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亲子合作式养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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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的选择

——面对问题,常见方案ABC

现在,我们来用一些更具体的育儿术语来说说你的孩子。当然我希望你在读这本书的时候就已经在思考她的问题了。

当孩子能够轻松地满足你的期望的时候,你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比如,她和兄弟姐妹相处融洽,能够按时完成作业并且成绩还不错;足球教练对她的努力很满意;她爱整洁,讲卫生,有朋友,看起来挺开心,等等。但是矛盾不可避免,你和孩子的“欢乐时光”随时会中断,所以你得睁大眼睛时刻保持警惕。

那么,如何判断矛盾已经出现了呢?很明显,当孩子达不到你的期望的时候,就说明矛盾出现了。你想尽力帮她向你的期望值靠拢,她却可能会对你的规劝或使用的一些劝诫策略做出挑战性的行为(上一章已经谈到这点)。

从现在开始,我们把孩子难以满足的这些期望称为“需要解决的问题”和“尚未解决的问题”。我们的首要目标就是通过列清单来帮我们识别这些问题。这个清单很重要,因为如果你还不清楚孩子到底难以达到你的哪些期望,那么你就无法抓住解决矛盾的关键点。

大多数父母觉得列问题清单很难,反倒是说出孩子们针对“尚未解决的问题”所表现出的行为容易很多。但是,行为并不等同于尚未解决的问题,它们只不过是这些“问题”的副产品或衍生物。为方便理解,我们来看看下面这个尚未解决的问题清单:

难以在放学后独自玩耍;

难以和保姆相处;

难以顺利上学;

难以按时到校;

难以按时起床上学;

难以顺利入睡;

难以独立入睡;

难以自己穿好衣服去上学;

难以收拾妥当去上学;

难以收拾妥当去睡觉;

难以完成家务活(每项家务活都是一个未解决的问题);

难以完成家庭作业(每项作业都是一个未解决的问题);

难以和兄弟姐妹一起看电视;

难以和兄弟姐妹分享玩具;

难以在睡前收拾好玩具;

难以保持房间整洁;

难以及时取出洗碗机中的碗碟;

难以在休息日和朋友轮流玩视频游戏;难以交到朋友并维持友情;

难以顺利参加生日聚会;

难以在汽车里与兄弟姐妹并排坐一起;

难以顺利乘车去超市购物;

难以老实地坐在汽车座椅上或系好安全带;

难以老实地待在超市货架旁;

难以在外面玩耍后乖乖回家;

难以在游乐场里和小朋友玩耍;

难以在宵禁前准时回家;

难以保证自愿吃健康食品;

难以保证充足的睡眠;

难以完成大学本科的申请;

难以对除了看电视、玩游戏之外的其他事情产生兴趣;

难以自觉关掉电视去吃饭;

难以参加足球训练;

难以做到早晨喂狗;

难以做到每周二将垃圾带出房外(每周二是美国清运垃圾的日子);

难以为大学入学考试做准备。

现在你可能会觉得在这份庞大的问题清单中,一些问题非常常见。是很常见,但是你如何去解决这些常见问题是绝对至关重要的。

请注意我在描述这些问题时的措辞:

●都是以“难以”开头。

●都是“需要解决或尚未解决的问题”,而不是孩子们所表现出的挑战性行为。(再次强调家长应该关注的是问题本身,而不是问题引起的挑战性行为。)

●造成这些问题的原因多样,无章可循。(例如:她不懂得关心别人;她总是故意惹我生气;她为人无趣;她很懒,总是焦虑,总是和兄弟姐妹过不去;等等。)

●都是具体问题,而不是针对所有家庭所有孩子的普遍问题。(例如,“难以和他人友好相处”是普遍问题,而“总是和自家兄弟抢电视看”就是个别孩子的具体问题了。)

当你向孩子说明这些问题,并以之作为前奏准备解决问题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这些措辞是多么重要了。下一章我们将重点介绍解决之道。

即使你的孩子只是偶尔(并不总是)难以达到你的期望,这也算是一个未解决的问题。也就是说,你不能把那些不能总是被百分之百满足的期望从“问题清单”中删去。当然,如果孩子无论如何也无法满足你的某个愿望,这也算是一个未解决的问题。

如果我的孩子有时候做到了我期望中的事,这是不是就表明只要她乐意,她就能满足我这个期望呢?

