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墨城上前将慕容鸢拖到了身边,那力道像是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玺墨城,你还想干什么?”慕容鸢用力的甩开玺墨城的手,有些无措的看着他,她不是畏惧他,而是不愿靠近他。
“我想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玺墨城再次抓上了慕容鸢的手腕,将她拉到面前。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能做什么?”
而这一字一句都打在了慕容鸢的心上。
她想要干什么?她想要保护慕氏,想要离这个恶魔远一点罢了,就这么简单。只是,她没有说出口,而是恨恨的看向玺墨城,反问道:“你什么意思?”慕容鸢眯着眼睛,盯着他的脸,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可她却是失望了。
“我只是在你走之后想了一会儿,然后发现你之前说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玺墨城面带浅笑的松开了慕容鸢的手,既然话都说到这了,那就干脆说个明白。
“所以,你想反悔?”慕容鸢反应过来玺墨城想表达什么,于是她满脸不善地看着玺墨城:“我以为你应该聪明的能够从今天的事看出来,如果我被你丢下水,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拉着你陪我一起。”
“哦?那看来慕容小姐还不够清醒,那们改日再谈?”说罢,玺墨城作势转身便走。
“我已经很清醒了,所以我希望玺先生不要吊我胃口。”慕容鸢紧跟着走了一步,这男人还真是会抓人命脉。
玺墨城见慕容鸢跟了上来,颇为满意的回了身,道:“既然慕容小姐是清醒的,那我们不妨坐下来谈一谈,至于刚才,与其说反悔,不如说我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法。”玺墨城收了微笑,却是露出了让人看不懂的阴沉。
“更好的解决方法?”慕容鸢皱了眉,她摸不清玺墨城到底在想什么,但是那又如何?只要保得住慕氏,别说是这水池,就是油锅她都敢跳。
“对,更好的。”玺墨城站在水池边,低声回应道。
慕容鸢这次并不反驳,而是直接上了岸,湿着身子去了玺墨城停车的地方。不是她不想反驳,而是她倒是要听听,什么才是更好的解决办法。
因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只要有希望,那她就不会放过。
虽然她也知道,玺墨城给她的解决方法无异于一个陷阱,可哪有怎样?
他看着慕容鸢上岸的身影,剑眉一挑,紧接着,便也紧跟着上了岸。他实在是受够了一直泡在湖里冰冰凉凉的感觉。
不过,这慕容家的小姐,竟是比他意料中还要坚强些。
既然如此,那就好。
慕容鸢不知道是被玺墨城的哪句话给刺激到了,上车后一言不发,而玺墨城也同一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忍受不了这安静的慕容鸢还是打破平静,看向安静开车的玺墨城道:“你有什么想对我说么?”
“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想不到吗?”玺墨城专注地开着车,并不直接回答慕容鸢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之前我想到的,便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答案了。”慕容鸢冷静的开口,虽然她不知道旁边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倒是愿意听一听。
“呵,你还会有想不通的问题?”玺墨城讽刺的一笑,继续道:“你以为,你所谓的鱼死网破的方法真的对玺氏能构成多大的威胁?”
“我手中最关键的那块地会有被其它企业买去的风险,你觉得对你们的威胁会很小么?”慕容鸢将湿冷的头发缕至耳后,她说的坚定,实则心里并什么底气。
玺墨城从镜子里看到了慕容鸢脸上的表情,抿了抿唇,嗤笑道:“你觉得,这块地我拿不下么?那你也真是太小看我了。”
说罢,他看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慕容鸢,继续道:“所以,你所谓的威胁并没有任何的用,玺氏并不会因为慕氏而失去所有,但是你若是失去了慕氏,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直到下车的时候,慕容鸢整个人还是恍恍惚惚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玺墨城的那番话。是啊,失去慕氏,她能剩下些什么。
回到家后,她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直接躺到在床上,一动不动,胸脯微微的起伏着。
黑暗中,她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今天回来路上玺墨城给她的话让她突然意识到了很多问题。
比如,她的不成熟,比如,她的自以为是,再比如,她的弱小。
她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慕氏是父母年轻时辛苦创业,在风雨飘摇中父母相濡以沫,呕心沥血才逐渐壮大了慕氏。既是一份丰厚的家产,也是父母困苦中互相扶持的爱情结晶。没了慕氏,等于摧毁了父母那份难能可贵的真情,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凝聚了父母心血的慕氏倒下消失。
而姨母,一个人苦苦支撑起慕氏,就是在等着慕容鸢回来的这天,继承父母的遗志,保住慕氏。慕容鸢很多时候其实都很想放弃慕氏,可是这是他们的结晶他们的心血,哪怕是为了他们,她都不得不继续前行。
只有慕氏存在一天,才能证明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姨母曾经存在过。
可是让她这样一个刚刚出狱,且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或者从商经验的人,去冒冒然地接手一个庞大的公司,后果就是她根本应付不过来,甚至整个慕氏已经摇摇欲坠。
但是她慕容鸢却是从来都不肯服输的,再艰难的事情她既然接手了,那就一定要坚持下去。
毕竟慕氏已经是她的唯一了。
其实,一开始就受挫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她没想到收购慕氏的竟然会是那个与她渊源颇深的男人。
正是这个男人开启了她的监狱生涯,现在更荒谬的是,他的家族企业就要吞并慕氏。
她拼尽全力去想办法,就在她以为缺口被打开的时候,对方居然告诉她她所有的努力不过是个笑话而已,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打击更让她觉得无力翻身?
