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都一个半时辰了。先生,不是出事了吧?”
“还有半个时辰,再等。”
张魁故作镇定,心里面早打起鼓了。
上船抢这书生回来?做不到,怕是人没见到,自己小命先丢了。过几天上馆子赎人?更不靠谱!就算找到了,这书生的赎身费一定是天价,上哪弄这么多银子?就算凑足了钱,凑钱这期间,这人还是在馆子里,最后赎回来的是什么,天知道,反正不会是现在这个书生。
张魁那个悔啊!
“我跟着去好了。”张魁自言自语。
两人整等到焦急,忽听浆拨水面之声,由远及近。
“四儿!”
两人心照不宣,抄起了家伙。
剑出鞘,弓上弦。
小船已到射程,张魁定睛观看。
是那书生!张魁顿时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两人收起兵刃,放回了暗格之中。
那书生生怕张魁认不出自己,专门让旁边一人打了灯笼。
也就一炷香时间,小舟到了。
“先......张头领,你没事吧?”张魁问道。
“没事。”书生脸上写满了得意。张魁一看,事成了。
“你!”书生指了指张魁,“过来,拽我一把。”
张魁领命,帮着书生换回自己小船上。书生站稳之后,指了指打着灯笼那人。
“你叫什么来着?”
“小的,冯广,家中老三,您叫我冯三吧。”
“冯三啊,把包袱给这位。”说罢,指了指张魁。
“好的。”说完,把灯笼递给旁人,从船板上拎起了一个小包袱,扔给了张魁。
包袱比想像中要沉,张魁差别没接住。
书生看包袱已经到了张魁手里,命令道。
“你去吧。”
冯三接了命令,掉头回去了。
“这什么呀?”张魁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包袱。
等他看清包裹里装的什么之后,顿时傻眼了。
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先生,这银子哪来的?”
“姜家给的,100两。我要的有点少了。”
张魁目瞪口呆。100两银子很少吗?
梁四也傻眼了。这先生的迷魂药TMD对谁都好使啊!
“张魁啊,咱们等会儿人。”书生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船板上。他真的一会儿都不乐意站着。
“等人?等谁啊?“梁四懵了。
“哼,咱们家先生把兵借来了。”张魁回答道。
张魁看见银子的瞬间就明白了,他之前说没把握,上馆子赎人那套,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不想让自己等的时候消停。
不到一成把握?他怕是十成把握,吃死了姜家兄弟。
“对了,张魁,我自作主张了,我要了100人,怕船上装不下那么多,就让他们先给了一半。”
“他们真给了100人?”
“嗯,他们要给两百来着,我算了算,100人够了,就没要那么多。”
“先生,你做了什么,能让他们这么听话?”张魁问道。
“对啊,先生,我也好奇,您给我们兄弟说说。”梁四附和道。
“改天吧,跟他们说了好多废话,累了。”
一盏茶过后,有船靠近。
50人也不是小数,姜武派了两艘渔船,三艘小舟,这50人的领头就是刚才的冯广。
梁四给冯广打了招呼,他们的小舟在前领路,一队人出发。
天微亮,这队人才到了地方。
船上哨兵老远看见这队人,通知了钱江。钱江登上甲板,一看,也是大吃一惊。
这书生真把人借来了!
等人全上来,钱江一看,真没有脸生的。
冯广一看船上领头人是钱江,也是大喜。
“钱哥!真是您啊,钱哥!”他拨开人群,来到钱江身边。
“冯广?冯三,是你小子啊。”钱江见了旧人,大喜,一把拉住了冯广。
“是我,钱哥。”
“你现在混得好了,都成头目了。”钱江拍着冯广的肩膀说道。
“全靠杨哥提携。”
“说起来了,杨清现怎么样?”
“还那样,被姜家兄弟压得死死的,不过面子上过的去。”
“苦了他了,也苦了你们了。”
“苦倒好,就怕熬不出头。”
“等下。”
钱江把冯广拉到一旁无人处。
“兄弟,哥哥给你交个底,这事完了,兄弟们不用再回去了,到我这来。”
“真的?钱哥,姜头,姜武说的意思,我们只是借出去的。”
“放心,名义上的,借也没打算还,你悄悄给兄弟们交个底。”
“行。这么说,我传个信,把人都从姜武那拉过来。”
“杨清呢?”
