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金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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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驴耳朵作证

小家伙们很快就入睡了,进入了美好的梦乡。

赳赳熊正踏进了笑狐狸所描述的多姿多彩的世界里,这里满地都是法器,一堆又一堆,令他眼花缭乱,他不知道要哪一支了。他捡起这支精美的法器,可是抬起头往前看,不远处又出现了一支更精美的法器——一支比一支精美,他不断拾起一支又不断扔掉,兴奋至极,一个人呵呵笑个不停。

多多也梦到了笑狐狸所描述的世界,这里遍地都是法器,他挑了自己最喜爱的一支。

金鸡子正在那座秃驴山上与那只秃鹫斗得正酣,他下定决心要与秃鹫战斗到底,打败秃鹫,要回他的妈妈。

凤凰也走进了笑狐狸所说的世界,可是这个地方一只秃鹫也没有,更没有笑狐狸所说的秃驴山,这完全是笑狐狸的一个大谎言。她很气愤,她叱问笑狐狸为什么要撒谎。

在孩子们都处在自己的梦境当中时,黑漆漆的房间里突然有个模糊的人影在悄悄地晃动。这个人影只有狗身子大点儿,正在偷偷摸摸,轻手轻脚掀开赳赳熊的衣襟,偷取金元宝,赳赳熊衣襟里有五个沉甸甸的金元宝,他一个接一个掏出,放进他腰身的嗉囊袋里。他继续把赳赳熊衣襟拉大一点,往里翻摸,里面空空如也。“哈,确实只有五个。”他在心里说道。

在赳赳熊身上结束后,这个人影又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金鸡子身旁,并蹲了下来,他一只手伸向金鸡子的腰身摸摸索索,他摸了一点儿时间才找到了金鸡子的大肚葫芦。“哈。原来跑到右边来了。”他高兴地解开葫芦的绳子,轻轻地抽了出来,拿起葫芦把绳子绕在葫芦的脖子上,放进他的嗉囊袋里。“好了。”他非常满意,他站起身向门口谨慎走去,他打算离开房间,离开这家旅馆,带着所有的窃货远走高飞。他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回了个头,想了想后又折了回来,向凤凰走去。

“站住。”凤凰大喊道。

这个人影连连往后退,退到了门口。

“笑狐狸,你说,法器呢?秃鹫呢?你为什么要骗我们?你说。”凤凰叱问笑狐狸,原来凤凰还处在梦镜中。

这个慌张的窃贼,放松了一身的紧张,脸上绽放出微笑,迈开步子再一次向凤凰走来。他来到床前,翻开凤凰的衣服,找到凤凰的嗉囊袋,准备解开嗉囊袋上的细绳。“啊!”就在这时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抽回右手。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小手指头上咬了一口。

“谁?”睡梦中的凤凰被耳边这一声尖叫惊醒了,她被吓了一跳。她训练有素,当即从床上跳了起来,抽出九环玉簪子,在昏暗中再次喊道,“是谁?”

这时,她的肩膀上感觉到轻微的一下触动。这特殊温柔的感触,凤凰不需要去观察就知道这是她的柏儿从空中落了下来,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进去。”她立即把柏儿放回嗉囊袋。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哪个窃贼想偷取她的嗉囊袋,但她的柏儿使用根须在窃贼手指头上勒了一下,她的柏儿是懂得护主的。它个子虽小,像棵蔬菜,但它力量极大,受它那一勒,轻者疼痛,重者出血。

就在她把柏儿放回去的间档,一只狗身子大点的模糊身影慌恐地往门口冲去,急速拉开门闩,打开门准备往外逃跑。

“唿”,凤凰眼疾手快,使用手里的法器对着响声处挥了一剑,一道光束极速飞去。这个人发现自己来不及逃跑了,慌忙退回房间。这道光束击在了门边上,发出轰的一声大响,把门给打破了,一些碎片飞溅在墙壁上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凤凰跑了过去,把破门关上,站在了门前,堵住门口,痛恨地叫道:“笑狐狸,我知道是你。”

“什么啊,凤凰?”金鸡子被这一剑惊醒了。他惊慌地问道,向凤凰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但他什么也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

“是笑狐狸。他想偷走我的嗉囊袋。”

“哼!原来他真的是叛徒。”金鸡子火冒三丈,跳了起来。“他跑了吗?”

