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燕真的不复刚才的激动,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拿起话筒放到耳边。
温郁淡淡看着刚才的一切,脸色始终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云淡风清,“郑海燕,都到这地步了,你怎么还不知道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
郑海燕要紧牙关,从齿缝里,蹦出每一个字,“温郁,你来看我笑话的吗?”
温郁摇摇头,然后曼声笑了,“不,我今天来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个你始终想不到的,也猜不到的事实。”
“什么事实?”郑海燕眼中闪过惊恐,很显然,上次陆希南给她看的视屏,给她那颗垂老的心,留下了怎么样都没法磨平的阴影。
温郁嘴角的笑意加深,朝那扇玻璃制成的隔离墙靠近了几分,声音压得很低,“妈,您累了吧,我帮您揉揉肩,您放心,妹妹的病肯定很快就会治好的。”
郑海燕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瞪大眼看着那张截然不同,却说出和另外一张脸一模一样话的脸,“你……你果然认识她!”
“不。”温郁调整了下坐姿,唯一不变的是眼睛一直放在玻璃那头人的身上,“我不认识她。”
顿了顿,她脸上又浮现出笑意,只是,那笑,却只是浮现在脸上,并没到达眼底,“郑海燕,这么多年,夏企不是一直你在管理吗?你这么聪明的人,我都告诉你这么多了,难道还没明白吗?”
那个念头,不止一次在心头掠过,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而已,看着温郁那似曾相似的眼神,她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你……到底是谁?”
温郁终于敛起笑,看着她越来越惊恐的眼神,慢条斯理地开口,“其实你早猜到了,我就是三年前被你以爱之名骗到夏家,然后又以爱之名剖胸取心,活活痛死的夏蕴。”
“不可能!”巨大惊吓之下,郑海燕又站了起来,凳子被她绊倒,年轻的女狱警走过来,又一声厉声呵斥,“坐下!”
郑海燕扶起凳子,再次坐了下去,看着温郁的眼睛里除了惊恐,什么都没有,血色尽失的嘴角,不断哆嗦,终于发出四个字,“这不可能!”
温郁笑了,“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科学解释不清的事。”说着,轻轻吁出口气,“难怪你不相信,如果这件事,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自己也不相信。”
话说到这里,温郁觉得自己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管玻璃那头的人眼神如何慌乱,呼吸如何急促,挂上电话,起身离开。
身后传来敲击玻璃的声音,闷闷的声音,像是打在棉絮上,这种玻璃都是防弹的,不要说血肉之躯打在上面,只能发出闷闷声,就连真枪实弹打在上面,也不过是叮叮一声响。
温郁转身看去,郑海燕伸着两只手,像是树懒熊一样,整个人都趴在玻璃上,猛然收缩的瞳孔里,蹦出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寒芒。
女狱警在边上警告她,看没作用,拿起口哨一吹,铁门里很快跑进来两个女狱警。
处于极度疯癫之中的郑海燕,哪里抵的过三个年轻力壮,又受过专业训练的女狱警,很快被制服住,然后一左一右将她挟持住朝铁门后走去。
温郁就这样看着,既没朝前走一步,也没朝后退一步,隔着隔音效果非常好的玻璃,她一个字都听不到,却可以通过郑海燕的口型辨别出她在说什么。
诅咒!
用她能想到的,天底下,最恶毒的词语在诅咒她!
温郁再次对她笑了笑,然后没再作任何的停留,大步朝前走去。
如果这个世界上诅咒发誓这种东西真的有用,她也不会再次来到这个世界上。
温郁觉得自己其实也挺歹毒的,不然也不会在决定离开之前来找郑海燕,所谓因果报应,呲牙必报,大概就是她这个样子。
在有人自觉自己歹毒时,有人却觉得自己很无耻,是挺无耻的,想他陆希南虽然自由丧母,和父亲的感情也不好,却一直都一帆风顺,何时被人这样一而再的伤害。
他捧着艰涩到极点的心,在百般犹豫后,终于出现在了温氏门口,保安大概也看到昨天报纸上登出的婚讯了,这次看到他,不单没阻扰,反而很恭敬的躬了个身,“陆先生,您里面请。”
陆希南对他点了点头,就朝里面走去,前台上的接待员看到他,站起来和他打招呼,“陆先生,温总……”
她是亲眼看到温郁出去的,但是没有看到她回来,正想说温郁不在,陆希南却已经大步朝电梯走去。
前台的美人有些诧异,虽然陆希南来的时候,她只有一次还在班上,但是对他的彬彬有礼还是非常印象深刻,就因为陆希南对她露出的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她还花痴似的做了好几天的美梦。
联想到温郁今天的脸色也非常难看,神经恍惚的样子,她挠挠头,很不解的坐回到位置上,这对未婚夫妇到底是怎么了?
王秘书看到陆希南,真的很意外,也很吃惊,不过,她反应很快,看陆希南走出电梯,直朝总裁室而去,她马上迎了上去,“陆先生,您好,温总有事走开了,暂时不在这里。”
“有事走开”这是职场上特有的一句话,陆希南扬了扬眉,沉吟片刻,只说:“那我等她回来。”
说着就伸手去推总裁室的门,王秘书很想阻止他,但是想到他和温郁的关系,还是知趣的什么也没说,她倒了杯茶给陆希南后,就更知趣的退出总裁室,还顺手带上了门。
等人的日子总是最心焦,陆希南喝了几口茶,还等不来温郁,就站起来,走到她的办工桌前,她的桌子收拾的也非常干净,除了电脑,文件,笔和纸,什么都没有。
陆希南一低头,就看到澄亮如镜的桌面上自己的倒影,很颓废,也很憔悴。
王秘书又急又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慕容局长,我们温总不在。”
并没关严实的门,被人由外推开,慕容清大步流星似的走了进去,“她不在,我就在这里等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