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关心他的还是贾咏婵,抓住叶枫的手问:“怎么着了,老叶?”
叶枫指着后面,吓得哆嗦着说:“有一个一丝不褂的女人,就在男厕所里。”
贾咏婵鼻子一哼:“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不就是一个神经病吗,叫保安吗!”
听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急着听故事的人纷纷安慰着叶枫:“这还算个事吗,可能是这个女人受了刺激,脑子出现了问题。”“咱还讲咱的故事,这个事情自有保安处理。”
可叶枫却紧紧地抓着贾咏婵的手,紧张地说:“裸体女人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她……”
“她什么呀她……你倒是说呀!”贾咏婵等不及了,为丈夫从未有过的害怕,感到可笑,“你不是原来胆子挺大吗,怎么叫一个XX女人吓成了这样?!”
叶枫小声地说:“我怎么看着她的模样,像是孩子的奶奶!”
因为在火葬场里,在儿子送往母亲的最后一程里,需要儿子给母亲换寿衣。叶枫怀着一颗感恩和无限虔诚的心,早就记住了母亲最后的尊容,匀称的身材,洁白的玉体,所有女人上帝赐给的完整器官。
贾咏婵笑了,小声地说:“你准是吓糊涂了,人死不能复生,她奶奶早已去世多年,化成了灰,哪能死人复活,除非见到了鬼。”
听咏婵这么一说,叶枫也渐渐稳住了心,自己是有点儿神经过敏,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只得抱歉地说:“是呀,密斯贾,给你丢人了。人死不能复生,模样差不多的人也不是没有。”
“这就对了,”咏婵安慰着丈夫,“你的羽绒服、鞋帽什么的,总得找回来吧!要不太冷了。”
两人要回去找丢掉的行头,一对年轻人还牵挂着刚才的故事:“乐山大佛最后怎么样了?”
叶枫只好敷衍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找回羽绒服咱再接着讲……”
叶枫和妻子在前面走,听故事的人受了重生的一番赐教,有心帮助重生,所以也都跟在后边搜寻。顺着原路,找回了帽子和鞋,羽绒服还是没找到,渐渐地寻到了男厕所跟前,重生看了看妻子。
贾咏婵虽然嘴上气壮如牛,但要说勇气,比叶枫还是差了不少,她努了努嘴,意思是叫叶枫进去找。叶枫这回鼓起了勇气,轻轻地推开门,门里一个老妇人,正穿着自己的羽绒服,亲昵地问:“是不是叶枫啊?”
“是我啊,”这回叶枫已经经历过一回,所以也不再害怕,鼓足了勇气问,“请问你叫什么名?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老妇人慈祥地说:“我叫杨翕妃,是你的妈,你是叶枫,我的儿子,母亲怎么会不认得自己的儿子。”
听到此句话,叶枫如五雷轰顶,大汗就出来了,要说不信,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要说信,死人不能复生。甭管怎么说,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生身母亲,不得不跪,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妈呀,你受苦了。”
老妈生前除了有点儿小脑萎缩外,身体一向尚好,由于突发心肌梗塞,突然去世,终年93岁。母亲也赶紧扶起了自己的儿子:“叶枫啊,我怎么感觉就和做了一场梦一样,一阵子聪明一阵子糊涂。怎么到了这里,你是怎么把我送到这里的?”
到了这时,叶枫已经坚信,这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什么鬼啊神啊,别的一切事情都已无所谓了。
这边正在重温母子之情,门外却吓倒了一个,贾咏婵一下子惊得昏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旁边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大概的事情还是了解的,那就是一个是叶枫的母亲,一个是叶枫的妻子。
看瓜观众风凉话就来了:“什么丢了帽子、鞋和羽绒服,原来是不孝儿子把母亲丢到了这里。”
“看他怪有文化的,怎么是这样的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
不过还是有聪明的,大喊着:“清官难断家务事,这里还躺着一个,先救人要紧!”
于是众人又一齐动手,掐人中的,捏合谷的,找救心丸的,乱成一团。叶枫也顾不得母亲了,听得外面大呼小叫,赶紧出得厕所,和众人一齐抢救妻子。
贾咏婵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长吁一声:“啊——我那妈呀——”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叶枫后面的婆婆,又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于是,众人又再次紧急施救。
叶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咏婵突然昏倒,不光是活人叫死人吓的,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婆媳一向不和。母亲复活,是个好事,可一旦见面,没完没了的战争又要开始了。
不过当前最困难的,还是要应付那些不知缘由,也没法解释清楚的“好心人”们。
两对老夫妻首先发难:“我说老哥们呀,人都是父母生父母养的,哪个人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腊月天里,把老母亲丢在这里,怎么想的?”
那个中年人更凶,冲着叶枫嚷:“百字孝为先,人就是再孬,也得孝敬老人。把这把年纪的老人丢到厕所里不管,还不让穿衣服,真不知道怎么折腾老人呢!人啊人,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一对年轻恋人更是毫不客气:“为老不尊,叫我们年轻人怎么向你们学习啊!父母就是最早的启蒙老师,就这样教育子孙的,我们算知道了?!”
面对这样的流言蜚语,叶枫有口难辩,要是反驳的话,恐怕会越描越黑。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不回答,不争辩,避而远之。
叶枫赶紧把老娘和妻子弄到了包间里,关上了门,希望能素净一会儿。
贾咏婵终于醒了过来,喝了一杯水,精神好多了,闭着眼睛,躺在一边,小憩一会儿。
老母亲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光着身子穿着羽绒服,头发散乱,满脸污垢,指甲老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好在这个单间里有厕所兼洗澡间,叶枫赶紧张罗着让老母亲洗澡,洗完了澡,又找到了贾咏婵的衣服给她换上。
人在衣裳马在鞍,穿上得体的衣服后,母亲模样也有了,气质也有了,只是指甲还是显得长了一些,并且还带着钩。
叶枫拿出了自己的指甲剪:“妈呀,坐好了,我给你剪剪指甲?”
母亲却是不领情:“剪什么指甲,挺舒服的。”
叶枫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妈呀,刚才江中和水怪搏斗的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