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论语·孟子(最爱读国学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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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卫灵公第十五

原文 卫灵公问陈①于孔子。孔子对曰:“俎豆之事②,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明日遂行。

注释~~~①陈:同“阵”。②俎豆之事:指祭祀等礼仪事务。俎和豆都是古代盛肉食的器皿,行礼时所用,因此借以表示礼仪之事。参阅《泰伯篇》“笾豆之事”注。

译文~~~卫灵公向孔子问军队列阵之法。孔子回答说:“礼仪之类的事情,我还知道一些;至于军队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学过。”第二天便离开了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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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

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译文~~~孔子在陈国断绝了粮食,跟随的人都病倒了,爬不起来。子路很生气地来见孔子,说:“君子也有穷困的时候吗?”

孔子说:“君子虽然穷困,还是坚持着;小人一旦困穷,便胡来乱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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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

译文~~~孔子说:“端木赐啊,你以为我是广泛地学习又能够记得住的人吗?”子贡回答说:“对呀,不是这样吗?”孔子说:“不是的,我有一个基本思想来贯串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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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由,知德者鲜矣!”

译文~~~孔子说:“仲由,懂得德行的人可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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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①而已矣。”

注释~~~①南面:面向南边而坐,这是最尊贵的位置。这里指为帝王。

译文~~~孔子说:“自己休闲安逸而使天下太平的人,大概只有舜罢?他干了什么呢?庄严端正地做天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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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mò)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①,夫然后行。”子张书诸绅②。

注释~~~①舆:车厢。衡:车辕前端用来固定轭的横木。②诸:“之于”的合音。绅:古代官员和士人穿礼服时系于腰间的大带,一头下垂,可用于临时记事。

译文~~~子张问怎样才能使自己行得通。孔子说:“言语忠诚老实,行为忠厚恭敬,这样即使到了偏远野蛮的国家,也行得通了。言语欺诈无信,行为刻薄轻浮,就是在本乡本土,能行得通吗?站立的时候,好像看见它们就在自己面前;在车厢里,就看见它倚靠在前面的横木上,这样就会到处行得通。”子张把这些话记在衣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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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直哉史鱼①!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②!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注释~~~①史鱼:名,字子鱼,卫国大夫。他临死时嘱咐他的儿子,不要“治丧正室”,以此劝告卫灵公进用蘧伯玉,斥退弥子瑕,古人称为“尸谏”,事见《韩诗外传》卷七。②蘧伯玉:名瑗,卫国大夫。事迹见《左传》襄公十四年、二十六年。

译文~~~孔子说:“真正直啊,史鱼!国家政治清明,他像箭一样直;国家政治黑暗,他也像箭一样直。真君子啊,蘧伯玉!国家政治清明,就出来做官;国家政治黑暗,就把自己的本领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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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译文~~~孔子说:“可以同他交谈却不同他交谈,会错过人才;不可以同他交谈却同他交谈,会浪费语言。聪明人既不错过人才,也不浪费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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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译文~~~孔子说:“志士仁人,没有贪生怕死而损害仁德的,只有勇于牺牲来成全仁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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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贡问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①。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②之仁者。”

注释~~~①器:工具。②士:此与上句“大夫”并举,指已做官而位置下于大夫的人。

译文~~~子贡问怎样培养仁德。孔子说:“工匠要做好他的工作,一定要先把他的工具磨锋利。住在一个国家,就要事奉大夫中的贤人,与士人中的仁人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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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①,乘殷之辂(lù)②,服周之冕③,乐则《韶》《舞》④。放郑声⑤,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

注释~~~①夏之时:指夏历。据古史记载,夏历以建寅之月(旧历正月)为每年的第一月,春、夏、秋、冬合乎自然现象。周朝则以建子之月(旧历十一月)为每年的第一月,而且以冬至日为元日。周历虽然在观测天象方面比以前进步,但使用起来却不及夏历方便于农业生产,所以孔子主张用夏历。②殷之辂:商朝的车子。比周代的车子朴质。③周之冕:周代的礼帽。比以前的礼帽华美。④《韶》《舞》:《韶》是舜时的音乐。“舞”同“武”,周武王时的音乐。⑤放:舍弃,抛弃。郑声:指郑国的乐曲。

译文~~~颜渊问怎样治理国家。孔子说:“用夏朝的历法,坐殷朝的车子,戴周朝的礼帽,音乐就用《韶》《武》。舍弃郑国的乐曲,远离花言巧语、阿谀奉承的小人。郑国的乐曲靡曼淫秽,花言巧语的人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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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译文~~~孔子说:“人如果没有长远的考虑,一定会有近在眼前的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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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曰:“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译文~~~孔子说:“算了吧!我没见过喜欢美德像喜欢美貌一样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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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躬自厚①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

注释~~~①躬自厚:是“躬自厚责”的省略。

译文~~~孔子说:“多责备自己,而少责备别人,怨恨自然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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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不曰‘如之何①,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注释~~~①不曰如之何:意思就是不动脑筋。

译文~~~孔子说:“对于那种不说‘怎么办,怎么办’的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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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

译文~~~孔子说:“同大家整天住在一块,不说一句有道理的话,只喜欢卖弄小聪明,这就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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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①,信以成之。君子哉!”

