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将手里的盆交给身后跟着的小丫鬟，又对屋外的丫鬟道：“都别懒着了，去给大小姐准备一壶热茶再准备几样点心过来。”
随后便折回身子重新打起帘子，引着青菀进屋，“老夫人最近正念叨着小姐呢。知道小姐回府，定然高兴。”
屋里点着安神香，是青菀自制的那种。
青菀在香里加了点薄荷，点起来有种清清凉凉的味道。
除此之外，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青菀不自觉的蹙了蹙眉道：“老夫人的身子有什么不适吗？为何要喝药？”
绿意微带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没想到大小姐的鼻子这么灵。明明她就已经开着窗子通了半天的风，加上屋里还点着香，没想到这样对方还能够闻得出来。
定了定神，这才回答道：“老夫人近来格外嗜睡，动不动便喊身子乏了。奴婢瞧着像是没什么精神，担心老夫人身子有异，便寻了大夫来给她诊治。”
“那大夫怎么说？”青菀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中一阵“咯噔——”。前世，明明到自己出嫁，对方的身体都很好，并没有传出任何的不适。
莫非，也是因着自己的缘故？
绿意低眉答道：“大夫说，老夫人这是年老体虚，忧心过度。自小姐走后，老夫人的身子便瞧着一日不如一日。心中记挂着小姐的病情，甚是为小姐担忧。”
“是青菀不孝，祖母一把年纪，还要让她为我的事情伤神。”看着老夫人落塌的方向，青菀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心中五味杂陈。
前世，这个祖母一向不问世事，对自己也是不闻不问。所以自己对她……也并无丝毫的感情。
这一世，自己主动跟对方亲近，也不过就是为了能够给自己找一个靠山，可以跟钱氏母女相抗衡。
说到底，是自己利用了这位老人。
一开始她还在怀疑，对方帮自己兴许是别有用心，现在方知，这个祖母对自己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而想明白这一层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淡淡的惆怅。
以及懊悔……
若非是自己把对方拉到这些琐碎烦心的事情中来，兴许，她的身体还会像前世一样，也不至于出现什么问题。
旁边，绿意劝慰道：“大小姐千万别这么说，老夫人疼您，那是念着主孙的情分。会担心小姐，也是爱孙心切，此乃人之常情，又怎可怪大小姐？”
“而且，大夫说了，老夫人的病也跟她常年呆在屋子里，缺乏走动有关，身体早有亏损，这才久病成疾。如今大小姐身体无恙，老夫人知道了心里必然高兴。等见了小姐之后，再出去多走动走动，说不定身子也就跟着慢慢好起来了。”
“希望吧！”
她这一辈子虽然不想再做任人欺凌的包子。也曾发过誓，哪怕负了天下人也莫再让别人负了她。可若是真的有人为她而死，她心中必然也会愧疚万分。
说到底，她终不是那种没心没肺，无情无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