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阳城,灵山之巅。
曲迎波站在悬崖边上,衣袂轻扬,头发也迎风飘舞着。
“使团已经离开京城有七、八天了,估计应该要到雁门关了吧。”曲迎波轻声说道。
闫华筝站在她的身后:“昨日传来的消息,他们应该今日就要到雁门关了。”
“青衣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很不简单,你一定要小心。”曲迎波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闫华筝轻笑道:“她没选择随田靖一道回田家,却选择了跟着青衣姐回来,看来圣门也想打我们聆雨轩的主意了。”
曲迎波这才转过身来,向着身后的亭子走去,一面走她一面说道:“聆雨轩的情报向来都是很及时的,可是这个圣门却像是凭空就冒出来的一样,圣门一出,便将整个江湖搅得乱七八糟,就连朝廷也被它闹得不得安宁,我们聆雨轩从前也没像它这样折腾,做什么事儿都还有自己的底限。”
闫华筝皱起了眉头:“我们派出人去查探圣门的情况,可是他们费了很大的气力都没能够查出个所以然,青衣姐把她给带回来也是我的主意,既然她有意想要接近我们这或许是我们撕开圣门面纱最好的机会。”
曲迎波咳了几声,她的脸色有些惨白。
“师父,您的身体……”
曲迎波说道:“为师的身体不妨事,还死不了。”
闫华筝听着曲迎波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管怎么说这么长的一段日子里,她与曲迎波之间已经建立了很深的情感,在她看来曲迎波就是她的亲人一般,虽然知道曲迎波患的是绝症,可是她却不希望曲迎波那么快撒手归去。
“龙大侠说他一定会设法救你的,我相信龙大侠一定能够做到。”闫华筝的神情很是坚定。
曲迎波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伸手抚摸着闫华筝的头:“傻丫头,师父的病师父自己知道,好不了了,龙大侠的心意为师也清楚,只是今生我注定是要辜负他一生的。”
闫华筝的脸上却带着坚持:“师父,你不要再这么说,龙大侠也一定不愿意听到你这么说。”
曲迎波这才说道:“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去追我的小情郎啊?”闫华筝听师父这样调侃自己,她的小脸微红:“他们不是走得慢么,我便是晚走几日也能够赶上他们的,我就想留下来多陪陪师父!”
闫华筝说的绝对是真心话,她知道师父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自己这一去回来还能不能再见到师父都说不清楚。这也是她最为纠结的地方,一面是师父,一面是心爱的人,她不论如何选择都不对。
“师父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其实你不应该有这许多的顾虑,人这一辈子说长它长,说短却是很短,很多时候我们想做的事情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没能去做,最后留下的只有种种的遗憾,因为过去的,它再也回不来了,便如沙漏!”
闫华筝叹了口气:“徒儿明白,师父,我三天后启程吧,我决定到时候把那个女人也带上。”
曲迎波微微一愣,马上她便明白闫华筝的意思了,她说道:“你是担心把她留下她会对为师不利么?”
闫华筝虽然没有这么说心里却真是这么想的,曲迎波笑了:“你啊,也太紧张为师了吧?为师虽说近来身体不好,可要打发这样的一个人还不至于有什么问题,再说了,我身边可还有姹紫嫣红在,她们的本事可不弱于如今你手下的四大旦。”
“好吧,那我便把她留下就是。”
正说话间,便听到姹紫远远地叫道:“主人,主人,龙大侠来了!”
姹紫的声音带着激动。
待姹紫跑近曲迎波才瞪着她:“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姹紫吐了下舌头,她自然知道曲迎波不会真的责怪于她。
她喘匀了气息,这才说道:“龙大侠上山来了,他还带来了一个人,你们猜猜是谁?”
闫华筝和曲迎波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想到了一个答案,闫华筝说道:“他是不是带了大夫上山?”
姹紫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不只是大夫,还是个了不起的大夫!”
曲迎波的心里很是温暖,龙天宇真是说到做到,他说要去为自己寻医寻药的,这会真把大夫带上山了,而能够让龙天宇带上山来的人肯定也不是等闲之辈。
曲迎波看着姹紫的样子,说道:“看你高兴成这样,上山的莫非是佛医柳闻道?”
