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心里一动,不要说参观药铺,无论古月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不会拒绝她的。
“当然可以,我可以让店里的伙计领你到处看看,只是我这地方太小,我担心王妃无聊……”其实陈冰很想自己亲自带古月四处看看,他现在看见古月的机会就少,能跟她单独相处的时间更是几乎没有,说起来,陈冰觉得之前跟古月一起熬药救治瘟疫病人的那段时间是他记忆里最珍贵的一段时光了,因为那段时光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别人。
可是……陈冰回过头看了一眼排着长队的病人,心中头一次生出了“病人怎么这么多”的念头。但是没办法,病人都已经排了这么久的队,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离开的。
“不无聊不无聊,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古月摆摆手,打断了陈冰的话。
陈冰只有招来一个小伙计,交代他照顾好古月,看着古月走了之后才回到位置上继续给病人看病。陈冰其实压根没有心思给病人看病了,古月一来,他的所有心思都在古月身上了。但是没办法,他只有压下自己躁动的心,尽量集中精神给病人看病。
陈冰说他们家药铺子太小,担心古月会无聊,这其实是自谦了。陈家是百年医药世家,这么多年的积累根本不是普通药铺子可以比的。而且古月本来就对草药医书这些很感兴趣,所以根本没有觉得无聊,大半天时间就过去了。
等陈冰匆匆忙忙结束最后一个病人的诊断赶来后,看到的就是古月有些随意地倚靠在墙上,手里拿着一本医书安安静静看着的模样。
陈冰的视力很好,所以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古月脸上满足的表情,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她柔软的发丝,甚至还有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脸颊上细细的绒毛以及双眼垂下时,那又密又翘的睫毛,一切美好得不似真人,陈冰的心突然漏了一拍。
陈冰不知道自己究竟站在这里多长时间,他只觉得时光静止了,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理智告诉他应该自然地走过去跟古月打招呼,但是他就是动弹不得,他甚至下意识的放慢了呼吸,生怕让古月发现他的到来,从而打断这一副美好的画面。
可是时间不会真的静止不动,从外面给古月端水来的伙计发现自家陈掌柜站在门口有些奇怪,“掌柜的……”小伙计刚出声,陈冰就立马转过身去将食指放在嘴巴上,做出“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说话,可终究是迟了一点,古月已经听到了动静,从自己的世界中出来了。
“陈冰?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喊我一声?”古月放下书,对陈冰说道。
陈冰心中惋惜,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只是看了伙计一眼,从他手中接过那盏茶,然后迈步走进房门,将茶递给古月,“我才来没多久,见王妃正在安静看书,就没有打断。”
被陈冰吩咐离开的小伙计莫名有些后悔刚刚出声了,他好像从陈大夫眼里看出了责备的意味。
古月接过陈冰手中的茶,道过谢之后有些兴奋地对陈冰说:“陈冰,你们家真是个藏宝库,你们家的医书,好多连我也没有读过诶,真是让我呆在这里十天半个月的我也不会觉得无聊。”
好啊。陈冰下意识就想脱口而出。可他终究是有理智的。赶在失去控制之前改了口,“王妃若是喜欢哪本书,可以拿回去看看的。反正这里这些书除了我与父亲之外,也没有什么人看。”
“真的吗?”古月眼睛亮了一下,可是想起自己马上要离开了,心情又失落了,她摇了摇头,“不行了,我马上就要走了,这些书看来是借不了了,真是太可惜了。”
“什么?!你要离开了?”陈冰错愕的看着古月,再没有之前可以表现出来的冷静。
古月虽然觉得陈冰有些过于吃惊了,但是歉意还是超过了疑惑。毕竟他们两个的药园子刚刚建好,她就要当个甩手掌柜离开了,就算古月脸皮厚,也着实觉得自己真的不负责任了。
“不好意思陈冰,我也是……王爷昨天跟我说的。毕竟我们家在京城,当初王爷来这边是因为皇上派他来处置这边的流民,本该早就回去了的。后来遇上瘟疫和水患问题,这才多耽误了一些时间,如今事情差不多都办完了,他也该回京复命了。”
陈冰脑中思绪翻滚,他知道古月说的都是正确的,理智告诉他应该要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然后祝福她一路顺风,以后生活顺遂平安喜乐,可是他努力了好几次,祝福的话还是无法说出口,最后只憋出一句:“怎么这么快?我们的药园才建好你就要走了。”
听到这个,古月心中歉意更甚,“实在对不起,陈冰,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诶,我回去了之后也打算在京城建几个药园子,不过没有你的帮忙,我也不知道要忙得如何晕头转向了。而且我还打算建几个医馆,我想改变现在京城只有有钱人才能看得起病的现状。”
当初跟赫连城说起这个的时候,古月信誓旦旦,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将这件事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建医馆可不是什么小事,从选址装修到挑选学徒培训医师,每一项都不是小工程。
古月一想都觉得头疼,她暗暗琢磨,等到了京城之后得先让赫连城帮忙找几个技术好的大夫帮帮自己,不然就光培训医师这一点就够让她忙得昏天黑地了。
“我去京城帮你吧。”陈冰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了。说出口后他又后悔,刚刚古月的话给了他太大的冲击,他还没有缓过神来,所以嘴巴比脑子先动了。他担心自己的话会让古月怀疑他对她的感情,毕竟没有什么人会无缘无故帮助另一个人的。
“那个……我正好想去京城看看,听说京城很有多有名的大夫,我想去跟他们学习学习,提升一下自己……”陈冰几乎是有些结巴地给自己找借口,他觉得自己的借口真是太拙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