“差一点跑了,被我打回到房间里来了。”

“笑狐狸,你为什么要做叛徒?现在我要教训教训你。”说着他就往腰身处摸去,可是什么也没有。他惊慌地叫了起来,“哦!凤凰,我的大肚葫芦不见了。”

“哼!肯定是笑狐狸偷了的。”

“笑狐狸,你快还回给我。你为什么要偷我们的东西?”金鸡子睁大眼睛张望,却看不到他的人影,不知道他隐藏在房间哪个角落里。

忽然,昏暗的窗口发出呼啦啦的响声,只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想从窗板间的空档里缩出去。

金鸡子急了,他手里没有法器,他叫喊凤凰。他刚呼出一声,一道遒劲有力的光束就射向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却没有击中目标,击在了那东西的身旁。那东西受到惊吓,“呼啦啦”往下掉落,嘭咚一声,掉落在了床铺上。紧接着听到笑狐狸惶恐的惊叫声。

“哈!不要放剑,好姑娘。不要放剑。不要放剑。”

“我点灯。”原来多多也醒了。不一会儿后一盏明亮的灯在房间一个角落的桌子上亮了起来。

光线照耀下,只见笑狐狸已经双腿跪在了床上,泪水汪汪。见凤凰的法器直指着他,向他靠近,他忙挥舞着双手继续央求道:“不要放剑,好姑娘,不要放剑。我把东西还给你们,孩子们,我把东西全部还给你们。”他满脸羞愧,一只手惊慌从腰身的嗉囊袋里摸出金鸡子的大肚葫芦和赳赳熊的五个金元宝放到了床上。“全在这里孩子们,你们的东西全在这里。”

“你为什么要偷我们的东西?”金鸡子走了过去,取回自己的大肚葫芦,抽出法器对着笑狐狸愤恨地问道。

多多也走了过来,与金鸡子和凤凰站到了笑狐狸的面前,不解地望着笑狐狸。

“哈。孩子们,这——这——一言难尽呢,一言难尽呢。”他那可怜兮兮的脸上流露出很是委屈的神情。

“什么一言难尽,你就是想要偷走我们的金币罢了。”凤凰说。

“哈。不是这样的,好姑娘,不是这样的。”

“哼!”金鸡子手里的法器指了指床上的葫芦和金元宝说,“东西都在这里,你还要狡辩。你说,你为什么要偷走我们的金币?”

笑狐狸支支吾吾,无所适从,好像真有难言之隐。好一段时间后,他惭愧地说:“好吧,孩子们,我还是把我那凄惨的人生讲给你们听听吧。等我讲完后你们就知道我笑狐狸的苦衷了。其实我是一个很可怜的人呢,孩子们。”

笑狐狸忽然这么一个态度,出乎了孩子们的意料,孩子们难免有些惊讶,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又在心里暗暗怀疑,他是不是又准备要搞什么名堂?这跟他的人生能扯上什么关系。

凤凰说:“你说吧。”给他一个叙诉缘由的机会。

“哈。你们看到了,孩子们,我的模样又老又丑,身子狗大一点,”他指了指自己的身材,开始自我哀怜地讲道,“这不是一个侏儒的模样吗?是的,孩子们,完全是一个侏儒,谁看了都会觉得恶心,污染了他们的双眼。可是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儿的,孩子们,我以前可跟别人一样的,是一个正常的好男儿呢,还是一个又高又大相当英俊的美男子呢。只因为我偷了师父的狐狸皮;遭到同门师兄弟的妒忌,才成了今天这副怪模样儿的,这副让人看了就感到恶心的鬼样儿的。那年我才三十岁呢,正当青年呢。现在我也只有四十几岁呢。哈……”笑狐狸变得十分忧伤,接着说,“我看,我的故事还是从小时候开始讲起吧,孩子们,这样你们就更容易理解我笑狐狸的苦衷了。”

金鸡子、凤凰、多多没有说话,他们依然是满脸的怒气。

笑狐狸很是难堪,他擦了擦泪花,说:“我小时候跟金鸡子你一样,孩子,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我刚刚呱呱落地,一场洪水就夺走了我的爸爸妈妈。”

