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面包店,跟所有的面包店一样,中央是供客人选择的玻璃柜,各式各样的面包琳琅满目,处于闹事的面包店,正午的阳光自四周的玻璃洒了进来,外面是金色的光辉,里面金黄色的面包也熠熠生辉着。
空气里充斥着甜甜的味道,刚烤好的牛角包,还在散发着热气的黄金枕头,店里新推出的新品被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被摆在盘子里,各自躺在白色的盘子里,旁边的小白塑料桶里插着的是一次性的小叉子,供客人挑选着。
“欢迎光临”小艾正拖着托盘,往橱窗里摆着刚烤好的小牛角包,门被推开,她一面摆着面包,一面对着门口微笑的点着头。
一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自门口闪了进来,余辉洒在了他的肩头,一时间小艾迷了眼。
那人从门口处拿了一个小托盘,和夹子,直径朝小艾走来,带风的步伐,小艾忙低下了头去,忙着自己的东西。
“哇,刚出炉的牛角包么?”温热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呃...是....是的啊...”小艾结结巴巴的回答着。
“好不好吃啊?”充满磁性的声音问道,那声音的主人靠近了小艾,身上好闻的味道让小艾感觉一阵迷惘。
浮想联翩,好闻的气味将小艾完全笼罩在里面,高大的身影站在小艾一侧,挡住了窗户射进来的光芒。不知怎么的,小艾的脸都红了。她一时也奇怪了,到底怎么了。
“呃....呃..好吃的.”小艾低下了头去,涨红了脸,期期艾艾的口吃着回答道:“好吃的....”
“啊?什么”那人笑笑,表示没有听清楚。
“好...好....”小艾抬头,刚好对上了那人的眼镜。那是一双好看的杏眼,配上一副国字形的脸居然也这样的好看!小艾自己也吃了一惊,看到那人的脸,居然会联想到自己的爸爸,乡村里的老黄牛,傍晚放学,走了几里土路回到家时的亲切,她想到了煤油灯,想到了傍晚的炊烟,昏黄的灯,村前的小河....总之,那是一切熟悉的东西,那些让她觉得舒心的东西,都一一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那人往前靠了一步,身上的温热更浓烈了。
‘啊....,我们有试吃的。。。“小艾突然想了起来,忙不迭的说道:“你等着,我给你去拿!”小艾不知自己怎么了,似着了魔一般的,转身就往柜台那里去,竟一时忘记了自己手上拿着的那盘牛角包,还有四个没有放进去。
“小心!”
小艾着魔似的往前走去,突然觉得脚下一绊,自己往前倒去。
那人伸手一接,接住了小艾,只可惜小艾身子往下一倒,小艾呈四十五度倒在那人的手上,托盘呈九十度在小艾手里,那四个牛角包却被掀了出去,三个可怜兮兮的孤零零的掉在地上,其中一个赫然扑在了小艾的胸前,小艾觉得尴尬极了,脑子似乎停止了运转,感受到那人有力的手掌稳稳的拖在了她的身后,温热的手掌透过薄薄的布料,小艾仿佛没有穿衣服似的与他的手掌接触,脸红到了耳根。
“小心,你没事吧?’那人问道。
”呃...‘小艾不知说什么好。一时尴尬在那里。
“怎么回事啊?”
小艾的“天女散面包”在小小的面包店里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店长忙赶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小艾忙起身来,毕竟自己还没有过试用期,初中学历的她找这么一份工作也并不容易,她不想那么快被赶走。
“你怎么回事啊!”店长一看掉在四处的面包,脸拉了下来:“你怎么回事啊!都两个礼拜了,还毛手毛脚的!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给我走人,小店不养闲人!”店长是出了名的严厉。
“我...“小艾站在了原处,下垂在大腿前的手紧紧的抓着托盘,低着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啊,是我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姑娘的!不小心打翻了她手里的面包,这四个面包就当我买下了吧“那人对严厉的店长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她自己做错了事,就应该她自己承担!“店长忙换了一张笑脸对那人说道。
”真的是我的错,我过来拿牛角包,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小姐的!“那人斩钉截铁道。
”好吧!这次算你走运!还不赶快把这里收拾了!“店长看客人们都在往这里张望,对小艾说道,经过小艾时,说道:”你小心一点,下次可没有这么幸运了!“
”好的,好的!“小艾唯唯诺诺道
”谢谢“小艾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道,一面蹲下去捡地上的牛角包。