绝对不能这么认为。这只是说明在某些情况下她能达到你的期望,而也有些情况会令她更难以做到。这些令她为难的情况需要我们去仔细寻找并给孩子以充分理解。

这个清单可能会给一些父母带来前所未有的压力,尤其是当他们发现某些问题真的存在的时候。但是,即使这个清单很长,它也应该会减少你的压力,因为至少你能从清单上找到你和孩子真正要解决的问题所在。其实,和孩子发生冲突却不知缘由才是令人压力倍增的事情。如果你的清单上问题很多,你可能会想怎么还有这么多问题没有解决。可能是由于你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对,也可能是因为你更关注如何纠正孩子的不恰当行为而不是去解决问题。因为纠正行为并不能真正解决引发这些行为的问题。

顺便说一下——这很重要的——列问题清单的最大优势在于能够为你主动解决问题而不是匆忙面对或被动解决问题创造条件。许多父母,甚至是大多数父母,都是在盛怒之下去解决问题。但是如果想要根治这些问题,盛怒之时或情急时刻绝对不是最佳时间。

一旦你把清单列好,你就要考虑孩子是否有能力去一一满足这些期望。换句话说,这些期望是不是都现实可行?她真的能完成数学作业吗?她真的会把垃圾扔出去吗?当和兄弟姐妹看电视时能不抢遥控器吗?她能安静地吃饭吗?她能准时起床按时到校吗?她能顺利交上朋友并维持友情吗?注意,“你希望她做到”和“她能做到”是两码事。也就是说,你希望她去达到你的期望并不表明她就一定能如你所愿。但是,许多父母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孩子只要有能力,就会表现好,毕竟表现好是我们所期待的。

或许这个说法可以更好地解释这个问题。我们先做一个假设——这个假设会帮助你更好地理解这个问题——你的孩子想要去满足你的期望,但是她遇到了一些阻碍。那你一定要竭尽全力去帮助孩子清除这些障碍。

关键是你怎么找出这些障碍呢?可能你会凭借直觉,但是父母的直觉往往不是我们想象得那么完美、准确。可能老师、心理健康师或医学专家也会如此,但是他们的直觉或专业知识也会出错。心理教育方面的测试有时候倒是能够合理地解释孩子们为什么学习不好、交不到朋友、达不到你的期望值等,但是测试结果有时也会偏离事实。还有一些针对过敏、血糖等的检测能找出影响孩子注意力、精力或情绪等行为的生理因素,正是这些因素使孩子难以达到某些期望。

然而,如果你愿意遵循本书的建议,首先你要明白的是,你的信息来源是你的孩子。

其次,你要分清轻重缓急。也就是说,你得确定首先要解决哪个问题。不要试图一次解决多个问题,因为这只会让你一无所获。如果你打算和孩子一起处理三个以上的问题的话,那接下来你可能要面对更多的问题。而且,如果你能邀请孩子和你一起决定先解决的问题的话,往往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宜早不宜晚,我们已经为您制定好解决问题的方案了。

◆解决方案:单方面解决、共同解决、静观其变

我创建了一个简单的框架,概述了父母和其他照顾者最常用的解决孩子问题的三种方式。长期以来,我一直用这个框架研究有挑战性行为的儿童,但是结果表明,它只适用于问题不是很严重的孩子。正如你之前看到的,具有挑战性行为的儿童其实和没有挑战性行为的儿童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只是处理矛盾时缺乏技巧、反应更偏激,他们身上亟待解决的问题更多罢了。我给这三种方式命名为方案A、方案B和方案C。

方案A是指父母单方面解决问题,方案B是指父母和子女共同解决问题,而方案C则是指父母调整自我、适应事态的发展,或暂不处理问题,或延迟处理问题,看看孩子能否自己把问题解决了。顺便说一下,如果孩子做到了你期望中的事,你就不需要采用任何方案,因为这些问题已经解决了。例如,如果孩子按时完成了作业,令你满意,那么你就不需要其他方案的协助了,因为你的期望已经得到了满足。如果孩子可以毫不费力地起床并按时到学校,那么你就不需要其他方案的协助了,因为你的期望已经得到了满足。如果孩子确实给狗狗喂食了,那么你就不需要其他方案的协助了,因为你的期望已经得到了满足。如果孩子如你所愿随时向你汇报她的行踪,那你也不需要其他方案的协助了。但是,如果上述事情孩子都做不到,那就需要用上面提到的方案来帮助你解决这些问题了。

