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芙蓉的话,总督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悔和无奈。“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你爹啊。”
总督夫人的娘家是京城里有权有势的大官,她又是个强势的女人,不允许总督纳妾,所以总督在与她成亲之后就没有过别的女人,但是偏偏她身体不好,怀不上孩子,他们也看过不少大夫,用过不知道多少种治疗不孕不育的偏方,可都不管用,所以总督没有过自己的孩子。
他原本以为他子嗣单薄,这辈子是没机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没想到上天似乎听到了他的心愿,竟然给他送来了一个孩子,这让他内心欣喜若狂。
“快给我滚!我生下来之后你有养过我一天吗你就说是我爹?”芙蓉眼里有恨有怒有难堪有厌恶,偏偏没有与亲生父亲相认的喜悦。
“芙蓉,你……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呢?我是因为不知道你还活着……”总督有些尴尬。
“滚!那你当年娶妻的之后知道我那个倒霉娘还活着吗?”芙蓉丝毫不给总督面子。“而且,你是不是忘记了……”芙蓉突然笑了一下,眼含恶意看着总督,“我来这里是为了杀你来的,不是为了跟你相认的,而且你的母亲,也是被我杀死的。”
提到这个,总督的脸上一瞬间就僵硬了。他刚刚被突然出现一个亲生孩子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暂时忘了芙蓉除了自己的孩子之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他的杀母仇人。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杀了自己的母亲,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总督失而复得的好心情总算被芙蓉毫不留情的话语扫得一干二净。“那是你亲祖母!”
“我说了!我没有爹也没有娘!哪儿来的祖母?!”芙蓉根本不在乎总督的话。总督总算被芙蓉噎得没有了话好说,丢下一句“你在这牢里好好反省几天!”就一甩袖子离开了。
“你……。这么多年过得还好吗?”在总督离开之后,阿郎才开口说话。之前他安静的站在旁边,听着总督和芙蓉说话。他还是有些没有缓过神来,但是也没有错过芙蓉那句“我没有爹也没有娘,我是一个孤儿”。
这是他的侄女,是他姐姐留下来的唯一的血脉,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了,她本该像别的孩子那样无忧无虑地长大,却因为世事无常,过早的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痛苦。
阿郎想,若是当年他再仔细一点,这孩子是不是就会在寨子里长大,就能少受点罪了,他嘴上说姐姐是他最重要的人,却连姐姐唯一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他到底在干什么?!
阿郎内心无比的自责,心中有一万个问题想问,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这么回事?她是被谁带走的,又是怎么长大的,为什么又会来这总督府,为什么会在总督府下蛊毒,无数个为什么,等开口的时候却只剩下一句“你过得还好吗”。
古月有些担心的看着阿郎,虽然阿郎表面上看着很平静,也没有像总督那样的狂喜和狂怒,看起来很淡定的就消化了面前这个女孩是他消失了二十年的侄女这个事实,但古月注意到了,阿郎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他的内心并不像他表现出的这么平静,他只是压抑住了。
听到阿郎的问题,芙蓉愣了一下,她还以为面前这个据说是她舅舅的男人也会跟总督一样,告诉她他的身份,想跟她相认的呢,芙蓉都准备把刚刚的说辞再重新说一遍了,可是没想到,阿郎没有说那种话,只是问了一句“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可正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芙蓉一瞬间僵硬了,她的鼻子竟然有些没出息的泛酸了。这么多年了,她漂泊了这么多年,在总督府埋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句话,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过得好不好,而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舅舅竟然问了这个问题。
可多年的伪装生活可以让芙蓉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鼻酸也只是几秒钟,快得让人抓不住。她用对待总督的态度对待阿郎,“我过得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是谁啊就问我这种问题?”
阿郎也知道芙蓉根本不想跟自己交流,所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听见芙蓉讽刺的话语时只是握紧了拳头,然后郑重的跟芙蓉鞠了一躬,“对不起,这些年我并不知道你还活着,但这也是我的错,我没有资格求得你的原谅,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阿郎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古月担心阿郎会出事赶紧跟上了,只留下一个还因为阿郎刚刚那一番话怔愣着的芙蓉。
“阿郎哥……”古月担忧的跟在阿郎后面,阿郎走得很快,她小跑了两步才能跟上他。
“阿郎哥,不是你的错,要怪也该怪当年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的总督,不是你的错,更何况现在也不是你自责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看看芙蓉这件事情,总督会如何处理,现在芙蓉杀了老太太的证据确凿,我担心……这件事不能善了。”
听到古月的声音,阿郎似乎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停住了脚步。
古月看着阿郎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事情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是身为芙蓉亲舅舅的阿郎。“阿郎哥,你不要太过自责,这件事……你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阿郎身体颤了一下,声音带着旁人难以察觉的痛苦,“不,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当年那么不仔细,芙蓉怎么会被带走,又怎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她才几岁啊,手上就沾上了人命,我宁愿那个下蛊毒的人是我,是我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她……”
“阿郎哥,不是你的错,要怪也该怪当年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的总督,不是你的错,更何况现在也不是你自责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看看芙蓉这件事情,总督会如何处理,现在芙蓉杀了老太太的证据确凿,我担心……这件事不能善了。”
古月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阿郎,阿郎勉强打起精神,将心里深深的自责暂时先放在一旁。
两人到前厅去找总督,却被总督身边的人告知总督已经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