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月(梵文s'uddhacandra),音译戍陀战达罗。印度人。与安慧同时代。净月曾解释世亲菩萨之《唯识三十颂》,注释无著菩萨之《大乘阿毗达磨杂集论》及世亲菩萨之《胜义七十论》。就识之作用,其学说同于难陀,采用见、相二分说。安慧主张第八识恒无转变,能自立,故无俱有依;相对于此,净月认为第八识系以第七识为其俱有依。
护法(梵文Dharmapāla),为南印度达罗毗荼国人,大臣之子,本与王女有婚约,然于婚时落发出家。护法精通大小乘教学,于摩揭陀国那烂陀寺广布教化,学徒数千人。二十九岁退隐大菩提寺,专事著述,三十二岁示寂。在5世纪初,即斯里兰卡大名王时代,上座部最伟大之论师佛音在斯里兰卡传教,完成了《清净道论》之外,继而领导大寺派将锡兰文三藏翻译为巴利文,并以巴利文注释之,佛授论师(巴利文Buddhadatta)为三藏注释作纲要,护法则完成佛音论师未完成之注释工作。护法著有《大乘广百论释论》、《成唯识宝生论》、《观所缘论释》等。其著名弟子有戒贤(梵文Silabhadra,音译为尸罗跋陀罗),本系东印度三摩呾吒国之王族,属婆罗门种姓。少好学,游历诸方,访求明哲,至那烂陀寺遇护法,闻法信悟而出家。年三十,即以论退南印度一大外道,为王嘉赏,以建伽蓝。戒贤继护法长期主持那烂陀寺,弘传唯识教义,依《解深密经》、《瑜伽师地论》等,将佛教判为有、空、中三时,主张五种姓说。玄奘西游,戒贤已年百岁,时为那烂陀寺大长老,玄奘师事之,且传其法。彼时,众共尊戒贤,不直乎其名,而美称为“戒法藏”。玄奘回国开法相唯识宗,其师承皆护法——戒贤一脉之传承。玄奘所编译之《成唯识论》十卷,系以护法之《唯识三十论释》为主,另再糅合其他九论师之著作而成。
胜友(梵文Vis'esamitra),音译毗世沙多罗。亦为护法之弟子,住于那烂陀寺,以高谈闻名。其生平事迹不详,被列为十大论师之一。根本萨婆多部《摄律》之作者亦名胜友,然恐另有其人。
胜子,亦名最胜子(梵文Jinaputra),音译作慎那弗呾罗,亦是护法之弟子,曾于北印度钵伐罗国作《瑜伽师地论释》。为十大论师之一,有对世亲之《唯识三十颂》之论释,在玄奘译《成唯识论》时,遂失其传。另著有《菩萨戒品释》、《集论释》,一般以《集论释》之藏译本为胜子所著,而玄奘之译本则被认为系师子觉所著。其生存之年为公元6世纪末,余事不详。
智月(梵文Jānacandra),音译为若那战达罗,那烂陀寺之学僧,护法之弟子。声望颇高,以“风鉴明敏”著称。曾著《唯识三十论释》,为十大论师之一,而其释论今已不传。《南海寄归内法传》卷四《西方学法条》所载羝罗荼寺智月法师者,以年代不合,可能为同名而异人。玄奘《大唐西域记》卷九《摩揭陀国条》、窥基《成唯识论述记》卷一载,智月为护法之弟子,诚可信也。
据传说,世亲菩萨著了《唯识三十颂》而入灭之时,就有二十八家注释此书。对于十大论师间主要异义的问题,是关于种子之说为护月、难陀、护法三师的异说;关于心分之说系安慧、难陀、陈那、法洁等四师的异说;关于遍计执论的安慧、护法二师之异说等条。为什么《唯识三十颂》里会生出这么多的学说来呢?因为《唯识三十颂》是整理了极其复杂的弥勒、无著的论典而出现的东西,而且世亲本身又没有进行解释。因此,后来的注释家如果要解释《唯识三十颂》的话,一定要先参透弥勒、无著的论书。但在广泛的弥勒、无著的论书之中,当其陈述义理之时,常有前后不同的表现法,广狭出入,互不一致的地方不少。因此,论师们采用各自所喜欢的学说,而来解释《唯识三十颂》,结果异论纷纷,导致了世亲唯识学的分派。
但在这些分派中,也就是十大论师中,护法论师乃能体会了弥勒、无著论书的前后不同意义,能够和会,很巧妙地创造出自己的学说来,因此而得势于学界,除了十大论中有三个为其弟子外,更产生了伟大的继承人戒贤论师,其学说遂被玄奘传到中国,又流传到了日本,产生了法相唯识宗绍继法统。