现在让我们来具体研究一下这三种方案。

◆方案A:单方面解决问题

方案A是指父母单方面解决问题,这种方法很常见。使用方案A的时候,问题怎么解决,你说了算,就是把你的意愿强加到孩子身上。“我决定……”是方案A常用的表达。例如:

因为你没有完成数学作业,所以我决定以后完不成作业就不准出去玩。

因为你睡前不愿意刷牙,所以我决定以后晚上不刷牙就不准看电视或打游戏。

因为你早晨不能按时起床,所以我决定告诉足球老师:你太累了,以后不要踢足球了。

因为你玩完玩具后总不归置好,所以我决定以后不准你玩玩具了。

许多人认为,方案A就是处理孩子问题最佳方式的代名词。尽管受到父母的追捧,但这个方案仍然不够理想。原因在于,虽然它可以体现你的人生经验、智慧和价值观,但它却完全忽略了孩子的心声、顾虑、观点、信念、价值观、喜好、个性、处事技巧和目标。似乎你要让她明白:你的观点是唯一真正重要的,而她的观点无足轻重,无需在意。只有你有权利去处理问题、提供解决方案,即使她有解决方案,你仍可置之不理,并且她必须完全服从你的决定。如果你一直这么坚决地传递这样的信息:你不想倾听她的心声,或者不会考虑她的观点或顾虑,你很快就会发现孩子也不再在意你的想法,不再考虑你的顾虑。你的影响力将荡然无存。最终他们将不再愿意和你分享她的顾虑或想法了。这时你也就无法和她交流了。因此,尽管你有要教给孩子的智慧、人生经验、价值信念,方案A始终不是最佳的处理方式。

有一点可以确定,方案A与你试图要和孩子建立的合作伙伴关系大相径庭,它只会使你们的关系更糟糕,尤其当她不愿意执行你的处理意见的时候。事实上,你的“方案A”只会让孩子也想出一个“对策A”来:

父母:如果你宵禁前不能赶回家,我就没收你的手机。

孩子:如果你没收我的手机,我就永远不在宵禁前赶回家。

而且,即使孩子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她也没有真正学会如何处理这些影响了她生活的问题。

方案A中,你制定的解决方法不仅仅是单方面的,还是一厢情愿的。因为你并没有找出孩子完不成数学作业、睡前不刷牙或不愿意告诉你她的行踪的真正原因。而且当你的方案无法解决问题时,你只是固执地把你的想法强加给孩子,一味地让他们去满足你的愿望并强制他们接受你的处理决定。

正如第三章提到的所罗门的观点:当孩子小的时候,你可以使用方案A,因为你足够强大,足够权威。但是,你并不是一直强而有力,你也不希望你和孩子的亲密关系或者你的影响力转瞬即逝。虽然权力之争在独裁国家里很常见,但是在倡导和谐互助的地区里却闻所未闻。

现在,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了:为什么那些影响孩子生活的问题总是会引发家庭冲突呢?答案得从我们处理这些问题的方法上找。矛盾不需要通过对抗来解决,解决问题也没必要引发冲突。抚养孩子并非是我们(父母)和他们(孩子)的对抗。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方案A会如此受欢迎呢?或许以下几点可以告诉我们原因:

●因为孩子无法达到某个期望而担心、焦虑、愤怒

●如果期望总是得不到满足,担心会对孩子的将来有长远的影响

●总是拿自家孩子和别人家可以毫不费力地满足父母期望的孩子做比较

●担心别人怎么看待自家孩子

●总觉得有必要做决定——并且要当机立断——把孩子拉回正道上来

●解决问题的方式单一,不容更改

这代表了许多家长的心声,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定要使用方案A。你还有其他选择。

首先,很多家长都认为方案A里“我希望你干什么”和“你要这么做”是一码事。这绝对是一个很大的误区。对孩子抱有期望(如睡前刷牙)并告诉孩子是一回事;还是那句话,如果孩子满足了你的期望,你就不需要任何方案了。反之,你就会用方案A里的方法:或一再坚持或威胁或单方面强制孩子服从你的决定(如不刷牙不准看电视等)。父母对孩子有期望,尤其是一些务实的、可实现的期望,是很不错的事情。但是使用方案A去处理未满足的期望,就不是那么美好的事情了。

让我们说得更清楚些。在下面的对话中,父母并没有使用方案A,但是父母表明了对孩子的期望,孩子也满足了他们的期望。

孩子(9岁):妈妈,我想打耳洞。

妈妈(说出了期望,但并没有使用方案A):你长大后再去打耳洞会更好些。

孩子:要多大才可以?