刚刚金鸡子还暗暗警惕自己,要注意笑狐狸,不要让他又耍什么花样糊弄他们什么,可是笑狐狸一句话,就让他强硬起来的心儿软了下去,顿时同情起他来了,愤怒的面色一下子就撤了一半。凤凰和多多也对他产生了同情。但是,这三个孩子还是持着很大的怀疑——这或许又是笑狐狸的什么把戏。

笑狐狸继续讲下去。他说:“还好一个孤寡老妇女愿意收留我,每天给我喂羊奶,我才不至于饿死。可这位好心的老人家把我养大到三岁时,却遭遇了我父母同样的命运,被一场洪水给淹死了。这位好心的老人家是在赶集回来的路上,跨过村子村口高高的独木桥给淹死的。村民们说好好的一条独木桥突然“哗”的一声就从中间折断了,她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掉落到深深的洪水里……

“这样一来,原本这个可怜的孩子,再也没有人可怜了,变得更可怜了。村庄里的人也不再同情这孩子了,一村庄的人开始议论起来了,都说这孩子是一颗灾星降世,谁要是做了这孩子的亲人,灾难就会降落在谁的头顶上。他们面对这孩子害怕了,他们怕这孩子会给整个村庄的人带来灾难。有人就暗暗提出处理这孩子的建议,其中有一个人提出把这孩子变成一头驴给卖了,做一头畜生。他们认为这样一来这孩子就不会给任何一个人带来灾难了,不然这孩子一碰谁,谁就要倒霉呢。村民们都认为这法子好,有道理,可行,总比把他扔到荒郊野外喂狼好。他们当即一起凑了一笔钱,请来了一个巫婆,把这孩子变成了一头驴幼崽,牵到集市上卖给了一个老头子。

“只花了一点点钱就买到了一头驴的老头子快高兴死了,却并不知道我是一个小男孩变成的。回家的路上他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回到家里他是悉心照料,百般呵护。在他把这头幼崽养了一整年之后,他才发现不对劲,他发现这头崽子的个子几乎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大了一丁点儿。要知道,孩子们,一头长了一个年头的驴幼崽个子已经好高了,而这头驴还是跟幼崽没有两样。他不明白里头是什么原因,他想莫非这幼崽患了什么疾病。他带着这个疑虑询问乡民,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问了很多人,一天,有一个人悄悄地对他说这幼崽是一个小孩在巫术下转变成的,还告诉他这孩子是一颗灾星降世的,是某某村弄出来的。

“这下把老头子给吓坏了,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他慌慌张张就把我牵到集市上给倒卖掉了。

“就这样,孩子们,因为我的生长速度和灾星身份,我笑狐狸总是被他们倒卖来倒卖去,从这个买主手里卖到了另一个买主手里。在我笑狐狸十岁起,我这头驴个子有那么大了,能托东西了。我的最后一个买主也就不会发现我是一个人变成的了,更不知道我是一个灾星变成的了。从那以后我的生活虽然很辛苦,但总算安定下来了,我的买主安排我每天为他托运货物,给他带来经济上的回报……”

