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龙出沁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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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鸦片战争之后,社会动乱加剧,近代的沁源森林遭到了大规模的破坏,光绪三年(1877年)北方大旱,80多个州县严重饥荒,饿殍载道。山东、河北、河南等人口稠密省份之灾民拥入山西,也拥入人口较稀的太岳山,灾民入山,唯一生计是“杀林开荒”,或焚烧林木后造地耕种,使得大片森林成为秃山,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第一任林业部长梁希先生曾作诗叹道:“百载乔林一炬红,三年田作又成空,老农他去觅新地,烧到山荒人更穷。”10多年间,全县拓荒田3万多亩,焚林面积当多出数倍。

民国之后,因省城太原大兴土木,“所有堪为大梁之松木,除一部分由宁武供给外,其余也有采于沁源者,故沁源木价,逐年增涨,而滥伐之弊,俞不能禁……日久也有涸竭之虞。”(民国14年《中外经济周刊》)。1933年至1936年,阎锡山为修筑同蒲铁路,仅在灵空山伐木工达2000多人,伐古树90多万株,仅寺周百余株幸存。按《太岳森林简史》介绍:“本世纪初到抗战初,沁源森林面积减少了40%,葱郁茂密的参天密林变成了破败狼藉的次生残林,许多地方由于林木荡然无存而引起了严重的水土流失。……由此而招致的生态灾难既相当严重,又为时久远。”

抗战爆发后,森林又遭灾难,一是日寇构筑碉堡工事砍伐,二是“三光政策”焚烧,三是县城群众和数以万计的军队和游击武装空室清野,转移于山林之中。为生活所迫,必须再毁林开荒,生产自救,“1944年开荒砍伐树林,只沁源灵空山即砍伐20万株以上”,开荒面积1200余亩,烧树木25000余株(1945年3月6日太岳行署主任牛佩琮《政府工作报告》)。1947年太岳林区报告称:“自十年战争以来,经调查私有林比战前损失60%以上,公有林估计损失50%—60%,个别地区公私森林完全毁灭。”

解放战争中,沁源建起兵工厂,专为前线制造手榴弹柄,大量用材也使森林愈来愈少。曾经产生过龙凤这种灵物的太岳山,曾经“桥横百尺尘难近,树老千年绿尚肥”的太岳山,因为天灾、人祸、战争,生态遭到破坏,到处满目疮痍。解放以后,太岳林局所属国营林场进行经营性砍伐,各乡镇村的乱砍乱伐也屡禁不止,森林濒临危境,以致多年遭受特大洪灾。太岳山在呻吟,沁河水在呜咽,一个曾经养育了几千年沁源儿女的美丽龙乡,一个诞生了千年“龙文化”的地方,却成了“国家级贫困县”。其实,明末清初沁源山中还有猛虎,大名士傅山先生从太原去游灵空山,在他的笔记中写道“岭南虎伤人无时”。而到清末,因为森林被破坏,虎已没有踪迹了。抗战时期,山上野狼成群,现在是狼也没有踪影了。生态的破坏,使动物失去了生存环境,人也自毁家园,生存环境愈加恶化,“银汉高连天漠漠,金风暗转韵悠悠”的沁河也被污染,汤汤流水中鱼翻白肚,浪卷黑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