妈妈:我也不确定,13岁?

孩子:好吧。

孩子(17岁):我能开车去乔治家吗?

爸爸(说出了期望和顾虑,但并没有使用方案A):还是不要吧。路面太滑,你的驾车经验还不足以应付结冰的路况呢。

孩子:嗯……好吧。那你能开车送我过去吗?

爸爸:没问题。

孩子(17岁):今晚我想去参加史蒂维的派对。

家长(说出了期望,但并没有使用方案A):嗯……我在想你要在两天之内完成五所大学的申请,你是不是还没完成呢。我想你还是待在家里填写申请吧。

孩子:拜托,我也就出去几个小时而已!

家长:我觉得这样很不妥。你随时可以参加派对,但是你只有两天的时间来申请大学啊。

孩子:好吧,听你的。

……

泰勒家

母女因为应不应该汇报行踪大吵一架,母亲决定对女儿实施禁足令

下面这个例子讲的是我们之前提到过的一个家庭使用方案A以及产生的后果。

开门前,丹就知道泰勒已经到家了。因为隔着门,他都听到了争吵。

“你被禁足了,”克莉丝汀大喊道。(说明一下,这是因为泰勒没告知她的行踪,克莉丝汀单方面的处理决定。)

“你要怎样?把我关在房间里吗?”泰勒尖声回应。

丹进屋关门的瞬间,母女两人停止了争吵。接着,他就听到克莉丝汀的声音:“来听听你爸爸的看法吧。”

“好吧。”丹嘟囔着向厨房走去。他已经饿得不行了。泰勒拦住了他,克莉丝汀也跟了过来。

“她装了一个手机软件,想什么时候关我的手机就什么时候关!”泰勒说,“就是嫌我不接她的电话。”(这是妈妈做出了另一个强制性的决定。)

“就这样我还是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克莉丝汀没有否认,“我可不想一直这么下去!”

“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泰勒摊开双手,非常沮丧。

“丹,告诉她我为什么不相信她。”

“二位,让我先把手提箱放下好吗?”丹边说边往厨房那边挪,他看着母女俩说,“你们两个天天这么争吵,还老是让我当和事佬。”

“那就别做和事佬,站到我这边来。”克莉丝汀说。

“凭什么要站你那边?”泰勒反问道,还故意强调了“你”,“你就是个老巫婆。”

“我是老巫婆?老巫婆会开车送她的女儿们学芭蕾?学街舞?老巫婆会让女儿们参加夏令营?老巫婆会给女儿们买爱莉安娜·格兰德(美国新生代女歌手,演员)演唱会的票?就算我是巫婆,那也是该死的葛琳达。”

“葛琳达是什么鬼?”泰勒追问。

“就是《绿野仙踪》里的北方好女巫。”丹边从冰箱里找吃的边解释道。

“管她该死的葛琳达是谁呢!”克莉丝汀喊道,丹看了看她七窍生姻的样子,立刻知道她是真怒了,“问题是她不告诉我她去哪儿,也不接那该死的电话,我一天天都不知道我女儿在哪儿!”

“我为啥不接你的电话?因为你恨不得一天给我打50次电话!”泰勒大叫着。

“为了得到你爸的支持,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有点吧。”泰勒恼怒地说。

“那你到底去哪儿了?”丹问道。

“我就在布鲁克家里和他一起做物理课题呢。”

“你和布鲁克一起做课题?”克莉丝汀问道,“那我怎么不知道呢?”

“我的事情你不知道的多了!”

“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因为我不想在和布鲁克学习的时候听你啰嗦。我把你的电话屏蔽了。你一打电话就开始啰嗦。这让我很难堪。你老觉得我干什么坏事呢。”

“你没在斯科特家?”

“没有。你这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去问问布鲁克妈妈我到底在哪儿呢?”

在冰箱里没找到想吃的东西,丹开始剥香蕉吃。

“我才不会给布鲁克的妈妈打电话呢!”克莉丝汀有点难过地喊道,“都会知道我这个当妈的竟然大多数时间都不知道女儿在哪儿,真该死!”

“那你为什么总想知道我在哪儿呢?这样子只会让我在哪儿都不自在!好像我做什么都不对似的。”

就像被按了转换开关一样,克莉丝汀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亲爱的,你做的都对。我就是很担心你。”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求你别哭了!”泰勒恳求道。她看着爸爸说:“如果她再哭,我就回布鲁克家!”