孩子们这时开始相信笑狐狸了,对笑狐狸十分同情。他们开始静静等待,倾听笑狐狸继续讲下去他那不幸的故事。

“哈,孩子们,我整整做了十五年的驴呢!”笑狐狸泪流满面,在灯火的映照下,闪动着几朵诚恳的小光芒。他擦了擦泪水后又悲痛地讲道,“在最后一个买主的家里过了五个年头,孩子们,我的命运才得到了转变。我的买主有一位朋友,一位要好的朋友,他是一位法师,一位知识渊博的道法师,他就是我后来的师父。有一天他来到我的主人家里喝茶,他们在大堂安坐,慢慢品味茶的味道。当时我这头驴可怜巴巴地被主人拴在家门前的一棵老白杨树上。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这位值得尊敬的法师突然发现,门前的这头驴老是一副忧伤的神情凝望着他们,还流下了两行泪水。他不知道我是在羡慕他们呢。我是多么想做回一个人呢,跟他们一样自由自在呢。过了不久他发现了,他发现了我在羡慕他们,从我那痛苦的目光和泪水中看出了我的忧伤,看出了我在难过。他起身走出了大堂,装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漫不经心地走到了我的身边,随意地拉了拉我的驴耳朵,瞧看了一眼。这一瞧,他吃了一惊。要知道,孩子们,凡是法学界里的人,他们都知道一个人变成的一头驴,驴耳朵背面连一根毛毛也不会长的,皮肤也完全不相同的,还是保留着人的皮肤呢。之后他又看了看我的牙口,发现我居然做了十五年的驴了。他吃惊不小,对我抱有巨大的同情。他开始悄悄打探个中原由,婉转试探我的主人关于我这头驴的一些细节,是不是我的主人故意用法术把一个人变成一头驴的。暗暗探询之下,他发现我的主人还一无所知,完全蒙在鼓里头。他为这惊讶,他小心翼翼把这事告诉了我的主人。我的主人大吃一惊。起初他无法接受,也不愿意相信朋友的说法,但是,驴耳朵作证,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不得不接受他养了五个年头的驴,确实是一个人转变成的事实。主人面对铁的事实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问他的朋友他现在该怎么办。直接放了他会心痛,花了五个年头的时间和精力,还花了不少银两,可是养着心有不忍,更是觉得是在作孽,当着朋友的面,我的主人也不好意思说出再把我卖出去糊弄他人的想法。他的朋友看出了他的烦扰和心思,他琢磨了许久。最后,他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对我的主人说干脆由他把我买了下来,带我上山,把我变回成人,收我为法徒。我的主人听到这个建议满心欢喜,当即就同意下来,并且自愿折个六成的价格就把我卖给了他的朋友,还不忘一句又一句夸赞朋友的高尚品德、仁慈之心。从此,孩子们,我的命运也就得到重生了,我重新做回成一个人了,以人的方式生活了。”

母老虎夫妇愿意买下金鸡子,把他变成一头驴来拉磨,并每天早上愿意把他重新变回成人,是因为人好照顾,又可以节省食物的成本,但没想到笑狐狸却因为两场灾难,三岁时村子里的人就把他变成了一头驴。他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真可恨,为笑狐狸感到愤愤不平,他对做了十五年驴的笑狐狸非常同情。凤凰和多多也为他深深感到可怜。不过也为他感到庆幸,他终于做回成人了。笑狐狸用手抹干他那张老脸上的泪水,接着说:

“可是,我笑狐狸天生没出息。原本得到重新做人的机会,我应该感谢师父,感谢他的大恩大德,好好做好一个人才是,好好听他的话,跟着他学习神物法。可我是一个懒惰鬼儿,性子散漫。我做驴托拉货物,也是懒洋洋的样儿,注意力散漫,也就总是遭到主人的一次又一次愤怒的鞭打。而这时的我还不知道珍惜,不知道珍惜师傅给我的第二次生命,不知道珍惜师傅给我的疼爱,心里老想着,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痛痛快快地玩耍过呢。在我做驴的时候,每一次看到欢快中的小朋友我就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伤。我的命运为什么这么凄惨,生下来才三岁就被别人变成了一头驴,还做了十五年。我心想,现在趁我还年轻,只有十八岁,我要把失去的快乐好好玩回来。这样的想法,也就使我没有听从师父的劝告,整天偷偷下山游玩,时间一长,竟成为了一种恶习,一种顽疾,到后来想改正都改正不过来了。

“现在我明白了,孩子们,一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只有面对以后的生活,不能老惦记着过去,不走出来。

“见到我整天只想着贪玩,我的师父越来越讨厌我了,对我的态度越来越来冷淡了。一天,他狠狠地骂了我一顿,说我是一个废物,当初不该把我转变成人,让我做一辈子的驴,还能给社会带来一点儿贡献。我越想越气,到得夜晚,我想到了一个解气法儿,我悄悄迈入了师傅的房间里,从墙壁上偷走了他的狐狸皮,逃离了他的身边。但是师父派出他的弟子半个月后就把我找到了。他们缴了我的狐狸皮,又因为担心师父会宽恕我——平常他们就因为师父对我的恩宠妒火中烧呢,这时他们正好可以借这次机会来报复我了。他们擅自做主,动用法术惩罚我,在半途中使用法器抽取我的元阳,把我压缩成今天这个丑陋的模样,然后再准备把我带回师父身边来处置我。而我已经觉得没脸再见我的师父了。晚上,我趁着夜色,他们沉睡的时候,挣脱了绑住我的绳子,偷回了狐狸皮逃走了。逃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他们再也找不到我了。”

