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惊闻宇文悦与弟弟做了同样的梦,司马昀惊呼出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若只是他弟弟一个人做了这样的梦,还能以一句梦境非真带过去,可宇文悦竟然也做了同样的梦,就让司马昀不免怀疑那并非梦境,而是可能发生的事,。他倒是没往什么前世今生上去想。
“阿兄,是真的,要不然佳娘怎么会绝然退婚,原本,她和我极好的。”司马昶涩声说道。
“阿昶,你先别急,让阿兄理一理……”司马昀摆了摆手,满脸困惑的说道。
兄弟二人沉默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司马昀才问道:“阿昶,佳娘与你做了同样的梦,她将梦告诉了世叔世婶,所以世叔要退亲,是这样么?”司马昀皱眉问道。
司马昶点了点头,为自己隐瞒了部分真相而在心中暗暗对兄长道歉,毕竟前世之说太过玄幻,他没有把握让兄长完全相信。
“世叔又不知道你也做了这样的梦,怎么会只因为佳娘的一个梦就要退婚,我知道世叔世婶向来对你极为中意的,这说不通啊!”司马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阿兄,前几日我去世叔府上,因情势紧迫,就说了……做梦之事。”说到最后,司马昶的声音已经低的让人几乎听不清了。
“你……你个傻子,怎么能将那个梦告诉世叔?你糊涂了不成?你们两人做了同样一个梦,世叔怎么会不认定那就是真的?就算世叔并没有认定那梦境是真的,可他那么疼爱佳娘,又怎么敢拿宝贝女儿的终身幸福和宇文世家的未来去赌?你……唉!你让阿兄说你什么好,你素来最是聪慧精明,怎么偏偏在这样大事上如此糊涂!”
司马昶有口难言,只能垂首不语。
司马昀重重叹了口气,复又说道:“阿昶,就算是阿兄同意退婚,阿娘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你又不是不了解阿娘的性子,那怕是拼着与世叔一家彻底撕破脸,她都会不惜一切逼佳娘嫁给你的!毕竟阿爷当年对宇文阿翁有过救命之恩,你们的婚事又是他们两人亲自定下的,万一阿娘挟恩求报,将这事闹的天下皆知,你让宇文世叔一家如何自处?”
司马昀性情仁厚,就算是面对自家弟弟将被退婚,他还是能秉持一颗宽厚公允之心,设身处地的为宇文一家考虑。
“阿兄,万万不可……就算是世叔退婚,我们也绝不能这样做!”司马昶急切的说道。
司马昀苦笑道:“阿昶,我当然不想阿娘这样做,可是阿娘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若是世叔来退婚,阿娘绝对会这样做的。而且万一世叔答应不退婚,佳娘嫁进来后,阿娘必会百般折磨于她,你……唉!算了,先不说这个,你且说说你心里到底有何计划?”
司马昶不假思索的说道:“阿兄,我想答应世叔退婚一事。”
“什么,你舍得放弃佳娘?”司马昀惊呼起来。
司马昶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当然舍不得。阿兄,我如今唯有以退为进,先答应退婚,然后再用实际行动求得世叔与佳娘的谅解,重新赢回佳娘的芳心,佳娘只可以是我的结发妻子。”
司马昀缓缓点了点头,复又摇头沉沉说道:“阿昶,这很难!就你尽力去做,也未必能达成心愿!”
司马昶望着兄长,满眼尽是坚定,“阿兄,我知道很难,但是不论如何艰难,我都要这样做!阿兄,你不知道,梦中之事极为真切,至今仍历历在目,梦中,我伤佳娘与世叔一家委实太过深重。我想,这应该是上天给我的预警,让我此生绝不可有负佳娘。再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以满腔至诚对佳娘,相信总有打劫她的一天。”
司马昀看着满面坚毅之色的弟弟,心里有种吾家之子初长成的感慨,他点了点头,拍拍弟弟的肩膀,重重说道:“好,阿昶既有此心,阿兄必当倾力相助。阿娘那边,阿兄来想办法说服她,必定不让她给你雪上加霜。你只好好想想,怎样做才能消去佳娘心中的恐惧与恨意吧!”
司马昀是心思通透之人,如何能想不到宇文一家如今对他的弟弟必定是满心恨意,弟弟想求得谅解,何其困难。
司马昶恨声说道:“阿兄,不论有多难,我都要做到。世叔世婶待我如子,我竟做出那等天人共愤之事,简直不配为人!”
司马昀再次拍拍弟弟的肩膀,宽慰他道:“阿昶,那只是梦,就算是上天对你的预警,也仅仅只是预警,千万莫要因此背上包袱。”
司马昶不能告诉兄长,那个梦其实不是预警,而是前世发生过的真实事情,只能沉默不语,轻轻点了点头。
“阿昶,日子长的很,你以真心真意待世叔一家,世叔他们一定会感受到的,如今佳娘才十二,你还有时间。”司马昀拍拍弟弟的肩膀,再次鼓励他。
“我明白,阿兄,谢谢你。”司马昶望向兄长,心中盈满了感激,不论前世今生,他的兄长,始终都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不论他想做什么,兄长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傻小子,咱们是亲兄弟,哪里用说这些见外的话。阿昶,你方才说要出城,现在看来,阿兄应该陪你一起出城去见宇文世叔,先答应退婚,然后请他给一个追求佳娘的机会。”司马昀笑着说道。
司马昶摇了摇头,说道:“阿兄,我们是要答应退婚,却不能以此要求世叔同意我追求佳娘。”
司马昀惊讶的问道:“阿昶,你不想追求佳娘了?”
司马昶又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当然要追求佳娘,可是却不能与世叔只说,我只求世叔别将我当仇人,还允许我去府上走动,若是向世叔提出允我追求佳娘,岂不是说我们将同意退婚当成了与世叔谈判的条件。不论佳娘还是世叔,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
司马昀点了点头,缓声道:“阿昶,你说的有道理。既是如此,那你便不要出城了,阿兄独自一人去见世叔更妥当些。”
司马昶想起当日宇文悦对自己的恐惧冷漠,心中涌起阵阵酸楚,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涩声道:“这样也好,世叔和佳娘现在怕是不愿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