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这次的进攻有点不太一样。
像是松懈了似的,冲到了一半,开始了原地射击。
“排长!日军想干什么?”
“我哪知道,打就行了!”
日军架起了迫击炮。
“冲(发射声)!”一颗颗炮弹射向了王俊的阵地。
炮弹没有爆炸,但是释放出”来了大量黄烟。
“毒气!?”王俊一惊,“王八蛋!”
他赶紧捂住自己的鼻子,并提醒众人。
但是已经有几个人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王俊变捂着鼻子边看了眼怀表,这怀表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
三十七分钟了,连长应该走远了吧。
“杀出去!”
王俊挺着机枪向前走去,持续的射击震得脸上的肉一抖一抖。
留在阵地里只能被毒死,不如换几个鬼子垫背。
前赴后继!
两军怒吼着撞到一起,惨烈之状已不忍直视,就一条纵深不过一米六的战壕,横七竖八堆满了尸体。
将近半个排的战士,在日军的洪流面前,犹如沧海之一粟。
被人流给冲散,所击垮。
轰鸣的机枪也挽救不了他们,孤立无援,独自作战,全军之后卫,王俊心中没想别的,只是赴国难罢了。
带着他的愤恨,带着他的血气,带着眼里的故事。
向数倍于自己的日军杀去。
后面,是骇人的黄色烟雾,吸之一毫而毙亡,前方,是面露狰狞的鬼子,张牙舞爪。
“啊啊啊!”
弹壳哗啦啦的掉落在地上,于杂乱中敲出了铿锵的乐章。
只可惜,乐章很短,手中轻机枪的枪膛的表面温度已经可以用来煮鸡蛋了,顿时哑然。
摸了摸身上,已经找不到多的弹夹了。
王俊叹了口气,扔下机枪,看着眼前还在冲着的日军,静静地伫立。
任清风拂过自己的发梢,任脚底的淤血时刻提醒自己的本分。
守土报国。
周围人接二连三的倒下。
他只是红了眼眶,昔日的兄弟,惨死在日军的枪口下,他只是嘀咕了一句“等等我。”
最后,王俊摁开了怀表,五十三分钟。
合上,日军恰好冲到了跟前,正准备刺向王俊。
王俊一个躲闪,退后一步。
整得日军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地面上。
又上前一脚,踢翻了他。
王俊一个侧身,夺过他手里的步枪,横手挡住了另一个日军。
日军渐渐都围了上来。
王俊拼杀在日军的包围中。
杀到最后,只剩下了王俊一个人,日军将他团团围住,似乎下令了留活口。
日军一直没有痛下杀手。
只是派出几个人上前去跟他耗。
但是他们哪知道,王俊习武,来几个日本兵还不是找死。
王俊手脚伶俐的解决了他们。
一脸怒视着日军。
场面僵住了。
王俊也累了,见到没有人来索性将枪杆撑在地上,人半倚了上去。
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这种僵局很快因为日军一个军官的到来而打破。
来了一个虎背熊腰的日军军官。
身配将官刀。
腰间别着一把王八盒子。
看来,他要来挑战自己。
王俊这样想着,同时,他也想好了该怎么样。
那人戴上了雪白的手套,拔出了自己的将官刀,“森!”
王俊仍斜倚着望着他。
那人将刀口指向王俊,示意和王俊决斗。
王俊可懒得理他,他太累了,动都没动一下。
那人像是受到了无限的鄙夷和讽刺,大吼了一句“八嘎!”
随即便冲了上来。
等的就是这一刻,王俊抽出枪,先是一横挡下那人的一劈,又向前一撞,又拔出前脚撑向地面,右脚直接踢翻了那人。
趁他立足未稳,王俊迅雷不及掩耳将枪口一甩,刺刀划过了他的喉结。
血液喷洒而出。
那人也应声而轰然倒地。
“八嘎!”
周围的日军开始躁动了,纷纷拉好枪栓对准了王俊。
王俊再度放下手中的枪,自己习武多年,最不惧的就是挑战。
“射击(日语)!”
顿时,数十枚子弹射进了王俊的身体。
王俊开始吐血。
日军的射击并没有停止,足足射击了好一会。
王俊也倒在地上,灰蓝的军衣上已经找不到一丁点原来的颜色。
血红,血红。
王俊甚至都没有闭上眼睛,他直勾勾的看着早一刻倒在自己面前的日军军官。
那白手套也沾满血迹。
阳光下,有一个东西闪闪发光。
是一块破碎的怀表。
已经被子弹击碎了,停止了运转,但隐约看到上面的时间。
距离战斗开始,过了
六十三分钟。
三排完成了阻击任务。
王俊心中亦无悔。
黄泉路上的他,仿佛迈着大步子找他的战友们去了。
日军残暴的将他的尸体挪到了一个角落,等待着发臭,变质。
正在往陆家嘴撤退的马天钰听到枪声已止,而日军迟迟没有追上来。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怪我怪我。”
这个时候也碰到了杨世新派来接应的两个排。
王玮梭的情绪也逐步趋入稳定。
十分钟后,王玮梭和马天钰带着人,和七连八连成功回合。
墨平之战至此结束。
这一战,仍是杨世新所指挥的主动出击一战,原意是击溃敌孤入之军,围而歼灭之。
现在付出了四五百人的伤亡,换取了值得一提的战果。
墨平一战,以杨世新取得胜利而告终,虽然伤亡极大,残酷至极。
杨世新在指挥部内,心事重重。
清风飘向了陆家嘴的外线阵地,刚刚撤下来的战士们正斜倚着休息。
“给我接营长。”
马天钰找到了通讯兵。
丝路丝路。
杨世新接起电话。
“营长。”马天钰声音说的很小。
杨世新听着,但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怪我,你相信我才让我来指挥这只队伍。”马天钰叹口气,“我辜负了你,我不该回来。”
杨世新还是没说话。
“营长,我..”
马天钰还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杨世新微微抿了抿嘴唇,
“这是你欠这支队伍的。”
杨世新淡淡地说。
随即挂断了电话。
马天钰知道杨世新的心情,正是杨世新不放心,才让自己。。
唉。
打了胜仗,但一切都略显悲壮。
“营长,第七旅团来了。”史维静的语气也很低沉,“就在五分钟前,第七旅团脱离了太湖的战斗,朝我们这边来了。”
“真是冤家路窄。”杨世新瞅着地图,“长官部怎么说?”
史维静摇摇头,“没说什么有价值的,发来的电文都只有一句话。”
“什么话?”
“扼守黄梅之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