他说,逃走后的他东游西荡,一日三餐都是借狐狸皮变成一只四脚动物去别人家里偷取食物来维持生命的。“要知道孩子们,我这个侏儒身已经失去了劳动的能力了呢。”他很委屈地说。可是时间长了,大家都发现了他的这一恶劣的行茎,因此他遭到了别人的驱赶和追打。从此,他很难再得到食物了,因为人家都知道他是一个懒惰的窃贼,一个不爱劳动只知道去偷窃的懒虫,更因为别人知道该怎么防范他了。

从此,他没有了食物来源。为了获取食物,他远离了那个地方。寒冬腊月,雪花飘飘,他忍饥受冻,翻山越岭,流浪到几十里外的一个新的城镇中。而他已经几天没有吃过食物了,他无法支撑自己了,最终他栽倒在了一家院子的大门口。

但是,他算是幸运的,当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软绵绵的大床上。原来有好心人拯救了他。拯救了他性命的就是赳赳熊的阿爸。笑狐狸正好倒在了朱大家院门口。赳赳熊的阿爸吃斋念佛,菩萨心肠,十分同情他这个侏儒。这也是因为笑狐狸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们这个地方,所以还没有人认识他,还没有人知道他以前不好的坏行为。但是,赳赳熊的阿爸知道他妻子的秉性,他的妻子是容不下笑狐狸这个丑八怪的,为此他做好了一个准备。结果确实,赳赳熊的阿妈发现笑狐狸后,对他感到十分厌恶,喝令仆人把笑狐狸赶出家门。还好,当时赳赳熊阿爸的耳朵还没有完全失去聪灵,在房间里默念经文的他听得及时,忙出来阻止了他太太的这一行为,并且把早准备好的一个弥天大谎撒了出来。他对他太太说,那天她临盆,难产一天一夜,由尖叫声到微弱的呻吟声,这让他坐立不安,焦灼地在家中来回踱步,一夜没有合上双眼。接生大夫已经对他放出了话,床上奄奄一息的大人,以及肚子里的孩子可能都保不住了。可是就在黎明时分,奇迹出现了。还在房间里踱步的他突然看见积了厚厚大雪的大院门口,有一个人栽倒了下去,而这时候,朱家正好发出了一个婴儿来到世间响亮的啼哭声——他的孩子诞生了!孩子哇哇哭叫。这个孩子就是赳赳熊。这就意味着,笑狐狸这个侏儒是一颗福星,给他们带来了福运。虽然赳赳熊的阿妈不愿意相信笑狐狸是个福星,但是心里还是受到了影响,不敢把笑狐狸赶出家门,怕给孩子的成长带来不幸。就因为这个谎言,笑狐狸才得以在朱家享受了快十年的清福。其实笑狐狸自己十分清楚,他是半夜倒在了朱家大院门口的。

他说,他这十几年来内心每时每刻倍感惭愧。却又没有勇气拿出实际行动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他虽然在师父身边不学无术,但是耳朵多少沾过一些法学知识,知道是有方法把他这个侏儒身还原成他原来的模样的。他只要上山采集大量的灵芝、人参和一朵雪莲等其它草药吃下去,再请一位法师,在他法力的帮助下,他就能完全恢复原来的模样了。“我那高高大大英俊美男子的样儿是可以回来的呢。”说到那“美男子”三个字时不无骄傲,说得很是响亮。可是毫无志气的他一想到深山中的猛禽猛兽和峭岩陡壁就举步不前了。他心想,一旦遇到了凶险,他就一命呜呼了,如果是这样,他还不如留着这个侏儒身,苟且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倒还能享受到几年的人间烟火呢;他这个侏儒虽然不能做世界,但总可以欣赏这个世界吧。尤其后来在朱家过上了无忧无虑、清闲的日子后,他更无意志力采取行动了,渐渐连念头也没有了。

