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海底两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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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神秘的宝藏

地中海,世间最湛蓝的海洋。岸上橙树、芦荟、仙人掌、海松密布,香桃木芳香四溢,周围陡峭的群山环抱,空气清新,但火山活动频繁。这里的海域及沿岸是地球上人类自相残杀最激烈的地方之一,正如米什莱所言,人类在地球上最富有生机的气候中获得新的力量。

但对这美丽的海洋,我却只能惊鸿一瞥。鹦鹉螺号在这里的海底行驶了1300海里却只花去了48小时。我们16日早上从希腊水域出发,到18日日出时,我们已穿过了直布罗陀海峡。

显而易见,讨厌陆地的尼摩船长厌恶在这被陆地包围的海中停留,所以他要飞快地离开。尼德·兰为此很是苦恼,这严重影响了他的逃跑计划。而我和康塞尔则时常拿着笔记本在客厅的玻璃窗后研究着地中海里来往的鱼群,倒没有太大的遗憾。

在伯恩角和墨西拿海峡间航行时,由于要避开水底的珊瑚,潜艇的速度放得很慢,康塞尔就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这一带的软体和节肢动物。

当鹦鹉螺号进入深水水域时,速度重新加快,船外的景物就如黑影般匆匆后退了。

2月16日到17日夜间,我们进入了地中海的第二道水域,鹦鹉螺号在底层的海水中快速航行。许多触目惊心的海难现场出现在了眼前,鹦鹉螺号在这充满沉船的死亡国度中穿行而过,周围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2月18日凌晨3点,鹦鹉螺号驶入了直布罗陀海峡。

直布罗陀海峡有上下两股海流:上层是早已证实的大西洋流入地中海的顺流,下层则是才经证实的地中海流入大西洋的逆流。而鹦鹉螺号正潜行在那条逆流之中。

几分钟后,我们就已经置身于大西洋的海水之中了。

浩瀚的大西洋面积2500万平方英里。在它平坦宽阔的洋面上,川流不息的各国船只旗帜招展,往来频繁。鹦鹉螺号已经在三个半月中行驶了近10000里,接下来它到底要去向哪里?等待我们的命运到底又是什么呢?

鹦鹉螺号重新浮出了洋面,因为在水下憋得太久,我和同伴都迫不及待地登上了平台。12海里开外的地方,是葡萄牙最西南的尖角——圣维森特角。强劲的南风刮起,潜艇剧烈颠簸,我们只得返回船内。

康塞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尼德·兰却心事重重地跟随我来到我的舱房。关上门,他一言不发地坐下来,望着我。

“尼德,”我安慰他说,“我了解你的心情,你不用为逃跑的事情自责,你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而已。”

“合适的机会就是今晚。”尼德·兰盯着我说。

“什么!”我惊讶地站起身来。

“今晚我们距离葡萄牙海岸仅几海里,夜黑风大,正是动身的好时机。”尼德·兰也站起身来,“就在今晚九点,我已经通知康塞尔了!到时候他和我在中央楼梯,您就在图书室等我的信号。桨、桅、帆都在小艇里了,我弄了些吃的,还找到一把扳手来起掉把小艇固定在船上的螺栓。一切都已就绪,我们不论生死必须冒险了!教授,晚上见!”尼德·兰不容我置喙就走了出去。

我独自在房中,心乱如麻。这时,一阵相当大的水流声告诉我鹦鹉螺号又潜回了水下。我留在房间里,避免和尼摩船长见面,以免让他发现我的不安。我一想到自己将要离开这心爱的大西洋结束我的海底之旅,心中甚为惋惜。甚至,我暗自希望尼德·兰的计划能够落空。

我两次去客厅观察罗盘所示的方向,鹦鹉螺号一直都在葡萄牙沿岸的海水中行驶。机会难得,不能犹豫了!

在逃离前,我既想再见船长一面,又害怕见到他。我心中揣测着为什么在驶过桑多林岛后他就一直没有出现?他真的从不离开鹦鹉螺号?他一定还和陆地有着某种联系,但到底他又在干着什么秘密的勾当呢?我心中疑虑万千。

7点钟,吃过晚饭后我更是烦躁不安,我心跳加速,难以平静。我并不担心这次逃跑会丢掉性命,而是一想到我们的计划被尼摩船长发现的话,尼摩船长必定会因我的背信弃义而愤怒痛苦。想到这里,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我来到客厅,想最后再看一眼那陪我度过许多美好时光的地方。当我走过客厅通向船长舱房的那道门时,发现门竟是虚掩着的。

我悄然走近,打开门,里面没有人。里面还是很朴素,但我却发现了以前没有留意的一些肖像画。那都是一些反抗压迫的伟人的画像:华盛顿、林肯、约翰·布朗……船长难道也和他们一样是被压迫民族的保护者?这里有什么可以揭开他秘密的玄机吗?

这时,大钟敲了八下,我为之一颤,急忙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就到客厅和图书室相通的门口站好,等待尼德·兰的信号。

突然,一阵轻微的冲撞后,我发觉鹦鹉螺号停在了大洋底,我惊慌地想着要不要通知尼德·兰改期行动。就在这时,船长走进了客厅,亲切地招呼我:

“教授,我正找您呢!您了解西班牙的历史吗?”

我一时精神恍惚,没有反应过来。

“您听见我说话了么?”船长问道。

“知道一点。”我定了定神。

“学无止境啊,”船长说,“您请坐下,我给您讲讲这个王国的秘史。”

船长坐到沙发上,我也忐忑地坐下,听船长娓娓道来:“1702年,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强迫西班牙人接受他的孙子安儒公爵做他们的国王,这个国王即菲利普五世。就在之前一年,荷兰、奥地利和英国在海牙建立盟约想把王位夺下,交到查理三世的手中。西班牙想反对这个阴谋,却苦于没有一兵一卒。不过,等到在法国战舰队护卫下的满载金银的豪华船队驶进西班牙的维哥湾后,西班牙就不愁没钱打仗了。”

“但就在船队驶抵维哥湾后,敌军英国舰队却也在这个当口开到了维哥湾。一番激战之后,法国舰队因寡不敌众而失败了。眼看辛辛苦苦运来的金银就要落入敌人的手中,法国舰队的海军元帅夏都·雷诺下令烧毁船队,结果那些财宝也就沉入了大海。”

说到这里,船长站起身来,接着说:“阿龙纳斯先生,我们现在就在维哥湾,让我带您去一见这段历史的秘密所在吧!”

跟在船长身后,我透过客厅的玻璃窗看到身着潜水衣的鹦鹉螺号船员正在船只残骸中清理那些腐烂的木桶和箱子。而海底的细沙上铺满了散落的金银财宝!船员们来回往返,把那无数的财宝搬到鹦鹉螺号。我明白了!这就是1702年那只船队的沉没之处,那些海底财富在沉寂百年之后等到的继承人竟是尼摩船长!

“现在您知道我为什么是个亿万富翁了吧。”船长微笑着对我说。

“您也只是比另一个对手捷足先登罢了。”我说。

“对手?”

“一家获得西班牙政府特许来打捞这些财宝的公司。不过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希望已经破灭了。我并不为他们感到惋惜,只是可惜那些千千万万的受苦受难的人们不能分享这财富!”我叹道。

“您难道就以为我是为了我一个人在收罗这些财富?您怎么就知道我就不会把这些财富用到那些受苦受难的人的身上呢?您就……”船长激动地说到这里就突然打住了。

我顿时明白,在经过正在起义的克里特岛时,那满满的一箱黄金是去向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