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没控制住,早盈满眼眶的泪,终于顺着翻滚而下,“风白羽,甚至于……这次你让人打了陆希南胸口一枪,也是他心甘情愿的,他知道你一个月前杀了越南军火王的独子,他不会轻易放了你,他顶着你的名字出现,一是不想让你有任何风险,另外就是想把那股黑势力连根拔起。”
“或许……”温郁凄楚的笑了笑,把脸埋进掌心里,豆大的泪珠,从指缝里流淌出来,“他这次真的永远不会回来了。”
“风白羽,温家欠你的很多,但是,你在温锦鸿饭菜里一点点下毒,最后让他死的非常痛苦;让他的儿子,也死相凄惨;你让陆家爱你的人也好,抛弃你的人也罢,都那么悲惨,不管有多少恩怨,都可以一笔勾销了,我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温郁说完就起身离开了房间,空荡荡的房间,只剩风白羽一个人,窗户没有关上,一阵夜风席来,好冷,真的好冷,哪怕是被温锦鸿饿上三天三夜,大冬天一丝不挂的扔在雪地里,他也没有觉得这样冷过。
他抱起双臂,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动了一下,拿出藏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按下号码后,他忽然释然了,兜兜转转,原来他从没被人遗弃过,在乎他的人,爱他的人,始终在以另外一种他想不到的方式在爱着他,呵护他,而他呢?
天呐,他都做了些什么呀!
小查对这么晚还接到风白羽的电话很惊讶,当听说他要自己做的事,更是诧异的半响都没发出声音。
“怎么了?连你也要反了我吗?”风白羽的声音瞬间凌冽。
“属下不敢,只是觉得既然你已经是他,他已经是你,干嘛还要去趟那淌子浑水?”
“徐小查,这是应该关心的吗?我给你二十分钟,你要不出现的话,就永远不要再出现了!”
始终站在房门外的女人,听到这通电话后,才默默的转身离开,陆希南,你为了这个兄弟,弃我们母子于不顾,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相信,你是爱我,爱我们的孩子的。
请原谅我,为了我的孩子自私一次。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母体极大的情绪波动,三个多月尚未成型的孩子,居然让温郁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徐文斌很紧张,这是他有生以来,在面对一个女人时很紧张,不要误会,不是因为这是他的心爱之人,而是因为这个女人在昨天之前,还是他的老板,最主要的是……
温郁搅拌着手里的奶茶,睨了对面人一眼,直截了当的说:“徐大哥,你有事瞒着我。”
徐文斌注意到了,这是肯定,不是反问句。
他只看了温郁一眼,就低下头,猛搅拌手里的咖啡,“没有,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说完,干笑了两声,觉得说服力不够,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充了起来,“不要问我陆希南的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徐文斌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我就想请徐大哥告诉我你今天一大清早去了哪里?你不要告诉我,在温氏做保安,真的是你心甘情愿的,心甘情愿一天后,忽然就后悔了。”
徐文斌本来可以巨有局势的拒绝回答温郁任何的问题,但是想到那个人对他的叮嘱,外加上对温郁的钦佩,口气还是软了下来,“温丫头,求求你了,别再难为你徐大哥了,行不。”
想他虽然是个和黑字沾边的老大,却沦落到这地步真的挺悲哀的。
“徐大哥,你说了,我不就不为难你了。”温郁端起奶茶喝了口,嗯,让服务员少放糖,还是放了那么多糖,甜的有点腻人,温郁放回到桌子上,“难道要我打电话问周为民吗?”
徐文斌听温郁这么一说,就知道她约莫着都知道了,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末了,他好奇地反问温郁,“温丫头,你是怎么知道陆希南没死,现在躺床上的是冒牌货?”
温郁笑了笑,却没开口回答,挥手叫来服务员买单后,起身离开了。
周为民是什么样的人?虽然和他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是,温郁已经足够了解他,试问这样一个执法懂法的公职人员,怎么可能会在一夕间因为最最不堪的事,而停职了。
原因只有一个,他想暂时放下警察这个身份,便于做一起其他的事。
至于徐文斌,在机场出现的也太巧合了点,所有的事,真的是一通百通。
还带着点暑气的夜风,迎面吹来,温郁理清了所有的头绪,她想起,那次她自以为伟大,对陆希南说了很多重话后要离开B市,在机场看到李汉山的场景。
在她转身朝登机口走去时,他对着她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丫头,不管将军说过或者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都请你原谅一个得了重病的老人。”
后来到西南找陆希南,当她提出要离开,他虽然很舍不得,却没露出惊讶,由此可见,他应该是知道她离开的原因。
得知陆兴达被人杀死的消息,的确很震撼,但是,紧接着发生的陆希南的车祸,又实在太巧合了。
说到对陆希南车祸的起疑,还是多亏了林嫣然,要不是她也觉得哪里不对,去找她同学帮着问问,也不会知道当天动手术的医生和护士,在几天之内,死的死,疯的疯。
这才让温郁重新去打量起病床上的人,长的真的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靠的近,闻到病床上的人,浑然不同的气息,温郁真的不会想到这当中居然藏着偷天换日的大阴谋。
至于温叶清到底是怎么死的,温郁并没有骗风白羽,当温郁让人撬开暗室的门走进去,被绑在椅子上,骨瘦如柴,基本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的人,早没了气息,看的出来,这个因为父亲的仇恨,窝囊了一辈子的男人,在生病的最后一刻,终于仰起头有了属于自己的自尊和骨气。
温叶清死的那天,是温郁唯一不想和床上人戴着面具,演戏的一天,她好累,真的好累,她相信陆希南肯定是活在某个地方,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