姹紫说道:“主人,你可真厉害,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是柳先生。”
闫华筝听到柳闻道的名字也满心的欢喜,佛医柳闻道可是天下第一神医,都说他是手到病除,看来自己的师父这病是有救了。换而言之,如果就连佛医都治不了这病那天下估计就再没有能够医治这病的人了。
所以闫华筝的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忐忑,在他看来这柳闻道便是师父活下来的最后希望。
她挽住了师父:“师父,既然这样我们还不赶紧回去!”
姹紫也兴奋地说道:“是啊是啊。”
见二人都很是关心自己,曲迎波也不好说什么,点了下头:“好吧,那我们便回去。”
柳闻道与龙天宇正在聊着什么,听到动静一齐向着门外望去,看到曲迎波进来柳闻道先站了起来:“一别数年,曲仙子的风韵不减当年啊!”
曲迎波的脸上也带着笑容:“柳神医,迎波这厢有礼了。”她恭敬地向着柳闻道行了个礼,柳闻道受下了她的大礼。
招呼坐下之后曲迎波说道:“与柳神医一别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柳闻道道:“整整十年。”
曲迎波说道:“当日先生为我诊治的恩情还没来得及报答,如今又要劳累先生了。”
龙天宇坐在一旁没有说话,他的眼睛望着曲迎波,那眼神时充满了关切。
“当年柳某的医术不精,不能替曲仙子断了病根,这些年让曲仙子受罪了。”柳闻道又道。
曲迎波轻声说:“若无先生当日为我治疗,将病情给压制住估计我早已经不在人世。”
龙天宇咳了两声:“柳先生,迎波,你们都不必再客套了。迎波,今日我请先生来此便是为你医病的,先生说这么多年的努力他找到了医治你那固疾的办法,相信这一次你的病就会彻底地治好了。”
听龙天宇这么说,曲迎波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了柳闻道,柳闻道仍旧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那意思是在说龙天宇说得没错,他现在真能够治了自己的病。
在一旁的闫华筝和姹紫嫣红姐妹的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柳闻道说道:“先让我诊一下脉吧。”
曲迎波便伸出了手来,柳闻道两指切到脉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龙天宇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一惊,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变故,难道柳闻道也没有办法了吗?
曲迎波便是内心平静,虽然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有救,可是生死有命,如果她命该如此也没有什么怨言。
而闫华筝她们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先生,怎么样?”龙天宇先问了出来。
柳闻道的神情恢复了平静:“没事,并无大碍,不过曲仙子,我能单独问你些事情么?”
曲迎波不知道柳闻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她还是让大家退了下去,龙天宇原本也想回避的,可是柳闻道却让他留了下来。
“曲仙子,当年我替你压制住了病情,按说你就算是旧疾复发身体也不会亏损得这般的厉害,刚才我替你把了脉,发现你竟然还中了毒,那是一种慢性毒药所造成的顽疾,你中这毒非一日两日,应该是这些年来你的饮食被人做了手脚,每日那么一点一点的累积起来的,真正差点要了你的命的并不是那旧疾,而是这毒药!”
闻言曲迎波大惊失色,龙天宇也一脸的震惊。
柳闻道又说道:“我看了,这应该是近两三年来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两三年你几乎每天都在吃这毒药,只是量太小,便是你自己也感觉不出来。”
“我的饮食一向很小心,大多是由姹紫嫣红她们姐妹负责,我相信她们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柳闻道苦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把我发现的情况告诉仙子,具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要仙子你自己去查。”
龙天宇更关心的是曲迎波还有没有得救:“柳先生,你就说还有救么?”龙天宇的脸上写着担忧与焦急,柳闻道是知道龙天宇与曲迎波的渊源的,所以他也不觉得龙天宇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所谓的关心则乱不就是这样么?
柳闻道说道:“龙大侠请放心,柳某能救,只是可能需要花些时日。”
“需要多久?”龙天宇问道。
柳闻道略一思忖:“至少要七七四十九天。”
“那就有劳先生了。”龙天宇听说有救,那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他真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把柳闻道给找来了却无法挽救曲迎波的生命。
“龙大侠,这些日子我们便留在这山上如何?”
柳闻道这话让龙天宇有些犹豫,不过看到曲迎波的样子时龙天宇下了决心,用力地点了点头。
“天宇,我知道你不放心你那个徒弟,你就去吧,我这儿不用担心,再说了,我曲迎波还没有那么柔弱!”
柳闻道听到龙天宇还有别的事情也说道:“是我欠考虑了,龙大侠,有事情你尽管去,这里还有我呢,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