这些论师间的学说之差异,第一可以举出“种子论”的问题,护月、难陀、护法三师,对于种子的起源问题,各有不同的主张。护月(梵文Candragupta,又称月藏。那烂陀寺之沙门,与护法论师同代。事迹不详。尝造《辩中边论》之释,说赖耶缘起论,倡本有种子说,其书今已不传)本有说:据护月讲,一切有漏无漏的种子,是无始以来本然具有的东西,并不是从一个现行法所新生的。他的根据是:假如本有种子之外,还许有新种子的话,从一法的现行,时时刻刻会生出新种子,所以将来生出了现行之时,那现行却变成从无量种子所生,因之从严格的意思来看,是不能成立因果的道理了。而且在《楞伽经》里面也曾说过了五性各别的道理,五性的各别,是由于法尔无漏种子的“有”、“无”所决定的,那种法尔的种子,绝不是由熏习所生的,由于这经文的检验来看,种子的起源是“唯本有”的。难陀论师之新熏说:据难陀说,本来种子两个字是习气的异名而已。但是习气是由于熏习所生的。所以种子(习气)是由于现行的熏习所生的。护法论师之新旧合生说:护法对于本有说,附了违七转第八互为因果之失及违多教之失之两失;对于难陀之新熏说,则附了于见道初无漏无因缘之失及违多教之失之两失。他认为双方皆不可,而说明了种子有本有和新的之两种,引例教证而证明之。
关于心用分限之说,就其安慧乃至护法之异说来说,有一分说、二分说、三分说、四分说。据安慧说:处在现实世界的我们心用分限,或为主观,或为客观,而在作用作,但是心用能够分为主客两观的原因,是由无始以来的迷妄所致的,真实的世界是主客观未分的纯粹世界罢了。这主客观未分的世界,安慧乃把它称为“一分”。他说:由于迷妄,生出了主观(见分)和客观(相分),在这个本来没有的(空)的见相二分之上,更生起了我法二执,在心识上分别了我法二执。但是,离开了迷妄,达到佛果的话,就能够离开见相二分,能够证到“唯自证分”的一分,这便是安慧的主张。二分说为亲胜、德慧所建立,由难陀和净月将其继承。二分是见分和相分,共为因缘依他之法,这和安慧所讲的二分由于迷妄所产生的见解大有不同的地方。但相分是从见分所变出来的东西,都是在一识上的作用而已。然而,我们众生却把这由见分所变的相分,认为是另有的实法,去执著它。但觉者是能够达观这是见分所变之法,因此在事实上的世界里面,大有不同的地方。这个地方的境界,这一学派的人,把其称为“相见二分同一种心实境虚”。三分家是陈那论师所建立。在智周的《成唯识论演秘》里,却把陈那和火辨两人,判为属于二分说的人。但在慧沼的《成唯识论了义灯》里,却把他俩认为是三分说的人,此说为学术界所认同。三分说是在相见二分上,再建立了“自证分”,由常识上看,我们的认识成立,只有相见二分就可以的样子,但是三分家说,相见二分只是主客的对立状态,在这个状态上,认识还是没完了(完成)的,完全的否认是:要有一种知道了“主”认知了“客”的“自证作用”,才能够完成认识的作用,这个自证作用,称为“自证分”。护法论师的四分说是从陈那的三分说所当然会生起的学说。因为三分说已设定了自证分,而认为见分认知相分时,必有自证作用,才能完成认识,那么理论再推进,必须有自证着自证分的东西才对,这证明着自证分的东西就是第四的证自证分。有人问,有第四分,还有第五分吗?护法说,证第四分的东西,是第三分的“自证分”,因为“自证分乃唯识现量故”。
关于遍计所执论的问题,现在试来举安慧和护法的不同意见。安慧认为八识和诸心所的有漏的东西,都遍计。护法对此乃举出十个反证,只以六、七两识为能遍计,五、八两识为“无执之识”,古来一句话说:“法五六八五六七,诸识有执安慧宗,二执相应为六七,五八无执护法宗。”
既如前述,十大论师之异乃因《唯识三十颂》的背景思想的“多样性”,而每一个立场,都具有了他们的教证和理论。其中解释得最巧妙的是护法论师,他的学说,繁荣于印度,可是印度的唯识学因为诸多的缘故,遂以十大论师时代而告终结。但护法的学说经戒贤传玄奘而在中国弘扬开来,奈良时代传至日本,至于现在,唯识学在中国和日本,仍然是佛学者研究的热门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