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偶尔也会有些恶魔偷偷地跑到人间去作乱,跟人类私自订立个什么契约,或是引诱他们做点坏事,这样恶魔就能从中获取一些力量。
但这都不是正途,是不被允许的。魔王作为恶魔的管理者,本来是应该制止这些事发生的。可还是会有一些胆大的低阶恶魔会冒着风险偷偷来到人世,这事避免不了。
看来这个偷偷出来“打食”的老乡没能给我带来任何好消息,这让我很点沮丧。但我没心情去处罚他,因为我也是偷跑出来的。
“谢谢您,大人。您的恩情比火湖还要广阔,还要炙热,感谢您,伟大的……魔王。”那家伙在我身后千恩万谢,用的是地狱中的语言。
我站住脚步,这家伙竟然知道我的全名。要知道,即使在我所掌管的十七层火狱里,知道我全名的恶魔也没几个。
而且那里的恶魔都是在火湖中诞生的,所以他们根本不怕火;显然这个家伙不是我们那里的人,而且我也没有从别的地方见过他。
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停住脚步转身问他。
“啊?”那家伙身子一震,意识到了自己说走了嘴。
“这个……”他边向后面退去边向四下看,“没有没有,我,我并没有说什么,您听错了。”
拙劣的演技显然救不了他,我一步跳到他面前,笑着问他:“德鲁在哪儿?快说!”
“什么德鲁?我不知道!”他已经退到了墙根。
“快说,德鲁在哪儿?”我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缕缕青烟从我的指缝中冒出。
“你的末日快来了!大魔王!你就快完了!”他见自己暴露了,气急败坏地嘶吼着。他的大嘴在我面前咬得“吭吭”作响,但无奈被我捏住脖子,碰不到我半分。
“你的末日……”他的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在我的手中变成一团明亮的红碳,然后逐渐变暗,最后化成一堆散落在地上的白灰。
这么不结实。我还指望能从他这里得到点有用的东西。这下可好,再有什么问题我都只能问地下这堆白灰了。我真后悔不该下手这么重。
但毫无疑问他是德鲁的手下,既然他在这里,那么德鲁离这里也不会太远。那么他会在哪儿呢?我猛然想起玛丽,她还一个人呆在迪吧里。
迪吧里乐曲震天,人头攒动。我分开人群回到我们那张桌子前。桌上的酒水饮品都在,玛丽买的东西也一样都没少,却唯独少了玛丽。
她去哪儿了?我焦急地四下张望。镭射灯伴着震耳的乐曲不停地闪烁,把正在跳舞的人们定格成一张张丑态百出的幻灯片。
“玛丽!玛丽!”我大声叫喊,却无人回应。
我问一个我身边眯着眼,摇得有点“物我两忘”的小子,“看没看见一个个子这么高,长头发的女孩?”
那家伙眼都没睁,继续摇头不止,不知是回答我还是根本没听见我说话。
“喂!”我晃了晃他肩膀,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一副死去活来的模样。
“撒逼!”我看他一定是吃了那个恶魔的耳屎,魂儿都没了。
玛丽已经不见了,她一定是被德鲁给弄走了!德鲁派了那个蹩脚的“演员”把我从玛丽身边引开,然后他再出手把玛丽带走,真该死!这么简单的诡计就把我给骗了!
我懊恼不已。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捅我的后腰,我回头一看正是玛丽。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她端着高脚杯问我。
“你跑哪儿去了?”我喜出望外,“而且你还喝酒了?”
“我没去哪儿啊,就是去潘大哥那里跟他喝了一杯——可乐。”然后她指向身后站着的一个人。
这时我才注意到在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一个高挑俊朗的年轻人。
“是你?”我见过这个年轻人。
“想起来了吗?你们在劳山上见过的。”玛丽说道。
这个人正是潘峰,去劳山时我遇见过他。当时他和一个叫何伟的家伙在一起,他们都是大学生。他们俩后来在山上还帮过刘小风抓住了那个抢包的同伙。
“哦,当然。”我说。
“他叫莫十七。”玛丽忙给我们介绍,“这位大哥哥叫潘峰。”
我朝他点一下头算是打招呼。潘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你说巧不巧,今天在这儿又遇见了。”玛丽的话明显要比平时多,“那天你帮我一个大忙,我还没来得及谢你。今天在这里碰上了,说什么我也要请你喝一杯。”
“不用了,刚才你不是谢过我了吗。”潘峰说,“而且酒也敬过了。现在你朋友回来了,我也放心了。这里的人很杂,要当心。”他向玛丽举了举酒杯,转身要走。
“怎么能这样就算了呢。”我拦在潘峰身前,我才不会傻到以为他出现在这里是什么偶然,“说什么也得再喝几杯,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不是吗?不为别的,咱们今天就为了这份‘巧’。”
“就是,刚才那杯不算,酒也是喝的你的。我的酒在这里,我这就去拿过来。”说着玛丽就向我们那张桌子走去。
“真的不用了。”潘峰犹豫着,但见我们没有放弃的意思于是说道,“那好吧,就去你们那里喝一杯吧。”
我们三个来到我们的桌子旁坐下。玛丽又是倒酒又是加冰,忙得不亦乐乎。
我冷眼瞧着潘峰。潘峰还是板着面孔,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玛丽倒酒他就喝,也不多说话。
除了出现的时机太敏感之外,潘峰身上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不善言谈的普通人,在他身上我一点邪恶气息也没有发现。
难道这真的只是巧合?不能!这家伙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他可疑,但我说不出来他到底那里不对劲。潘峰似乎觉察到了我目光中的异样,他坐直了身子对我说道:
“莫先生,你认识玛丽多久了?”
“比你稍微早一点吧。”我答道。
“哦,那你们是……”潘峰问道。
“我是他父亲请来.....”
“他是我朋友。”玛丽向我这边靠了靠,抢过话头。
“哦。”潘峰不再言语。
“你好像不太爱说话。”我有意套他的话。
“是的,我这个人比较怕羞。”潘峰微笑着说,但他并不拘谨。实际上,他坐在这里表现得比我还要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