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澜还不知道秦家的霹雳堂摊上事了,此刻他正与秦香、秦健在屋里商议着。
“五叔,听说唐门的唐笑带着人往江南来了,看来应该是冲着我们霹雳堂来的。”秦健说道。
秦观澜眯缝着眼睛:“我已经与那唐振海说好了,唐门与霹雳堂在没有查清楚事实原委之前都不许再轻举妄动,唐笑来江南的事情我们能够知道,唐振海没有理由不知道,况且这事儿锦衣卫也很是关注,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唐笑来生事,唐振海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若是唐门再生出什么是非来的话,那唐门就理亏了!”
秦香说道:“爹爹,照我看他唐门既然想要打我们就和他们打就是了,我就看不惯他们唐门的人那咄咄逼人的样子。”
秦健劝说道:“香妹,事情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分明是有人想要挑起我们两家的战争,你想想,唐门与霹雳堂都是古老世家,而且两家的实力都不弱,交游也很广,若是我们两家真正的打了起来,那很可能会祸及整个武林!蒋大人也说过,要是武林真的大乱,那朝廷一定会下决心对武林进行清剿,虽说我们并不真正惧怕朝廷的军队,可是霹雳堂不能背下叛乱的罪名,我想唐门也不想背上这样的一个罪名吧!”
秦健说得很有道理,唐门也好,霹雳堂也好,都是江湖古老世家,他们就算没有自保的能力,为自己留下火种后与朝廷决一死战的能力还是有的,只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理由这么做,明明知道是有奸人在从中挑拨,他们还非得拼个你死我活,甚至还给了朝廷对抗武林的把柄,将整个武林带向万劫不复的深渊,那不是脑子进水了么?
听秦健这么说,秦香也不说话了,她刚才只是有些激动,细细想来确实是这么回事。
秦观澜望着秦健:“健儿,那你的意思呢?”
秦健虽然在秦家只是个后辈,但脑子却是极好用的,也正是这样,出了事情后秦观水第一时间便让他来找到了秦观澜,秦观水就怕秦观澜真与唐门干上了,一旦两家全面开战,那后果就无法挽回了。
秦健轻咳一声:“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们最好就是等,看看事态最后会怎么发展。五叔,你不是让唐振海去查那个陷害他的人么,我们也该好好查查了,到底是谁让人挑了唐门在巴蜀的那两个商号,那些人到底是受了谁的命令,又或者到底是不是我们秦家的人干的。”
秦观澜微微点了点头,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秦健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锦衣卫装扮的人,为首的是个千户:“秦观澜是住在这儿吧?”
秦健皱了下眉头,锦衣卫找上门来,而且听他们说话这口气,态度好像很不友好。
虽然他的心里也有气,可是在没有弄清楚原由之前他也不好发作,江南霹雳堂秦家可是负责了朝廷火器营的火器供给,是领了朝廷的官秩的,虽说根子上还是江湖人,可秦家的家主也算是朝廷的官员,便是闲官锦衣卫也不可能不给这个面子吧?
秦健淡淡地说道:“有什么事吗?”
那千户说道:“我们是镇抚司衙门的,奉了顾大人之命来请秦先生到镇抚司衙门去一趟。”
这回千户的态度有些变化,不像刚才那样趾高气扬。
秦健问道:“出了什么事么?”
那千户的神情有些不悦,他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好像也很是不屑:“无可奉告!”
屋里秦观澜开口了:“让他们进来吧。”
秦健这才让开了道,千户领着两个人进了屋,还有七、八个锦衣卫的缉校留在了外面。
“秦先生!”那千户对着秦观澜拱了拱手,秦观澜点点头:“是顾长风大人让你们来的?”
千户回答道:“是。”
“能告诉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吗?”秦观澜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他也不招呼那千户坐下,只是直直地望着他。
千户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事情给说了出来,他才说完,不只是秦健与秦香,便是秦观澜也是大吃一惊,竟然有人用霹雳堂的火器公然对抗朝廷,虽说秦观澜可以肯定那些都不是秦家的人,可是朝廷会相信么?
这个时候顾长风派出一队人来请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他真怀疑是秦家所为,这是想将自己抓起来么?