”没事“那人也俯下身子来,将柜台一角的牛角包捡起来递给了小艾。
2
小艾站在收银机后面,呆呆的看着门口,对面公司的白领们还没有下班。
回味着那一天的点点滴滴,小艾还是会脸红。仿佛那日的气味都萦绕在鼻尖一样的。
那人每天下午都会来,买一个提拉米苏,和几个其他种类的面包,有时是牛角包,更多的时候是全麦的面包,真的是一个很健康的人呐!小艾这样想道。
小艾低头看了一眼收银机上的电脑,已经五点四十了,准时五点下班的白领们是没有的,但是快到六点的时候,对面办公楼的白领们就会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
快六点了,小艾心中慢慢的鼓起了一个高兴的小泡泡,今天又可以见到他了?又可以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了。
没有人知道小艾的小秘密,小艾看着电脑显示屏上的时间,心里舒适极了,自从来到这个大城市的孤独彷徨,她租住在地下间,八人间的床铺,都是打工妹,虽然出门在外打工大家都不容易,早就锻炼的大家一团和气,但是,怎么样也没有家里的那种,怎么说,小艾形容不来,她只觉得,自己是一条鱼,一条误入了海里的鱼,虽然大家明明都是黄种人,虽然大家明明都是说着一样的普通话,虽然大家都是一样的黑头发黑眼珠,虽然这里离她的家乡四个小时的车程,可是她感觉这个车水马龙,到处闪着霓虹灯的大城市于她而言,就像是一汪无边无际的大海,而她只是一只河里的小虾米,她的家乡就是那条河,她来到这个城市,就像一只从河里游到海里的小虾米,水质,压力,含氧量都不一样,她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缺氧少气的活着,而现在,她没有那么难过了,因为他!
天渐渐的黑了,收银台前的冰箱里的盒装沙拉卖的很不错,加班的白领们纷纷来买上一盒沙拉,然后回自己的领地厮杀,那些踩着高跟鞋,穿着精致套裙的姑娘们,化着精致的妆容,一丝不苟的头发,被定型水定的每一根发丝都处于自己特定的位置。
小艾看着她们走路生风的样子,常常在想:“这才是这海里的鱼吧!”
一个个涂着各式颜色指甲的手,自冰箱里拿出一盒盒躺在盒子里的沙拉。
小艾也很不懂得,明明就是几片叶子,几颗番茄,为什么被装在了塑料盒里卖就那么贵了,为什么这些鱼们不可以自己带上几片叶子几个番茄,非的要一遍一遍的跑过来买。而且每天都可以看到一样的人,自己买个盒子不好么?自己每天带不好么?就因为装在了塑料盒里,这几片叶子就高了几倍于自己的身价,小艾真的不懂。
天渐渐的晚了,早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小艾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8点了。
小艾心里开心的泡泡慢慢的消了下去。”他今天不来了么?还是在加班?小艾自己问自己道?‘
小艾时不时的张望着窗外,还是已经走了?今天不来了?
“小姐,帮我把这个提拉米苏包起来吧!”
小艾被柜台前的一个声音惊醒,小艾回过神来。顺着那位客人看向柜台,那里只有一块提拉米苏了。
“小姐,帮我把这块提拉米苏打包!”那位女顾客又重复了一遍。
“小艾,你干什么呢!”店长见状推了一下小艾,小艾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那块提拉米苏已经有人预定了”小艾冲口而出,她自己也暗自吃了一惊,为什么要说谎呢?
“哦,那好吧”那位客人惋惜的笑笑。
3
小艾终于下了班,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昏暗,四个上下铺陈列在狭小的房间里。
小艾放下了包,洗好了澡,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她拉上被子,将自己完全盖在里面。
拿出那个精致的小小蛋糕盒。洁白的纸盒子,上面印着的是她们蛋糕店的标志,她在好味道已经工作了近一个月了,没有给自己买过一块那里的蛋糕。
她小心翼翼的将那个蛋糕盒子给打开,那块小小的,精致的提拉米苏安安静静的躺在白色盒子里,这块要了她一个小时的提拉米苏,黑黑的蛋糕身,上面是一块奥利奥饼干,奥利奥饼干她是见过的,能没有见过么?当初她买到的仿照的“粤利粤饼干时的开心,今天,可以真真正正的吃一次奥利奥饼干了。
小艾小心翼翼的从提拉米苏上拔出那小小的饼干。
”甜!甜的发苦!“小艾吃着,一面眼泪流了下来。脑海里回忆着刚才那幕。
那人终于还是在八点半的时候来了,怀里拥着一个蓝色套装的姑娘。
他想买提拉米苏。
她说:”怕胖“
在店长的虎视眈眈下,小艾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自己买了那块提拉米苏。
小艾那起放在白色纸盒上的小白塑料小勺子,往那像泥土一样的提拉米苏上舀去,小艾怔怔的望了一会儿提拉米苏,送进了口里:“真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