丹不再吃香蕉了,说道:“你们两个今晚最好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那她还关我手机吗?”泰勒问。

“我们以后再说手机的事。”丹说。

“以后她最好不要再关我的手机。”泰勒打断丹的话,气冲冲地回房间了。

如果觉得这个故事很熟悉,那是因为方案A确实很受家长们的欢迎。

但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大大降低你们在处理问题时对方案A的依赖。

那么,降低对方案A的依赖是不是就意味着要放弃对孩子的所有期望呢?当然不是的。你仍然可以对孩子抱有诸多期望,而且她们也会满足这些期望。但方案A绝不是处理孩子们难以满足的期望的最佳方式。

同样,降低对方案A的依赖是不是意味着当孩子难以满足某些期望的时候,你只能在一旁干等着奇迹发生呢?也不是的。你能做的远不止这些。养育孩子并不意味着要一直在斗争和妥协中寻求平衡。

那么方案A就应该被彻底抛弃吗?不是的,方案A在一些情况下,尤其是紧急状况下,还是可以选择的,但是它决不是你应该经常依赖的方法。

◆方案B:共同解决问题

方案B是指家长和孩子共同解决问题。友情提示:传统的智慧——包括众多育儿书籍或电视育儿达人——反对你们和孩子一起解决问题。毕竟你们是家长,你们拥有控制权。但是,在这本书里,应该这样理解“控制权”:(1)你要知道,如果孩子难以满足某些期望,他们肯定是遇到了阻碍;(2)你还要知道,如果你一时也找不到孩子遇到的阻碍,你得第一时间去了解孩子,只有他们能给你第一手资料;(3)你得具备和孩子一起解决问题的技能。

方案B包括三个执行步骤:将心比心、界定问题所在、邀请。

1.将心比心是指,耐心倾听并尽量理解孩子对未解决问题的顾虑、立场或观点。

2.界定问题所在是指,你要主动和孩子交流自己对同一问题的顾虑、立场或观点。

3.邀请是指,你和孩子通过协商在解决方案上达成一致意见:(a)具有可实施性,即双方确实能按约定行事,(b)确实化解了双方的顾虑。

在接下来的几章里,我们将结合案例进一步阐述这三个步骤。

很多人在第一次听到方案B时,都会误认为运用方案B的最佳时机是问题出现之时,即孩子已经陷入苦恼的时候。这是应急式的方案B,并不是运用方案B的最佳时机,因为盛怒之下谁也无法理性地思考问题。既然你已经列出了这些尚未解决的问题,那绝大多数问题都是完全能预测的。而且你也确定了处理问题的先后次序了,就没有理由等到问题出现后再去匆忙应对。任何问题都不会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当然如果你没有提前做好上述准备的话,你就会觉得很突然了。我们的目标是在问题浮出水面之前积极主动地予以解决,这就是主动式的方案B。

举例来说,如果孩子不愿给狗狗喂食,那么与孩子进行方案B讨论的最佳时机就是在她执行喂狗这个任务之前,而不是当你着急催促她赶紧喂完狗去上学的时候。同样,如果孩子没能按时完成数学作业,讨论的最佳时机则是在她开始写作业之前,而不是发现她没有完成作业的时候。

一些家长发现,和孩子约好协商解决问题的时间,并提前告诉她要解决什么问题,有助于问题的顺利解决。而且,如果每周或每天有固定的协商时间,效果会更好。这样做可以使“解决问题”成为家庭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否则,就根本不可能有协商解决问题的可能。

方案B可以帮你解决很多问题。通过将心比心,你能找到孩子无法满足某个期望的原因,还能了解她的处事技巧、信念、价值观、喜好、人格特质、人生目标及方向,同时也保证了孩子的话语权。界定问题所在可以使孩子受益于你的人生经验、智慧和价值观,这样你的话语权也得到了保证。而邀请,则有助于你和孩子在充分考虑了彼此的顾虑后,还能共同解决影响她的生活的诸多问题。这是双赢的。你将在读第九章的时候发现方案B能带给你的好处远不止这些。

我在孩子那边听到最多的抱怨就是:“他们根本不听我说。”我在家长那边听到最多的抱怨是:“他都不和我说。”但是这样的抱怨在使用方案B的时候是几乎听不到的。

◆方案C:静观其变

方案C是指,父母调整自我、适应事态的发展,或搁置某个问题不予处理,至少是暂时搁置。也包括延迟干预,看看孩子能否独立地解决问题。

许多父母看到“搁置问题”这一项就武断地认为,方案C就等同于“妥协”。不可否认,“妥协”是指当你试图用方案A处理问题时,如果孩子不接受你的强制性的决定,你不得不对孩子妥协。但是方案C可不代表让步或妥协。

