的上官致远。
“快点,快点。”上官致远假装没听见,让三轮车夫快点踩。
车夫听了,猛踩了几脚,三轮车像箭一样往前飞奔。
“刚才是不是有人喊?”米琼似乎看出了什么。
这时,车子拐过一条巷子进了解放街,小东门就在眼前,远处那栋熟悉的房子就是米琼的家,这是往日上官致远想进而不敢进的地方,今天却是和米琼一起来了,想想真的是不可思议。
把行李放下后,米琼搂住上官致远高兴得在房里转了一圈:“致远,今天这间房子是我们的,今天,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
“你爸妈真的不在这里?”上官致远怯怯地问了一句。“还有你姐也不在……”
“瞧你说的,不信我把房间都打开让你找!”米琼打开了她妈妈的房间,里面的确空无一人。
“那我们今晚上吃什么?”上官致远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我刚才看了冰箱,里面除了有点水果,什么也没有,我们歇会儿出去吃。”米琼说着把上官致远领到了她往日住的房间,这间房现在米琪住着,里面有个大阳台,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看到远处那条逶迤的富河。
米琼搬了两把椅子,打开了落地扇,把削好的水果放在一旁的小凳上,示意上官致远坐下来。俩人吃过水果,相互偎依着看着远处的富河。此时的河水已经涨了起来,河面是往日的几倍宽,不过,今年的大水远不及98年。
“去年的大水很是吓人……”米琼看着还算是温驯的富河说,“我后来在武汉参加了抗洪后援队。”
“那时,我从深圳回来,最后去了荆江,在洪湖碰到了我的战友,和他一起,还有那里的抗洪军民,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上官致远很是怀念那种战天斗地的岁月,“对了,我看到水梦梅了,她和我的战友好像有那个意思……她可是个女汉子,直接参加了抗洪抢险。”
“是吗?这么巧!梦梅一直就喜欢军人警察,以前还死缠烂打的追黎小牛来着……我们好久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她分配到哪里了,弄得不好她有可能留校任教。”米琼觉得水梦梅是学生会副主席,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那还不好说,你现在也在省城,去学院看一下不就知道了。”上官致远说到这里,倒是想起了水梦梅的舅舅童国云,那个在大水中失去了家园的嘉鱼汉子。
富川老城外东南一隅是那座连接富河南北两岸的富河大桥,河水在这里拐了一个大弯,由先前的一路向北改为掉头南流,方向完全相反。或许人生亦是如此,总是一波三折,波澜起伏,有时还会南辕北辙。
“据说,过了富河大桥,那边有古兴国州八景之杨林晚渡?”上官致远是在地理课上听金老师偶尔讲起过。
“是的,从小东门出去过富河大桥,沿五里堤南下,将到化肥厂时,那里山口一带,百年前,有一个很热闹的集镇,名叫“杨林铺”,离县城五华里,为南来北往必经渡口。”米琼在老城生活了二十多年,对这里的地理掌故了如指掌。
那时从南乡一带到县城,交通不便,须过两次渡:先从杨林铺过九汊港至五里堤,再由五里堤过富河才能到县城。若是河水涨起,水漫五里堤,则只能坐船径直从杨林铺横渡五里湖,穿过富河直达县城。因此,每当夕阳西下,要到县城的乡客,或外出归城的镇民,都汇集于杨林渡口。这时,水面上,三、四艘大型木渡船,沐浴在夕阳下,往来穿梭,似行云流水。舟子摇浆、撑蒿,挥汗如雨,过客喧哗,满船吵嚷,热闹至极,繁忙非常。后遂成富川一景曰:杨林晚渡。
这时,红日西沉,让人不由想起唐白居易的诗句: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夕阳的余辉除了映红了富河,更把西天烧得通红,那种绚丽的色彩产生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展示了大自然的神奇魅力,让人为之叹服。
太阳快下山了,米琼提议出去走一走。俩人沿小东门出去径直上了富河大桥。站在大桥上,看夕阳,看流水,天上流云如絮,河水清澈似镜,晚风轻拂,像婴儿的手摩挲在脸上般的舒适。
上官致远看着米琼的脸,那张精致的面庞如同镀上了一层金黄,还有那动人的双眸在凝视着远方,这种感觉让上官致远想起汪牡丹在水库边上唱歌时的情景,似乎那首《又见炊烟》又飘在耳际:
又见炊烟升起,
勾起我回忆,
愿你变作彩霞,
飞到我梦里
夕阳有诗情,
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
“米琼,你会唱邓丽君的《又见炊烟》吗?”上官致远道。
“我会呀,要不我唱给你听!”虽然米琼很少唱流行歌曲,但是好听的流行歌曲她都要努力学会。
正当米琼清了清嗓子准备唱歌时,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女孩的叫喊声:哥,哥!
俩人循声望去,大桥头上叫喊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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