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古月有些失笑，她怎么会离开他？他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忧？
古月还没说完，就被赫连城用食指抵住了嘴巴，他温柔的看着古月，轻声对她说话，就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月儿，你听我说，我知道自己现在这种想法很不对劲，会让你觉得很莫名其妙。但是这种想法并不是突然产生的。”
“这种念头……其实在我脑海里存在了很久了，或许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天起就存在了，只是因为我们明天要成婚的关系，今晚这种念头愈发强烈，我的不安感也让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想着偷偷溜出来看你一眼，然后就回去的。”
“可是当我看见你坐在这院子里抬头看着月亮，也没有睡觉的时候，我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你知道你刚刚有多美吗？在月光下，你仿佛是一个不小心遗落人间的仙子，美得不似真人，美得让我觉得……下一秒你就要离开，回到你的世界去。”
“月儿，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母后？”古月摇摇头，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赫连城就已经是权倾朝野的王爷了，就已经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王府里，也没有人会跟她说起王爷的生母，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母后……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回忆起自己的母亲，赫连城的脸上不易察觉地露出了一丝眷恋。“她与我父皇自幼就相识，两人青梅竹马，很早就明白对方的爱慕，私定了终身。”
“但是我母后的家族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宦家庭，背后没有什么势力，当时我父皇还只是太子，还不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在我皇爷爷的压迫下娶了当时丞相的女儿，并且被算计，与当时的太子妃生了一个孩子，也就是赫连静宸的父亲。”
“我母后知道这件事后心灰意冷，不愿与我父皇再有什么交集，可是我父皇不愿意放手，使手段不让我母后嫁人，几年后，我皇爷爷去世了，我父皇就强行将我母后娶进了后宫，我母后也成了他最宠爱的妃子。尽管我母后不愿意，可还是无奈怀了我父皇的孩子……”
“那不就是……”“没错，就是我。”赫连城点点头，“我是父皇强迫下的产物。”
“你不要这么说……”古月心里一阵抽痛，不知道为何，赫连城这么冷漠地说起自己的事情，让古月有一种锥心的疼痛，让她没由来的心慌，忍不住心疼他。
“我知道。”赫连城看出古月的担忧，摸了摸她的脸，示意她不要担心，“虽然我母后不是自愿的。但她很爱我，她在生下我之后对我百般宠爱，让我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也没有阻止我与父皇见面，我的童年是在快乐与温暖中度过的，任何别的孩子拥有的东西，我一样也没少。”
“可是这一切，在我六岁那年突然结束了。我自小就被父皇教导，要照顾好母后。因为母后虽然出生在普通家庭，却是在我父皇的保护中长大的，她的世界很简单，不懂人世间的黑暗。进了宫之后更是被我父皇严密地保护起来，不让后宫那些女人接触到她。”
“可是我六岁那年，我父皇带着我去狩猎，母后不愿意一同去，父皇知道母亲对他心中有疙瘩，也没有勉强，我虽然不舍的母后，但是那个年纪，狩猎显然对我更有吸引力。于是我们就将母亲后在宫中，派了侍卫看管，可是当我们回来的时候……母后就已经……”
“那些人，趁着我跟父皇离开，买通了母后宫中的大太监，将母后骗出宫去，然后将她……那次狩猎，我得了第一名，本来想告诉母后，让母后夸奖我的……”
赫连城没有说完，古月却什么都懂，一个六岁的孩子，兴高采烈地回家，却发现自己最爱的母亲已经不在了，那种痛苦……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用力抱紧赫连城，让他知道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他现在有她了。
“父皇将后宫中的女人清理了一遍，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被杀了。他告诉我，母后是天上的仙子，现在在人间玩腻了，所以回天上去了。我年幼，相信了父皇的话。可是我根本不希望我母后回什么天上，我只希望她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不过现在想来也真是可笑，父皇那样的话我竟然都会相信。”赫连城冷笑了一声。
“你父皇……也是为了不让你伤心才那么说的……”古月有些笨拙的说，想开导赫连城。
“对，他是为了不让我伤心，可是我仍然恨他。我恨他太过懦弱，没有保护自己心爱之人的能力，还硬要将人留在身边。我恨他太过妇人之仁，明知道那些女人会对母后不利，竟然还将那些女人放在后宫里，造成了母后的死亡，要不是他，母后根本不会死，所以他也是凶手！”
古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她也说不清谁对谁错，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执念，就想得到对方，想时时刻刻看见对方，虽说赫连城母后的死确实与他父皇脱不了干系，但这也不是他想发生的，而且也是他无法预料到的……
看出古月的担心，赫连城敛去了脸上的恨意，笑了一下。
“不用担心。都已经过去了。我对他的恨这些年也渐渐消减了。不久后，我父皇因为思念我母后成疾，也驾鹤西去。我皇兄登基，我也搬出了皇宫，成为了王爷。再后来，我皇兄也得病死了，他的儿子，也就是赫连静宸坐上了那个位置……”
“月儿，你知道吗？我无时无刻不在庆幸，自己遭遇了那次刺杀。庆幸让你给我换了血。若不是你用自己的血救了我，将我们俩的生命连在了一起，现在的我或许还会是以前那样，坐拥着世人眼中的荣华富贵，内心世界却是一片贫瘠。”
“是你的出现拯救了我，让我的世界开始有了颜色。让我懂得了什么叫爱，什么叫做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