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蒋飒叫住了道人。
道人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蒋飒,却不言语。
蒋飒道:“道长刚才说你知道我在寻的人在什么地方?”
这一回轮到道人冷笑:“刚才不信我,现在又何必问我?”
蒋飒叹了口气:“刚才蒋飒若有怠慢之处还望道长多多包涵。”
道人见蒋飒这态度,才说道:“想要我说也行,二十两银子。”
蒋飒没有犹豫,真就从身上取了二十两银子递给了这道人,道人接过银子,也轻轻叹了口气:“便宜你了,二十两银子,两条性命,也罢,贫道一直做的都是赔本的买卖。”
蒋飒听着越发觉得好奇,二十两银子,两条性命,这话从何说起?
“道长,你说的两条性命是什么意思?”
道人白了他一眼:“我观你面相,便知你是在找人,而你找的那人是个女人,你往东去吧,或是在晋中,此女有一劫,须得你去化解,这便是一条性命,而另一条性命,我再算算清楚。”
道人闭上了眼睛,掐着手指节算了半天才睁开眼睛:“此人虽与你非亲,却带着故,该也在晋中,此二人晋中之行都与你相关,而他们的性命与掌握在你的手上,赶紧去吧,希望你能够赶得及,我再送你一句话,希望能够对你有所帮助,遇木则活,遇火则休!”
这道人说得玄之又玄,蒋飒又生出了几会的疑惑,不过既然道人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对道人拱拱手:“不知道道长如何称呼?”
道人哈哈大笑:“贫道玄机子,你快去吧,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抖了抖手中那二十两银子,一下子隐没在了从群之中。
蒋飒突然有些后悔,晋中那么大自己又该去哪儿找呢?刚才应该问个清楚明白的。
不过他也不敢再细想,翻身上马,快马加鞭赶往晋中去。
晋中陈家。
陈志清正在院中伺弄着他的那些花花草草,便听到下人来报:“老爷,有客人来了。”
“什么人?可是那陈大人?”陈志清问道。
下人摇摇头:“不是,客人说是奉了他家少主之命前来看望老爷的,他还说了,他家少主姓张,只要我一说老爷肯定会有印象。”
“咣当”一声,陈志清手里的花洒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呆住了。
“老爷,您见还是不见?”下人从来没见过自家老爷会这般的惊慌,小心地问道。
陈志清这才回过神来:“见,你先领他们到偏厅去,记住,这件事情不许惊动老太爷,要是让老太爷知道我剥了你的皮!”
那下人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小的一定管住自己的这张嘴。”
陈志清见下人离开,长长地叹了口气,虽说这事情他想瞒住自己的父亲,可是真能够瞒得住么?老太爷可是精通梅花易术,倘若老太爷真要推上一卦的话,什么都瞒不住。
那姓张的怎么就让人找上门来了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日要是听了老太爷的劝不与张家有往来也不会有今日的麻烦了。
不过陈志清更想知道那张迁到底找自己有什么事儿,难不成也与那肉灵芝有关系么?自从龙天宇将肉灵芝送给了陈家,便总是有人找上门来。
不过想想也很自然,这样的天材地宝可是千金难求的,便是谁不希望自己能够脱胎换骨长生不死呢?传说那肉灵芝就有这种功效。
当然传说只是传说,若这东西真能够让人长生不死的话,那些千万帝王也就不会长眠地底了。
略稍收拾了一下陈志清便出现在了偏厅。
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一支旱烟锅子。
“你是?”陈志清没见过这老头。
老头淡淡地说道:“老朽张士贵。”
陈志清一惊,虽说他不识此人,但从此人的名字看来应该是与那张士诚是同辈,也就是说他还是张迁的叔伯辈,这人亲自出马,看来张家此次晋中是有所图。
陈志清咳了一声,总算是镇定下来:“张先生光临寒舍不知道有何指教?”
张士贵吸了一口旱烟,喷出浓浓的烟雾:“我家少主让我来问问陈老爷,还记得你的承诺么?”
陈志清的额头渗出了汗水,他当然记得,他的声音很小:“记,记得。”
张士贵冷笑一声:“记得就好,现在该是你兑现的时候了,少主说了,只要你兑现了你的承诺我们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来找你。”
陈志清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还不知道姓张的那疯子会用怎样的手段来对付陈家,陈家虽然名声在外,可是自老太爷之后,陈家就再难找到一个真正有能耐的人,自己倒是有一个兄弟,却自幼被撵出了家门,连他也不知道缘故,当时是老太爷的意思,那个时候自己的那个兄弟还不到五岁。
“需要我做些什么?”