这个想法倒也不错。因为很多人觉得,身为父母,他们做过的最糟糕的事情就是对孩子妥协,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想再继续妥协了。但是,害怕“妥协”只发生在独裁国家里,而你正在努力迈向“和谐社区”,在那里你将关注孩子的心声、顾虑、观点、信仰、价值观、喜好、个性、技能和人生目标(这样你也不必再妥协了)。方案C可以帮你面对现实,积极处理问题并改善亲子关系。这一切都是要经过深思熟虑而故意为之的。

你可能会因为以下几种原因而采用方案C:

你并不很在意愿望是否能实现。

许多父母都会竭尽全力去追求某个愿望,但是当他们难得停下来思考的时候,他们会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一点都不在意这个愿望是否能实现。如果真不在意,那就不要管它了。

孩子(11岁):我再也不想踢足球了。我一点都不喜欢足球,而且我还挺忙的。

家长:是啊,你确实很忙。但我可不愿意看到你放弃,你踢得很好,而且你已经跟着布朗教练学习了很长时间了。

孩子:是的,我知道。但是我更想专心练习曲棍球和橄榄球。我做不到一心多用。

家长(考虑中):他足球踢得这么好……但是他可能确实想只专注于一两项运动……他最近一直说足球很没意思……

家长(说话):想法不错。我支持你。那我们现在得想想怎么和布朗教练说这事。

放下了你的经验、智慧和价值观,你开始有意识地尊重孩子的处事技巧、信仰、价值观、喜好、个性特点和人生目标。

你确实很在意某个愿望能否实现,但既然决定暂时放手了,而且也决定要尊重孩子的处事技巧、信念、价值观、喜好、个性特点和人生目标,那就暂时把它放一边吧。(方案C)

孩子(15岁):妈妈,我想剪个贝克汉姆那样的莫西干发型。

家长:什么?

孩子:我想剪莫西干发型。

家长:但是你现在这个发型就很帅啊。

孩子:那倒是。但是莫西干发型更酷啊,我们足球队里很多人都剪这个发型了。

家长(考虑中):他留这个发型肯定看起来特别傻。但估计他们球队都剪成这样了……至少没有去穿耳洞……

家长(说话):好吧。

你已经决定让孩子去独立处理问题了。

你确实很想去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孩子已经请求你给她一个机会去自己处理问题。

家长:历史老师给我的邮件里说你好几次考试都退步了。

孩子(16岁):真不敢相信她竟然给你发邮件了!

家长:嗯,我想她只是想告诉我一声。

孩子:那你给她回信了吗?

家长:还没有。我想先和你谈谈这事。

孩子:很好。

家长:你确实退步了吗?

孩子:稍微有点退步。这学期的课太多了。我一定能赶上去的。但是我不想让你插手,我能处理好的。

家长:好吧。我也觉得没必要插手这件事。那你打算找老师谈谈吗?

孩子:是的,只是还没去找她。

家长:好,随时与我沟通。但我应该给她回封邮件告诉她我们已经谈过了,而且你会处理好的。

有些愿望是孩子目前还无法实现的。

你确实很想帮孩子去实现你的某个愿望,但你也知道她目前确实做不到,你一厢情愿的努力只会付诸东流。所以,至少是现在不要去管它了(方案C)。

家长:吉米邀你去他家过夜。想去吗?

孩子(8岁):不,我不想去。我还没有在他家过过夜呢。

家长:我知道。但我们要不要试一次呢?

孩子:我觉得在他们家睡觉太可怕了。万一出什么事该怎么办啊?

家长:哦,你是在担心你可能会尿床吧?

孩子:是的。

家长(考虑中):尿床确实会令人很难堪……而且我也不确定吉米的父母能不能处理好这事。

家长(说话):嗯,明白了。那我告诉他妈妈你很乐意去他们家玩,但不会在那儿过夜。好吗?