不过他说得对,她没了慕氏她就什么都没了,对亲人的回忆最后会连带着一起消失。
没了慕氏,她就不再是她了,而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可怜人罢了。因此,当下她的首要任务就是保全慕氏,无论用什么手段。
她记得今晚玺墨城告诉她,她可以用另一种方法解决,不管是什么,明天她就去找他。
慕氏,她是千方百计都要保留下来的。
这边,玺墨城却是望着医院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同一座城,两人都陷入了睡梦,只是一个人睡得很香,另一个人即使在睡梦中,都拧紧了眉头,一刻不得放松。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鸢就醒了,起来换上一套雪白的针织连衣裙,给自己画了一个光鲜亮丽的妆容,就步行前往玺墨城的公司。
她不会退却的,就算再艰难。
“请进。”磁性低沉的男声在门后响起,慕容鸢闻言便走了进去。
“来的挺早。”玺墨城抽空看了一眼,发现是慕容鸢,再想到昨晚她的计划,心情一时很是愉悦。
慕容鸢脚步一顿,看来一切都是他事先计划好的,而自己却跟一个待宰的羔羊一般,落入了他的陷阱里。
还真是让人觉得嘲讽。
“你昨晚提到的更好的解决方法究竟是什么?”慕容鸢单刀直入的开了口。
“呵呵,别心急。”玺墨城扬手朝向沙发的方向,道:“坐。”
等到慕容鸢坐定后,玺墨城才满意的让人拿来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莫名的,在看见那份文件的时候,慕容鸢有些心慌,即使她还没有真正接触到文件。
她看着玺墨城泰然自若的表情,却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份协议分明便是一块烫手的山药,她正犹豫着接不接,却听见旁边的人,低沉的开了口:“这是我对你说过的更好的解决方法。”
玺墨城脸上的笑容,此时在慕容鸢眼里,显得有些诡异,慕容鸢稍稍一犹豫还是接了过来,她倒是要看看。他口中更好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结婚协议?”慕容鸢在看到文件名的时候,秀眉便紧紧的蹙在了一起,似乎是不相信似的,满脸不可置信地询问着玺墨城:“你是不是给错我文件了。”
说罢,慕容鸢便将文件推了回去。
“我可不这么认为,至少这是我替你想到的,目前为止最有利的解决办法。”
玺墨城的唇角勾起一抹笑,而这笑容在慕容鸢的眼里,却是跟恶魔没什么差别,她咬唇看向对面一脸戏谑的玺墨城,咽下了喉中最后一丝苦涩。
见慕容鸢不做回应,玺墨城微微一笑,用手指轻轻拂过文件上的几个字,道:“看来,慕容小姐,没有自己所说的那么的愿意放弃一切呢。”
“没有其它选择么?”慕容鸢觉得面前的一切有些恍惚,她不知道玺墨城为何要将婚约作为交换筹码,她却知道眼前的这份文件,对于她来说却又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若是签了那她今后将会日日夜夜的面对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让她憎恨且无比厌恶的男人。
玺墨城看着面前无助的慕容鸢,身子微微前倾,一字一句清楚的说道:“没有,只此一条路。”
“签吧。”
慕容鸢闻言看去,只见坐在沙发对面男人纤细的手指再次将文件递了过来。
这次,慕容鸢没有再犹豫了,前有饿狼,而她早已没有退路。
几乎是闭着眼狠下心来把自己的名字匆匆划落在纸上,慕容鸢才慢慢睁开眼,看向好整以暇悠然的玺墨城,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满意了吧?虽然你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希望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立刻停止针对慕氏的一切行动。”
玺墨城站起身来,微微整理了一下西装,勾起一抹笑,说道:“别着急,还要一场好戏需要你配合。表现合格,让我心情愉悦的话,好说。”
说完,一路拖着慕容鸢下楼来到一个大厅门口站定,玺墨城转过头,盯着慕容鸢胁迫的语气说道:“该你表现的时候了,外面都是争相要扒开我们闪婚内幕的记者。钓上我这么个极品金龟婿,是你的荣幸,待会请把你的笑容显得真心一点。”
慕容鸢在心里把自个自大狂从头到尾骂了个遍,但是碍于玺墨城的胁迫,眼下,只能扯出一个略显甜美的笑容,假惺惺的看着玺墨城。
玺墨城脸黑了下来,猛地揽过慕容鸢的细腰,两人瞬间紧贴在一起,还没等慕容鸢把心里的咒骂说出口,会场大厅的门瞬时打开来,一声声咔擦的快门声和亮瞎眼的闪光灯迎面扑来。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慕容鸢被玺墨城揽着腰,半拉半推的走上了台前中央,台下瞬时一片嘈杂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竞相把一个个辛辣问题抛向台上郎才女貌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