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进垃圾桶,只觉得四周酸烂腐臭一齐向我袭来,身上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在爬,苍蝇、臭虫,各种冒着腐烂气息的生物,在我耳边嗡嗡的叫嚣……
我紧紧抱着头,捂住口鼻,还是忍不住胃里泛酸水,阵阵想呕吐的感觉。
突然垃圾桶倾斜,好像腾空而起,只听见外面有人说,“今天东西这么多,沉死了!”
“咚”的一声,我浑身一震,接着听到汽车马达声。
垃圾桶在慢慢移动……
我差点兴奋的叫出声,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身上再脏再臭,这一刻也值了!
我慢慢直起身子,想把头探出去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然而汽车“吱”的一声刹住,我脑袋猛的撞到垃圾桶边沿上。
一阵头晕目眩,只听见脚步声凌乱,有男人严厉的呵斥声……驾驶室门打开,司机声音略带慌张,“这……这什么意思?为什么抓我?”
我的心被揪起,紧张的全身僵硬。
林芝尖细的声音,带着几分猫捉耗子的嘲弄,伴随着她那哒哒的高跟鞋声,一步步靠近我。
“出来吧。”她冷笑,“别让我自己搜!”
完了……全完了……
我躲在垃圾桶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脚好像都不听使唤。
外面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紧接着,天翻地覆……垃圾桶被人推翻,哗啦啦一下子,我像垃圾被人倾倒出来。午后的太阳明晃晃的刺眼,空气里飘着恶臭,我好似一只臭水沟里的老鼠,被揪着尾巴拖出来,等待我的将是无法想象的残忍极刑……
“邱晴。”林芝勾勾嘴角,冷艳的脸上带着极其嘲讽的笑容。“真有本事!”
“不……不要!”
那一刻我慌了,人在极度恐慌之中,都会做出超出自己理智范围的事。
我做出来的,就是前所未有的反抗。
我不顾那些朝我扑来的彪形大汉,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一时间身上充满无穷的力量,他们抓住我肩膀,我拼尽全力挣扎。用牙咬,用脚踹,用胳膊肘顶,甚至连脑门都用的上……
我像一只疯狗,而但凡是个正常人,没有人敢惹一只疯狗。
我周围都是垃圾,所以我抓到什么就朝他们扔什么,就这样边打边跑,后来我一头撞到铁门上,钻心的疼痛从额角钻遍全身。
铁门上了两道锁,那冰冷的铁链子看的我心头也发凉。“林芝你放我出去!”我歇斯底里的抓铁链,竭力嘶吼,“你他妈是个魔鬼!”
“我告诉过你邱晴!”林芝冰冷的声音传来,“进了卓越大楼,你就别想出去,除非你死!”
“凭什么?你把我关起来……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法?”她哈哈大笑,“老娘在这里,就是法!”
“别碰我!”我尖叫。
那一刻,终于明白什么叫彻底的绝望。
我以为自己就要被他们抓回去了,从此以后,生不如死。
我甚至想咬舌头,士可杀不可辱,就算死了也不能被他们折磨羞辱!
然而那一瞬间,垃圾车突然向我这边冲过来,那么一个庞然大物,带着满身的肮脏和臭味,就这么直冲着我过来了……
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大脑也停止运转,不知道要躲,只觉得要被这垃圾车撞成肉饼!
抓着我的黑衣人纷纷松手,向两边躲闪,那垃圾车马上要撞上我的时候,突然调转车头,“咣”的一声巨响,车尾把大铁门撞开,接着车门打开,有人大吼,“上车!”
我一怔。
低沉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的磁性,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严厉。
让我魂牵梦绕的声音……
一时间,我几乎要哭出来。
“快上车!”他又喊了一遍。
我三两步蹬上去,他拉了我一把,手心触及那熟悉的温暖,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滚落下来。
“陆于琛!”我坐在他身边。
那一刻,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林芝的人追上来了,陆于琛叮嘱我坐稳,加大马力,那辆车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直到跑出去老远,我才回过神来,心惊肉跳的那种感觉,还在身体里回荡。
“陆于琛……”我怔怔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我很意外,他竟然会在这时候出现,而且出现的这么及时,好像跟我商量好的一样。
陆于琛转过头来看我,一脸嫌弃,重重吐出两个字,“真臭!”
我脸一下子好似发烧,不自觉的缩了缩肩膀。
是啊,真臭……我自己也觉得身上味道很恶心。
“邱晴,你可真厉害。”他稳稳的扶着方向盘,笑容满面,“一个女人,居然往垃圾桶里躲!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你……”
我顿了顿,回应道:“你不也一样?堂堂陆先生,换车就像换衣服,现在不也开上了垃圾车!”
“还敢顶嘴?”
“有什么不敢!”
“小畜生……”
陆于琛一只手伸过来猛的捏住我的脸,我腮帮子被他掐的生疼,嗷嗷叫了好久,他才罢手。
“现在你带我去哪?”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我不会是刚出虎穴又进狼窝吧?”
他看我一眼,嘴角勾出邪魅的笑。
“放心,”他说,“一只狼就算饿昏了头,也不想吃你这块臭烘烘的肉!”
“陆于琛!”
“别嚷。”他沉下声音,神情变的严肃,眼神中依然带着笑意,“我先带你找个地方洗洗,你把自己收拾收拾,我开了半天垃圾车,也得洗个澡。”
“你说……”我犹豫了一下,“林芝的人会追上来吗?”
“说不准。”他勾勾唇,“她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的。况且她背后的势力,也不允许她放过你。”
我只觉得头皮一紧,“她背后的势力?是不是……裴家?”
陆于琛不答话,只是微微勾着嘴角,似笑非笑。
我又问,“如果林芝的人追上来,我们怎么办?”
他沉默一会儿,就在我以为得不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他突然轻声说,“如果追上来,我挡在你前面。如果追不上来……”
他看看我,轻笑,“我们就浪迹天涯,怎么样?”
我怔住。
那一瞬间脑袋放空,只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浪迹天涯……
“陆于琛,”我鼻子一酸,“这次……你果然没有丢下我。”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傻傻的笑。他伸手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笑道,“傻子!”
天色渐晚,陆于琛一直沿着公路开,我也不知道他开到哪里去了。
他把车停在一个小旅馆门口,开了个房间。那地方偏僻,条件不算太好,房间里设施简陋,连洗澡水都忽冷忽热的。
我俩用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把自己弄利索,没有衣服换,他就给了旅店老板一些钱,买了几件衣服来。
那衬衫码数大了好几个号,我穿上去松松垮垮,衬衫刚刚遮到大腿。陆于琛换好衣服从浴室走出来,看到我,他愣了一下,喉结微微一动。
“陆于琛,这衣服……”
我还没说完,他猛地扑了过来,压/在我身上。
眼底充盈着无法按捺的欲/望。
他的手伸进我衬衫里,分开我的腿……
“陆于琛……”我呼吸急促,身上好似燃了一团火。这种情势下,这样的地方,却有别样的刺激感。
“你不是说,刚出虎穴又进狼窝吗?”他笑着,低哑的声音特别魅惑,“现在你洗过了,我也饿了……”
他的手探进来,我不由自主的弓起身体……我们滚在一起,天旋地转,身下被单揉的不成样子……
一切平静下来,我依偎在他身前,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那只属于我的味道。
“陆于琛,”我轻声问他,“你怎么会来?你又怎么知道……我会躲在那个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