孩子:太好啦!请不要跟她说尿床这件事,好吗?家长:好的。

你有其他更亟待要满足的愿望。

如果你觉得孩子能满足某个愿望,但是你还有更亟待要满足的愿望,那就先挑重要的去做吧,至少是现在先放弃之前那个期望(方案C)。记住,千万不要去同时解决很多问题,因为你可能会一无所获。

家长:艾莉西亚,你知道我们要解决多少问题吗?我们得决定开车的时候你们姐妹俩谁坐在副驾驶座上……说服你晚上不要玩手机玩到半夜,这会使你严重睡眠不足的……还得保证你和你兄弟一起看电视的时候互相忍让。现在要处理这么多问题,所以晚点再跟你谈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吃晚饭的问题。

艾莉西亚:也就是说,我不用非得和你们一起吃晚饭喽?

家长:现在不用……我是说,在其他问题处理完之前,不用和我们一起吃饭。

一些家长不太擅长延后解决某些问题,因为他们总认为每一个问题都是最重要的。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这些问题都同等重要,那“重要性”还从何谈起?

……

汉克家

尼克还是不会写作文,我一个词一个词地慢慢来,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了

让我们来看看使用方案C的另一个案例。

丹尼斯在整理地下室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个装有孩子们小时候的纪念品的盒子。盒子里装满了孩子们的旧T恤、小玩具,甚至还有过去的成绩单。她看着尼克的成绩单,不禁回想起了他还上学的日子。那时候她第一次发现,学习对于尼克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有一天晚上发生的事令她记忆犹新。当时她妈妈正好来做客:

当时尼克读二年级,他正坐在餐桌上写作文。

琢磨了一个多小时后,他说:“我不知道怎么写!”

丹尼斯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她觉得学会坚持和努力对尼克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她说:“你要坚持,小家伙,你肯定能行的。”

“可我不知道要写什么!”尼克抱怨着。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写什么。但那就是我写的作文了,不是你写的了。”丹尼斯回答。

尼克突然哭了起来:“可我一个词也想不出来!”

丹尼斯看了看作文的要求。“你要分两段来写你觉得最有趣的事情。加油,宝贝儿,你一定能写出来。想想你喜欢做哪些事情。你喜欢做的事情有很多的。”

“可我一个词也想不出来!”尼克又大声地说了一遍。

这不是尼克第一次这么说了,但却是丹尼斯第一次反复思考这些话。她看着尼克面前依然一片空白的作业纸问道:“你是说,你不知道用什么词写?”

“我一个词也想不出来。”尼克回答。

“那你想好写什么话题了吗?”丹尼斯问。

“drawing(画画)。”尼克回答。

“好,就写drawing(画画)。那你为什么喜欢画画呢?”

“drawing(画画)很好玩……而且没有人会对着你喊叫让你好好学习。”

“嗯,就写这个。”

“我不知道怎么开头。我也不知道drawing(画画)怎么拼写。”

“drawing(画画)就是d-r-a-w-i-n-g。你说你不知道怎么开头吗?”

“我想让你帮我开个头。”尼克说。

“你是说开头第一句话吗?”丹尼斯略显为难。

“是的!”尼克说。妈妈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感到很轻松。

“这样写好不好,‘我最喜欢的事情是画画’。”丹尼斯建议。

这句话惹恼了尼克:“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写啊?”

“你就写为什么喜欢画画啊。”

“我想知道这句话该怎么表达。”尼克恳求。

“嗯……‘我喜欢画画的原因有以下几点’。”

尼克很快地写下了这句话。

丹尼斯的妈妈在洗碗池边目睹了这一切。终于忍不住了:“你打算就这么一句一句地替他写完吗?”

“他已经纠结了一个多小时了,我觉得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在那干坐着也无济于事。”

“你打算陪着他上大学吗?什么都替他写了?”外祖母追问道。

“他这不还没上大学嘛,他才读二年级。而且又不是说他‘不想写’,而是他‘不会写’。”

“不会写?他当然能写出来!”

“每次写作文的时候我们都是这么做的,”丹尼斯若有所思,“我也开始觉得哪儿不对劲了。”

“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不觉得学校的老师应该早就发现了吗?”

“我怎么知道!明天我给他们老师打电话问问吧。她肯定不知道我们每晚得花多长时间写作业。”

丹尼斯忽然注意到,尼克自己又写出几句话来了:“你自己会写吗,小伙子?”

“会写。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头而已。”

在案例里,丹尼斯打算永久性放弃“让尼克自己写作文”这个愿望吗?当然不是。那她打算什么时候重拾这个愿望呢?待她认为这个愿望更实际、更有可行性的时候。

再问一次,当你真的很在意某个未解决的问题,并且这个问题很现实、很紧迫,但你的孩子又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时,你该怎么办?答案就是,采用方案B和孩子一起解决。你现在知道方案B的三个步骤了,这还不够,在接下来的一章里,你将会有更详细的了解。

疑问&解惑

Q:如果我下定决心要去解决问题了,我该怎么做?使用方案A吗?

