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容依旧,似乎再也不害怕,不脆弱。
因为她必须坚强起来。
为了他,她连死别都不怕。
又何惧生离?
涂思启想了想:“要不,干脆双喜临门,我们就一起举行。”
落夕的脸瞬间苍白,露出虚弱的笑意:“思启,你这好主意,是想把我逼入绝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涂思启看着她,此时他的目光已经不像从前那般让落夕觉得温暖,她反射性的向后退了一步,如小刺猬。
涂思启心中一痛,轻轻道:“我不过是希望我们能够早一点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这样对大家都好。”
“那么随便你。”她突然淡定了,什么也不想说。
随便吧。
这样也好。
越多人看到这场订婚仪式,涂家两兄妹,就越不能反悔,鼎泰从此必须终生做瑞翔的后盾,无可逃脱。
也好,也好。
一点伤痛,又算什么?
她直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只想睡,只想睡,不想再面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也许在睡梦里她还能看到当年的那片樱花,能够在三岁时亚特兰蒂斯的古堡中,和小哥哥,在灰尘飞舞的地下室里,相依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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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订婚典礼的前一夜,落夕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突然有种奇妙的预感,飞奔过去接通电话,对面却是漠然无声。
她也沉默,沉默就好像无声的韵律扩散在空气中,诉说着一段永无和解的遗憾和沉淀的时光中的的记忆和哀愁。
落夕知道那对面是谁。
事到如今,他们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需要说。
所有的话都已经藏在心底,让它沉睡在深邃海洋的底部,变成一颗永恒的化石。
其实想说的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句,请你一定要比我过得更幸福。
终于,电话慢慢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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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有人敲门,她柔声道:“请进”。
推门的果然是涂思启,一身白衣的他,笑容洁白无瑕,软绵绵的沁人心脾,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他柔声道:“还不睡,明天可是要起早呢。”
“好,就睡。”她笑容甜蜜地应着,她必须对他客气,不能得罪,分寸守礼。
为了她爱的人,她演戏可以演技一流。
突然,手机再次尖锐的响起!
涂思启疑惑地看向她的手机,不好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大步走过去,接通手机。
但对面的号码却不是项昊翔,是个陌生的号码,一个急促的声音问她:“是颜落夕小姐吗?”
她点点头说:“是,请问你是哪位?”
那人说:“我是快递公司,有一份你的加急包裹,请问你现在在家吗,可以现在就给你送过来吗?”
“又有包裹?”她惊异极了,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喃喃道,“可是,现在是晚上呢,快递公司晚上还上班吗?”
“委托人告诉我们这是加急快件,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送到你手里。”
那人的口气不容置疑,落夕也只好点了点头,“行,我在家,你送到落阳道36号来吧。”
一回头,便笼罩在涂思启的目光里,他问:“有包裹?”
“嗯。”她点头。
“是他给你的?”他再度出言相询。
落夕摇摇头,“不知道。”接着又道,“你其实不用介意的,不管他给我什么东西,明天的订婚仪式还是会如期举行,这将是A城最大的盛事,再怎么样,我们俩在订婚仪式上也不能反悔——哪里丢得起这个人?”
涂思启笑了笑,目光是复杂的,他静静开口道:“落夕,这样你会不会很恨我?”
“恨你?”她扬起眉,思考了许久,静静地笑着道,“我没有必要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一个那么爱我的人呢?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学会了,恨只会让心灵变得更加虚弱,我不要恨,我只是希望所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能快乐,幸福。”
涂思启笑了,笑得很尖锐:“即使你不能幸福,也无所谓吗?”
落夕的表情淡然,似乎在诉说一件完全与己无关的事情,“幸福?很久以前幸福对我而言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概念,思启,不早了,不如你先睡吧。”
涂思启答应了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面上,有哀伤的表情。
半小时后,门铃响起。
落夕疾奔出去,佣人已经开了门,门外一身快递公司制服的男子拿出一个包裹,“请颜小姐签收。”
她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一件奇怪的事情,就在她低头签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发现涂思启那双日常惯穿的那双鞋不见了!
这倒不算什么,只是,他在家中穿的米白色拖鞋静静地躺在玄关处。
涂思启出门了?
这么晚了,第二天还是他俩的订婚仪式,他现在为什么要出门?
落夕的心中泛起千般疑问,自从涂思启露出他真正的一面后,她就不敢小看他,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不知道藏着什么!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都没有出门的理由,他到底要做什么?
接着她又自嘲的笑了笑,涂思启做什么,和她都没有关系吧。
当一个人不爱另一个人的时候,又为何去关心他的事情呢?
他能给她的只是一个身份,仅此而已她接过那个包裹,顺口问快递员道:“请问是谁送来的这包裹。”
快递员淳朴地笑了笑:“是从半山大宅送来的——就是那个很有钱的大老板,姓什么来着,好像是姓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