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真的是一个让人觉得非常压抑的地方啊。从进来这儿开始,齐闻就觉得这儿每一处都充斥着怨念,那种自己说不出来的很奇怪的怨念。无法净化,只能由着这些人自己将自己的心从深渊中解救出来。
从踏进这儿的第一步起,九凤就显得异常烦躁,在外面看了一小会儿之后他便受不了这儿的气氛,‘呼’的一声直接钻进齐闻的衣服,说什么都不愿意出来。
无奈的看着将自己缩到最小形态躲在自己怀里的九凤,齐闻越发觉得这家伙任性了。可是,他却也可以容忍九凤所有的任性。
一个绝对不允许自己吃亏,凡是都不愿意退步,一直以自我为中心的神兽。一个脾气非常的好,几乎可以容忍这事前所有事的人类。
这两人的组合还真是绝配呢。
小心翼翼的将头从齐闻的怀里探出来,九凤抽动鼻子看了看四周,他实在不晓得齐闻为什么要答应他的那个学生来这种令人生厌的地方。这儿走在路上的人,无一例外的都穿着一眼的衣服,身边都有一个护士或者医生陪同着。他们有的坐在那儿呵呵的傻笑着,有的满院子跑来跑去,欢乐极了。
那些人表面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忧无虑,好像什么事偶无需放在心上一般,但是,常人看不到却不表示九凤也看不见。他实实在在的看到了,那些笑的开心的人,每一个人的颈部上都缠绕着一个铁环,铁环的一端系着一根铁链,而另一头不晓得延伸到什么地方。而这些人的魂魄,皆被这铁环束缚住,在那儿痛苦的挣扎着。
放眼过去,都是这同样的一幕,九凤虽然不是人类,而且因为身为神兽他早已将生死看得很淡,但却不表示,他乐意看到这么痛苦的场面。不舒服的皱着眉头,九凤身子一缩继续回到齐闻怀里。
就算躲在这里面也觉得很不舒服,九凤伸出手戳了戳齐闻随即说道:“快些解决离开这儿,这里难受死了。”
担心的看着自己的怀里,齐闻明显心事重重,在听到九凤的话之后,齐闻小声的回道:“恩,我就尽快搞定的。”
这个声音很小,但是走在他前面领路的小弥还是听见了,不解的回头看着自己的老师,小弥轻声问道:“老师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呢?”
小弥只能看到齐闻一人,所以此时在她的眼里,是齐闻自己走在那是自言自语。这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有些人就是喜欢无事自己同自己说话。但是看着这样的齐闻,小弥同自己今日遇到的事一联系起来,不禁一阵恶寒。
小弥的脸色刷的一下苍白毫无血色,齐闻又怎么看不出来,赶紧将又要将头探出来的九凤按回去,齐闻呵呵的笑道:“老师刚才没有说话啊,小弥你是不是听过了。”
认真的看着齐闻,倒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小弥勉强相信他的话,微微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没事的话老师我们就快点走啊,在继续下去我姐姐那边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住呢。”
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这二人便不再说话,脚下的步伐加快。
“老师,前面的那个病房就是我姐姐住的地方了。”指着不远处的一间病房,小弥这话才刚说完,那儿便想起一阵吵杂声。
“给我滚出去,我说过我没有病,你们是不是没听到啊,马上给我滚出去,出去啊。”在这一声怒吼之下,便是茶杯被扫落地面的声音。从这个动静不难猜出,那里面的人火气不小呢。齐闻心里嘟囔着正好问,谁脾气那么坏呢。身边的小弥却捂住嘴巴小声叫道。
“姐姐又来了。”
说完也不等齐闻反应过来,人便急匆匆的朝着那个房间跑去。推开门的那一刻,一把椅子朝着她面门飞过来,眼看着自己就要被砸重了,根本没有躲闪的时候,小弥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就要承受这一击。身子一轻随即落入一个温软的怀抱中。
眼尖的齐闻在小弥被砸重之前将自己的学生扯入怀中,看着那从学生身旁擦过的椅子,在确定自己的学生没有受伤,齐闻这才松了口气。
不悦的朝着房里瞪过去,他倒看看什么人的脾气这么暴躁,竟然连椅子都敢乱扔,难道就不怕伤到被人吗?
可是房里的众人好像早就习惯这事了,根本就没出来查看是否有人受伤,而是继续帮着里面的医生在制服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正竭斯底里的大喊大叫着,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那个女人此时整个人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只要有人靠近她,不管那个人是谁,她全部予以攻击。
病房里的医生全部都是很有经验的,但是此时对着这么一个病人,他们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们全部滚开,我的姐姐才不是神经病,她不需要打镇定剂的,你们这些医生,滚开啊。”挣开齐闻的怀抱,小弥就要扑上去帮助自己的姐姐,却被几个女人扯住,那几个女人看样子是小咪她的亲戚似的,一边扯着小弥一边说道:“小弥你够了,你姐姐这个样子哪里看上去还像个正常人啊,你就不要在这儿捣乱了,医生这是在给你姐姐看病呢,你在闹下去对你姐姐的病情不好,难道你不知道吗?”