“杨哥应该不会过来,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姜家那二位对他也不好,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
“也许有难言之隐,咱们回来再想办法帮他脱身。”
“行,钱哥,这张头领什么来头?”
冯广十分好奇张魁的来路,这江上大小水鬼头头没有他不知道,张魁的名号他却是头一次听说。
“切,淮水上下来的土匪,莽夫一个。”
“不能啊,他不像啊。”说指了指书生方向。
“错了。”钱江指了指张魁,“那是张魁。”
“那他旁边那个是?”
“那位是他不知道从哪得的人。那书生倒是有点计谋。”
“原来如此。”冯二眼珠转了转,心里有了合计。
“你给兄弟们都传个话,给张魁和书生点面子,毕竟要指望他们。咱们也不用忍他们太久,生意做完,他们就走了,这船还是咱们的!”
“行,钱哥放心。”说罢,两人就开始安置这50号人。
再说张魁三人,这一路他们三真是累坏了。
划船本是体力活,虽说是两个轮流划,一宿也累得不轻。那书生更别提了,他躺也躺不了,坐也坐不住,明显憔悴了。他一上船,跟张魁客气几句,就进暗室躺着去了。
张魁把银子交给秦师爷,嘱咐收好,跟梁四一起,在舱里找了个地方睡了。
等三人睡醒,半下午了,厨房留的饭,那书生直接嫌弃冷了。
张魁知道跟他计较就该没完了,让厨房重新开灶,现给他做了一份。
等饭的时候,书生问张魁。
“你那个上岸的兄弟,什么时候回来?”
“你急什么?昨天上午刚走。”
张魁派老三去接老二派太早了,两人刚刚回来,老三又让书生派出去了。这书生也不知道急什么,一天催三遍。
“我没衣服穿了。”
“我的衣服你喜欢哪件拿哪件,行吧,小祖宗?”
“丑!”
“爱穿不穿。”
“切!”
“先生,把你原来那件给我,给你洗了。”
“不用,你别动!”
“我找人给你单洗。”
“不行。谁都不许动!”
“你那衣服怎么了?”
“金贵。”
“行行行,金贵,不动。”说罢,张魁端碗抄筷,自顾自地吃起来了。
等这饭来了,张魁自己那份冷饭已经吃完了。
本来梁四端饭过来的时候,书生挺高兴的,一看是鱼,脸又臭了。
“怎么又是鱼!”
“先生,这船上只有鱼,抱怨没有用。”张魁接过碗,拿起了书生那侧的筷子。
“乖,张嘴!”
“不用你管。”这书生赌气了。他从张魁手里把碗夺过来,放在桌子上,右手扶着,左手拿起了筷子,开始吃白米。
张魁也注意到了,这书生右手真握不稳筷子,最近他开始换左手持筷了,明显他不是左利手,扒个米还行,鱼他是真心没办法。
张魁看他那个倔强的样,也没说什么,又拿了一双筷子,在一边帮他把鱼刺挑出来,鱼肉放碗里。书生不客气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这顿饭吃得一如既往得艰难。
书生每次都得这么吃饭,扔的比吃的多。张魁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好不容易吃完饭,收拾碗筷的时候,张魁就忍不住问了。
“先生,你这手还能好吗?”
“不清楚,大夫让我去找一离宫的御医,让他看看,说不定有转机。”
“哦,这样,能治好就好。不过那御医不好找吧。”
“知道地方。你不必担心。我身上全是外伤,看着严重,实际还好,找这个御医不过是想好的快一点。张魁,这生意做完,只给我盘缠就行,之后咱们就分道扬镳,再无瓜葛。”
“自然。先生,这生意,现把握几分?”
“三分。”
“怎么才三分?”
兵和钱皆备,还差什么?张魁甚至疑惑。
“还缺个关键的人。”
“还缺人啊!”
“嗯,这个人现在还不知道是谁,静观其变吧。”
书生看张魁脸有担忧之色,笑了笑,说道。
“放心吧,张魁。我笃定,老天会站我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