注释~~~①孙:同“逊”,谦逊。出:指出言。

译文~~~孔子说:“君子做事以合宜为基本原则,依礼制实行它,用谦逊的言语说出它,用诚实的态度完成它。这才是君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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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

译文~~~孔子说:“君子只担心自己没有能力,不担心别人不知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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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君子疾没(mò)世而名不称焉。”

译文~~~孔子说:“君子担忧人到死而名声不被人家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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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译文~~~孔子说:“君子要求自己,小人要求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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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译文~~~孔子说:“君子矜持而不争执,合群而不搞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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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译文~~~孔子说:“君子不因为某人说的话便提拔他,不因为某人人品不好而否定他一些好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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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①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注释~~~①恕:宽容。

译文~~~子贡问道:“有一句可以终身奉行的话吗?”孔子说:“大概就是‘恕’吧!自己所不想要的东西,不要施加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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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斯民也,三代①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注释~~~①三代:指夏、商、周三代。

译文~~~孔子说:“我对于别人,诋毁了谁?称赞了谁?如果我有所称赞,那是经过了考验的。这样的人啊,是夏、商、周三代能走正道所依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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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有马者借人乘之,今亡矣夫!”

译文~~~孔子说:“我还能够看到史书存疑的地方。有马的人借给别人用,这样的人今天也没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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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

译文~~~孔子说:“花言巧语会损坏道德。小事情不忍耐,就会破坏大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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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

译文~~~孔子说:“大家都厌恶他,一定要去考察;大家都喜欢他,也一定要去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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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译文~~~孔子说:“人能弘扬真理,不是真理弘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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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译文~~~孔子说:“有了过错而不改正,这就真叫做过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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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译文~~~孔子说:“我曾经整天不吃饭,整晚不睡觉,去思考问题,没有益处,不如去看书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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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

译文~~~孔子说:“君子考虑自己的思想学说而不考虑衣食。去耕田,却常常挨饿;去学习,常常得到俸禄。君子只担忧自己的思想学说不能建立,不担忧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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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

译文~~~孔子说:“君子不能根据小事情来判断他的才能,却可以承担重大任务;小人不可以承担重大任务,却可以根据小事情来判断他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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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未见蹈仁而死者也。”

译文~~~孔子说:“百姓需要仁德,比需要水火还重要。我看见走进水火里去而死了的,却从未看见践行仁德而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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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当仁,不让于师。”

译文~~~孔子说:“在可以发挥仁德的时候,就是老师也不必跟他谦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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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君子贞而不谅①。”

注释~~~①贞:言行一致。一说同“正”,符合正道。谅:诚信。朱熹《集注》:“贞,正而固也。谅,则不择是非而必于信。”

译文~~~孔子说:“君子讲大信而不讲小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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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①。”

注释~~~①而后其食:据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记载,蜀石经作“而后食其禄”。

译文~~~孔子说:“事奉君主,要忠于职守,把拿俸禄的事放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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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有教无类①。”

注释~~~①类:指根据贫富、贵贱、贤愚、年龄、地域等的不同对人所划分的类别。《吕氏春秋·劝学》:“故师之教也,不争轻重、尊卑、贫富,而争于道。其人苟可,其事无不可。”说的就是“有教无类”的意思。

译文~~~孔子说:“对任何人我都给予教育,而没有什么类别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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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

译文~~~孔子说:“主张不同,不互相谋划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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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辞达而已矣。”

译文~~~孔子说:“言辞,能够把意思表达清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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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师冕①见,及阶,子曰:“阶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

师冕出。子张问曰:“与师言之道与?”子曰:“然,固相(xiàng)②师之道也。”

注释~~~①师:乐师。古代的乐官多由盲人担任,故“师”又可指盲人。冕:人名。②相:辅佐,帮助。

译文~~~乐师冕来见孔子,走到阶沿,孔子说:“这是阶沿啦。”走到坐席旁,孔子说:“这是坐席啦。”都坐定了,孔子告诉他说:“某人在这里,某人在这里。”

乐师冕辞了出来。子张问道:“这是跟盲人讲话的方式吗?”孔子说:“是的,这本来是帮助盲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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