张士贵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让你帮着我们杀一个人抓一个人。”
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他说的是喝一杯茶,嗑两粒瓜子那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志清却听得心惊胆战,陈家虽说是很牛,便却一直都奉公守法,从不越雷池半步,老太爷说过,有违天地人和的事情陈家的子孙不能做,否则便会有报应。
陈志清的腿肚子有一点哆嗦,张士贵见他这个样子眼里带着不屑:“怎么?怕了?”
陈志清能不怕么?不过他还是壮起胆子问了一句:“杀谁?”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这两个人都曾登过你陈家的门。”
陈志清还是不太明白,每年登陈家门的人多了去了,上至王公贵胄,下至贩夫走卒,很多都是慕了老太爷的名来的,就想求得老太爷指点迷津。
张士贵又补了一句:“他们一个叫陈诚,另一个叫蓝紫青,要杀的是陈诚,要抓的是蓝紫青,杀男的,留女的,你可千万别弄错了。”
陈志清一脸的惶恐:“不行,万万不能这样做那陈诚可是朝廷命官,他若是死在我陈家会给陈家惹上大麻烦的。”
张士贵皱起了眉头:“不就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么,有什么好怕的?”
陈志清一脸的无奈:“张先生,这不是官大官小的事情,杀害朝廷命官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张士贵淡淡地说道:“反正话我是带到了,干与不干由你,不过你若是逆了少主的意后果你应该是知道的。再说了,谁说一定要让他死在你陈家了?陈家可是易术玄学之家,便是杀人应该也有办法不着一丝的痕迹吧?”
陈志清那个恨啊,他心道若真能够不着痕迹就要了人命,此刻他第一个要杀的便是这个张士贵,再接着连那张迁也杀了。
张士贵说完并没有再留下的意思,站起来便要走,临走时又扔下了一句:“我们只给你十天,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你应该知道,少主做事是最没有耐心的,十天的期限一到,嘿嘿……”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后面的话即便他不说陈志清的心里也很是清楚。
见张士贵离开了,陈志清跌坐在了椅子上,他没想到自己当年一念之差竟然为自己的家族埋下了如此的祸根,自己该怎么办?难道自己真要按着他们的要求做么?
杀一个朝廷命官,若是让朝廷知道了陈家就完了。
别看洪武皇帝一直都很尊重陈家,从来没有为难过陈家,可是越是这样陈家就越是如履薄冰,就怕行差踏错,陈志清相信若真让洪武皇帝抓到了把柄的话,洪武皇帝肯定不会介意将陈家连根拔起,让陈家在大明王朝彻底的消失。
怎么办?
还有那个叫蓝紫青的女人,陈志清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女人可是明教的人,“神仙居”的老板娘。虽说现在明教管事的已经换成了老夫子,可是老夫子却并没有收回蓝紫青对“神仙居”的管理权,可见明教对蓝紫青的态度。
这都不算什么,这蓝紫青和锦衣卫的指挥佥事蒋飒的关系非比寻常,那蒋飒是什么人?可是前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的同胞兄弟,在锦衣卫里深得人心,而且还是锦衣卫的第一高手。
无论是明教还是锦衣卫都不是他区区一个陈家可以抗拒的。
陈家确实牛,从宋到明,哪怕是在元朝的时候官府也对陈家敬重有加,可那并不说明陈家就有了不顾朝廷法律随意乱来的权利,真要危及到了大明的江山社稷,触犯了大明律法的话,朝廷是肯定不会错过这么一个打击陈家的机会的。
怎么办?
陈志清一下子没了主意。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一个声音让陈志清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才看清是自己的四弟陈志源,说是四弟,却是叔伯兄弟,陈家算的是家族大排行。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陈志清小心地问道,他就担心刚才与张士贵的谈话被陈志源听到了,那样的话自己这个家主恐怕就做到头了。
陈志源微微一笑:“我刚来呢,大哥,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陈志清叹了口气:“确实是遇到了一点麻烦的事儿,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做,原本是想去问问老太爷的,可是你也知道,老太爷的身体不怎么好,真要让他着急上火了的话我便成了陈家的罪人。”
陈志源却说道:“可倘若你不说,一个处理不当或许也会将陈家带入万劫不复,所以我倒是希望你能够不要老想着个人的丢失,还是要多替陈家着想,既是你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可以和我说说,再不然你就去请示老太爷,相信老太爷自然地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