气呼呼的扯着小弥,那个看起来有些肥胖的为首女人,有些不高兴了。
这混乱的场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可怜的齐闻一个人站在门口不晓得改怎么办。眼看着那些医生就要强行给小弥的姐姐注射镇定剂,在这样下去绝对会有人受伤的,再也看不下去的齐闻最后还是绝对出手了。
脚下一错避开混乱的人群,齐闻快速的来到小弥姐姐的跟前,一记手刀劈下,那个让众人没辙的女人,眼前一黑直接倒在齐闻怀里。
这个女人一晕厥,现场立马安静下来,众人这才发现多了一个人。先是一愣,随即便大声问道。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这魄力十足的话,到让齐闻觉得心虚了,好在小弥挺身而出站在他跟前吼道:“他是我的老师,二姨,现在我姐姐已经安静下来了,就不需要什么医生了。能不能麻烦你们出去了,不要打扰我姐姐休息。”
这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那些人也不好意思在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了,尴尬的互相看了看,最后你推我我退你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终于将这些亲戚赶出去了,小弥这才一副虚脱的样子瘫软在座位上,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歉意的对着齐闻笑笑说道:“齐老师不好意思啊,刚才让老师觉得郁闷了吧。”
“恩。”齐闻倒也诚实的点了点头,那几个女人看起来可比这儿的医生恐怖多了,一个个指着自己鼻尖质问自己那一刻,真的好恐怖啊。
难怪有人说,上了年纪的女人有的时候比导弹还要恐怖。
一边小心的让自己的姐姐躺下,小弥看着那终于安静下来的姐姐,背对着齐闻问道:“老师就不想知道我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看着面前的孩子,那落寞的声音,齐闻有些心疼了,“老师不会问的,因为老师知道,你想说的话一定会告诉老师的。”
“呵呵。”的笑了两声,在自己亲戚面前小弥一直都要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但是在面对着没有血缘的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比在自己亲戚面前还要自在。好像可以随意的在老师跟前撒娇,可以随即的将自己的痛苦告诉老师。
在安顿好自己的姐姐之后,小弥这才转过身面对着齐闻,开始述说着一切。
在所有的亲戚当中,他们家的家境算是最好的了,父母是做生意的,家境颇为殷实的她们日子过得非常的好,小弥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孩子,有爱自己的父母和姐姐。谁知道上天有的时候总是喜欢跟人类开玩笑,自己的父母在一次出差的时候不慎卷入事故中,不治身亡。一下子,幸福的家就只剩下她和姐姐两个人了。
那个时候,她年纪还小,姐姐也才刚毕业而已。这两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一下子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这种沉重的打击又哪是常人可以理解的?虽然她们的父母给她们留下了一笔可观的遗产,但是钱又怎么能代替得了父爱和母爱。
为了能让小妹妹可以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小弥的姐姐便承担起家长的职责。小弥的姐姐很努力的照顾着自己的妹妹,因为那一笔遗产,家里的一些亲戚总是有意无意的来同她们姐妹两套近乎,甚至还有人说什么她们姐妹两年纪还小,对于那么一大笔遗产她们没办法管理,他们可以帮她们姐妹两暂时打理。
对于那些亲戚的话,小弥的姐姐一点都没有理会,她是那么尽心的照顾着自己的妹妹,甚至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没有考虑。小弥一直都觉得自己对不住姐姐,所以在姐姐终于找到男友的时候,小弥是那么的开心。
她觉得自己的姐姐终于可以幸福了。
可谁知道,幸福仅是一瞬,自己未来的姐夫,竟然在出差的时候发生了交通事故。姐姐一下子便崩溃了,在未来姐夫葬礼的那几天,她浑浑噩噩的赶紧像是没了灵魂的人。
最后还是在小弥的哭喊之下才振作起来,但是不过才过几天,小弥开始发现姐姐有点奇怪了。她总是一个人对着角落温柔的笑着,那温柔的笑,小弥只见过姐姐对着两个人展开。
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则是那已经过世的未来姐夫。
一开始小弥还以为姐姐是因为怀念姐夫才那样的,并不是很在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发的严重。姐姐已经不局限于微笑了,而是开始一个人站在角落自言自语,那开心的样子,同姐夫还在世一般无异。
终于,小弥受不了了,一切她拦住自己的姐姐就询问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对着空无一人的椅子不停的说说笑笑。自己原本是想求个明白,但是在听到自己询问的时候,姐姐竟然露出一脸迷茫的模样反问自己。
“我再和你赵文说话啊,你这小妮子是怎么了。那个家伙就坐在那儿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傻呵呵的说笑,我看你是这小妮子傻了,赵文这么大一个人你还没看见啊。我说你就不要在这儿胡闹了,你看赵文那个家伙,都在嘲笑了你。”
内心恐惧着,小弥下意识的回头朝着客厅看过去,但是,那座位上一个人都没有。而自己的姐姐,仍旧那么温柔。
那一刻,自己真的被吓到了。
赵文,就是自己那个未来姐夫的名字,也就是那个已经过世的人。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自己和姐姐还一同参加过他的葬礼的。已经死的人,怎么可能坐在客厅里和自己的姐姐说话呢。
接下来的几天,自己的姐姐仍旧表现得像平时一样,晚饭也是准备三个人的,一切的一切就跟她的姐夫还没过世时一样。
日子就这样过了几天,最后也不晓得那些亲戚是怎么知道的,一听到这事她们便急匆匆的跑到自己家里。一开始是苦心的劝着自己的姐姐,说什么人死已经不能复生,要姐姐节哀顺变不要在想那个男人了。在得到姐姐严厉的否决之后,他们便一致说姐姐已经疯了,根本不给姐姐辩解的机会便强行将自己的姐姐带到这儿。
事情说完之后,小弥的泪珠也顺着面颊滑落。
从怀里掏出手绢递给小弥,直到她平复下来齐闻才问道。
“那你觉得呢,你的姐姐有疯吗?”
用力的摇了摇头,小弥大声说道:“姐姐才没有疯了,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温柔,什么事都帮我考虑到。而且……”一说到这儿,小弥的声音立马顿了下来,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四周,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直到自己觉得安全了,小弥这才小声的说道。
“而且这几天,我也开始觉得,我姐姐说的或许是真的。姐夫真的没有死,他一直都在我们身边,默默的保护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