秦观澜放下茶杯:“我跟你们去。”
接着他又对自己的女儿和侄子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回来。”他说这话其实便是在试探,看这千户领的命令是只带自己回去还是连自己身边的人一并的带走,如果是一并带走,那么看来朝廷对秦家便已经不信任了,如果只是带自己一个人回去,那么说明朝廷只是想向自己询问情况。
见那千户没有说什么,秦观澜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顾长风并没有要把他和身边的人都带走的意思。
秦香拉住了秦观澜:“爹爹,我和你一起去!”
秦观澜瞪了她一眼:“我的话你没听明白吗?你和阿健就在这儿等我回来。”
秦健已经明白了秦观澜的意思,他拉开了秦香,秦观澜跟着锦衣卫的人离开了。
秦香的心里对秦健有些不满:“不该让爹爹一个人去的!”
秦健说道:“你还没看出来么,他们只带走五叔说明他们确实只是想向五叔了解一下情况,若真是要对我们霹雳堂不利的话,你不用要求跟着去他们也会把我俩给带走的。”
秦健这么一说,秦香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秦健的神情却有几分的凝重:“不过这件事情确实很是蹊跷,霹雳堂才和唐门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现在倒是好,直接就对抗上朝廷了,虽说那些乱党只是用了霹雳堂的火器,可是霹雳堂的火器管理得也算是严格了,怎么就流到了外面?”
秦香说道:“之前巴蜀之地霹雳堂有人挑了唐门的两个商号,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健哥哥,你说会不会秦家出了内奸?假如没有内奸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秦健其实也有这样的怀疑,秦家是大家族,老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出现内奸也并不奇怪,只是要查出这内奸是谁就得费上一些功夫了。
秦健对秦香说道:“你留下等五叔回来,我得马上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父亲。”
秦香点点头,这事情确实得尽快让秦家的人知道,否则接下来还会闹出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秦家有所准备才能够应对将来的事情。
秦观澜跟着那些锦衣卫来到了镇抚司衙门,在偏厅坐了一柱香的功夫顾长风才从外面回来。
“秦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因为入宫面圣所以回来晚了,让你久等了。”顾长风的脸上带着微笑,秦观澜淡淡地说道:“顾大人太客气了,秦某也只是先到了一会。”
顾长风坐下来,手下人上了杯茶,他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也缓缓说道:“事情秦先生已经听说了吧?”
秦观澜点头道:“你手下的那个千户已经和我说了,顾大人,你不会真怀疑那些都是我秦家的人吧?”
顾长风摆了摆手:“那倒不会,否则的话你我二人也不可能这样坐着说话了。”
秦观澜明白顾长风说的意思,要真怀疑秦家的话此刻恐怕早已经对秦家出手了,秦观澜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秦家到底招谁惹谁了,尽是这些破事儿。”
顾长风望了他一眼:“秦先生,有句话顾某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观澜冷笑:“顾大人,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想问什么问便是了。”
顾长风正色道:“秦先生这么说就过了,什么刀俎什么鱼肉,我请秦先生来只是为了询问一些情况,绝对没有轻怠之意,只是我要说的这话确实不怎么中听。”
秦观澜看出了顾长风的诚意,看来顾长风真没有怀疑秦家,他这才缓和了神情:“顾大人,秦某有些激动了,言语上冲撞了大人还望见谅。”
顾长风当然不会与秦观澜计较,他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顾某以为秦家确实有些问题,至少秦家在内部的整肃与治理上是有问题的,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今这些事情多多少少都牵扯了秦家,留下了不利于秦家的证据,说明什么,说明至少是秦家有人参与了这些事情,当然,这肯定不是整个秦家的意思,但便是个别人这么做也给秦家抹了黑,也将秦家置于了险境!”
顾长风的话说得没错,他是告诉秦观澜,朝廷是相信秦家的,可是秦家一定有内鬼,便是这个内鬼弃秦家的利益与安危与不顾,勾结了外人搞风搞雨才会生出这许多的是非来。
对于顾长风的话,秦观澜也是赞同的,他叹了口气:“顾大人,给我一点时间,我们秦家一定会给朝廷一个交代。”顾长风点了点头:“你不仅仅是要给我秦家一个交代,也要给唐门及天下武林一个交代,上一次蒋飒应该把事情的严重性与你说过了,这件事情如果处理得不好那将会成为天下武林的一个大劫数,我想你江南霹雳堂不会想成为天下武林的罪人吧?”
秦观澜当然不想,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是有人想置秦家于死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