直到赳赳熊一日一日长大,有一天他为了逗他的少爷开心,一时瞎编出莓西有许多小鼠人:人眼睛、人鼻子、人嘴巴、老鼠耳朵、老鼠身子、有的还长着一对能飞的翅膀;会说话、会跳舞、会唱歌、还会玩雪橇。把赳赳熊弄得兴奋至极,极想去莓西看一看,更希望能拥有一只。就因为这个原因,他突然天马行空联想到了朱家的金库。他想,要是能从金库里弄到很多的金元宝,他就可以去大量收购药材,就能轻轻松松恢复他原来的样子了。倒霉的是赳赳熊的阿妈不允许赳赳熊出远门。赳赳熊年龄小,他阿妈说莓西有很多邪恶的巫婆,他被吓得不敢去了。而这次是因为金鸡子才几个月没见就拥有如此强大的法力,令赳赳熊大感震惊,因此他迫切想拥有金鸡子那样的法器。这时压在笑狐狸心里长久的主意又蹦出来了,他认为这是上天送给他一次难得的机会,因为这次可以把金鸡子和凤凰拉过来,打开金库盗取金元宝。他认为机不可失,他当即决定,实施计划,因为这一计划也就有了这次偷盗金库的实际行动。

在他转变成四脚动物逃出朱家时,当时他打算就带着他嗉囊袋里的五十五个金元宝逃走,却一念之间又想起了金鸡子葫芦里的六十八个金币,这时又听到孩子们对他的叫唤,于是他就悄悄遛了回来。当他回到马车脚下时正好听到孩子们讨论路费的事,赳赳熊说身上有五个金元宝,凤凰说身上有十五个金币。对于凤凰的十五个金币他并不在乎,他决定趁晚上孩子们进入梦乡的时间把金鸡子和赳赳熊身上的财富窃走。所以,他才在孩子们面前露面,假意与他们继续前行,奔向莓西。而刚刚他在偷了赳赳熊身上金元宝和金鸡子身上的金币后,他又控制不住地打起了凤凰的主意,却没想到被凤凰发现了。

说完后笑狐狸望着金鸡子、凤凰和多多,惭愧的他像是在期待什么。凤凰同情地说:“起来吧,笑狐狸。”

“起来?哈!你们都原谅我了,是吗,孩子们?我们以后还是朋友,是吗?”激动的笑狐狸一双膝盖迈到了床沿,两只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一只手从腰身处拿出了他的嗉囊袋,倒出了从赳赳熊家里偷来的所有金元宝,跟赳赳熊的五个金元宝放到一起,全部扫向金鸡子这边说,“为了表示这次我对友谊的真诚,孩子们,这些东西我全部归还给你们。要是金鸡子你喜欢,我这口嗉囊袋也可以给你的孩子。原谅我吧,好孩子,拿去吧,孩子。”他把嗉囊袋放在了金元宝上。

金鸡子、凤凰、多多这三个孩子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原谅他。

“哈。”笑狐狸又嬉皮笑脸起来了,刚刚还覆盖在他脸上的沉痛表情一下子就没有了。兴奋的他用两只膝盖迈到金鸡子跟前,双手搭在金鸡子的两只肩膀上,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说,“你们真的原谅我啦?原谅了我这个背叛友谊的混蛋啦?哈,你们太好了,你们太好了,孩子们,大人们可没有这么好呢。”

这个时候,金鸡子面对着他的热烈情感感觉很别扭。他推开笑狐狸,说:“你的嗉囊袋我不会要的,这些金元宝我也不会要的,你拿去买药材把自己变回成原来的样子吧。”

“哈,金鸡子,你不原谅我是吗?”笑狐狸惊慌了起来,“你们都不原谅我是吗,孩子们?”他又迈到凤凰跟前,握着凤凰的双手。“你们要赶我走吗,孩子们?我们的好姑娘?不要这样孩子们,我笑狐狸这一生太孤独了。就在之前,孩子们,就在之前,如果我不是犹豫了一会儿是完全可以从门口逃走的。因为我突然发现,我笑狐狸从这里逃走后,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笑狐狸可能并不是真正想要偷走你们的东西,只是为了过把瘾而已。我要是从这里逃走,我会失去你们对我的友谊、对我的喜爱,失去你们这些可爱的好朋友。我笑狐狸这一生从来没有得到过谁的喜爱,更没有人和我交过心。我的师父曾经对我倒非常好,可是他整日里一张严肃的面孔。你们现在已经知道,我这个侏儒在朱家也没有得到谁的喜爱,也没跟谁交过心。虽然老爷对我很好,可是一心向佛的他每天坐在他的禅房里叨念着他那枯燥的经文,敲他那“哆哆哆”毫无趣味的木鱼。铁嘴大妇是个好女人,从来没有鄙视过我笑狐狸,可是我受不了她那繁琐的规矩、端端正正的态度。所以,孩子们,我笑狐狸从来没有拥有过一个交心的朋友。我感觉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太没有意思了。我一直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活得好可怜、好孤独。在朱家,暖冬和暖春,我总是一个人躲在小镇废墟的围墙上,孤孤单单地晒太阳;炎热的夏天和秋天,我藏在树上孤单单地乘凉。只是在我们少爷渐渐长大到四五岁、多多作为少爷的陪童进了朱家后,我才找到了点快乐。”他流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每天逗他们开心,也就给自己带来了快乐。”

“孩子们,现在我想好了。我年纪也一大把了,”他接着说,“也不想去还原成大人了,这样会跟你们有距离的。所以,让我做个美男子,还不如就做一个侏儒,和你们开开心心在一起,生活得快快乐乐,充满意义。孩子们原谅我吧。原谅我吧,好姑娘。好吗,我们的好姑娘?我已经习惯了这个侏儒身了呢。”

三个孩子都感觉很别扭,相互看了一眼。其实他们已经原谅他了,他自个儿要多弄出这一出不必要的戏。

“哈。孩子们,原谅我吧。”笑狐狸又赶紧央求,“让我陪你们一起去莓西寻找法器吧,寻找妈妈吧。是的,金鸡子,孩子,笑狐狸欺骗了你,笑狐狸根本不了解那只秃鹫。但是我听说过莓西的古龙国有一个人能变成秃鹫。或许就是他抓走了你的妈妈。一只普通的秃鹫是不会去抓一只躺在小棺材里的小人儿的。这次你要相信我,金鸡子,这次笑狐狸绝对没有在骗你,孩子。”他的态度十分真诚。

对于他一个大人的委曲求全,孩子们不习惯。他陪他们一起去莓西,这原本就是他们的愿望吗,他们是求之不得的,有他在身边他们的心里才会感到踏实呢。金鸡子和多多一起望着凤凰,征求凤凰的意见。

凤凰说:“起来吧,笑狐狸。你要跟我们一起去,我们当然愿意,也很开心,我们原本就约好一起去的啊。只是,你以后不能再欺骗我们了。”

金鸡子和多多点了点头,表示完全同意凤凰的说法。

“哈,不会,不会的,孩子们。我笑狐狸现在敢领保证书的,以后我笑狐狸对你们的友谊是百分之百真诚的,孩子们,打实打实的,孩子们。我向泓教的宙主发誓,如果再出现一次背叛,我笑狐狸就会再一次变成一只畜生,永不翻身。”得到了孩子们原谅和接受,笑狐狸太高兴了,他决定以后要珍惜这份破镜重圆的友谊。他伸出手掌,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轻轻地拍了拍,说:“你们太好了,孩子们,你们太好了……”

大家都高兴起来了,笑颜逐开。

赳赳熊还沉浸在美梦当中,打着他的大呼噜。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现在他们很打瞌睡了。他们收拾金元宝和金币又重新睡下,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当然,笑狐狸给孩子们的心灵上添了一份难受,他们没想到笑狐狸有过这么一段辛酸的经历。

在睡下时,笑狐狸悄悄地来到床边问凤凰,哈,小丫头,刚才咬我手的是什么东西?

凤凰说,不告诉你……

金鸡子不声不响地睡下,他的小心灵烦扰起来了,笑狐狸之前是骗他的,那么他的妈妈现在到底在哪里呢?那么现在他怎么办呢?明天还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莓西呢?可是,除了这个地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