A:你下定决心去解决问题并不意味着方案A就是最好的选择。“你的果断+方案B”能帮助你更好地解决问题。

Q:但是作为父母,我的角色难道不应该是决策的提供者吗?

A:除非你把决策的含义限定在强制推行解决方案上。如果你的决策能帮你意识到还有问题尚未解决,那么它对你就是有帮助的。

Q:为什么不能先用方案A,等方案A行不通了再换方案B?

A:这个问题表明你更倾向于使用方案A,而且你的第一反应也是使用方案A。但其实方案B才应该是你第一选择要使用的方案。

Q:就是说,方案B不会影响我的权威形象?

A:一点也不影响。而且你还同时收获了一个伙伴呢。

Q:我朋友总说我是事无巨细、劳心分神、随叫随到的“直升机父母”,对孩子也是“零管理”。我只是想为孩子扫清一切障碍。难道这不对吗?

A:想为孩子扫清一切障碍,这很好。而且你能参与到孩子的日常生活中,这很难得。但是你不能一辈子都陪着他们,对你来说,当务之急应该是为他们创造条件去独立解决问题,让他们学着不依赖你。当然,独立思考对他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毕竟你不是他们,他们也不是你。

Q:我完全放手不管,这样不好吗?

A:如果孩子能够自如应对生活里的各种困难,你就可以放手不管了。但是,当他们遇到很棘手的问题时,就需要你充分发挥父母的作用替孩子去解决问题了。

Q:孩子对父母有一点畏惧难道不好吗?

A:因为畏惧,大多数孩子一开始的时候都很循规蹈矩。但是慢慢地他们就不再害怕了。一旦这种畏惧消失了——迟早会消失的——他们就慌神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独立思考的机会,也不知道自己的喜好、价值观、甚至信仰。一直是畏惧引导着他们的行为。再强调一次,你是希望他们能够依靠自己来找到生活的方向的。

Q:是不是只有父母对孩子的期望会引发矛盾呢?孩子会不会有时候也满足不了自己的期望呢?

A:至少在孩子小的时候,父母是提出期望的一方。但是,孩子肯定对自己也是有期望的,比如,他们想交什么样的朋友,考试希望考多少分等。如果他们没有实现这些愿望,肯定也会出现问题和矛盾。

布兰顿家

历史考试不及格,而且还不愿意让我的男朋友帮他复习功课,到底是为什么呢?

布兰顿还没放学,凯拉正在帮他把洗好的衣服放进衣柜里。在一件T恤衫里,她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是学校寄来的期末成绩单。她知道期末成绩快出来了,但没想到学校已经把成绩单寄回来了。她顿时明白了,布兰顿在有意隐藏成绩单。他的历史成绩明显下滑了,当然,别的成绩也不理想。凯拉坐在布兰顿的床上开始读历史老师写的评语:

布兰顿在这学期的两次大型考试中表现得都很糟糕,平均成绩只有47分。他也不积极参与课堂讨论。布兰顿应该更刻苦勤奋,课前认真预习要讨论的资料。希望下学期他能努力学习,取得进步。

“天啊!”凯拉感到很震惊,忍不住喊了一声。布兰顿从来没有不及格过,而且他一直很勤奋。想到这里,凯拉开始生气了:“他竟然把成绩单藏起来了!难道我会永远不知道他历史不及格吗?太难以置信了!”她把成绩单叠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一边等着布兰顿放学,一边想着到底是什么更让她生气,不及格还是藏成绩单?她还在想着怎么惩罚布兰顿。

15分钟以后,布兰顿回来了。他感到有点不对劲儿,于是问道:“怎么了,妈妈?”

凯拉把成绩单拿出来,问:“这是什么?”

“被你发现了。”

“是你藏的?”

“我还没来得及给你看呢。”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看?等历史考试再不及格了?”

“不是……”

“那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好,那么我现在看到了。”

布兰顿一声不吭。

“你打算告诉我为什么考试不及格吗?”她问道。

“不知道。”

“那是要告诉我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考试不及格?”

“我不想让你生气。”

“我已经生气了。”

“我不想让托尼知道。”

凯拉停顿了一下:“他帮你复习功课了吗?”

“我不需要他帮我。”

“你历史考试已经不及格了,你还不想让他帮你?”

“他总是对我大吼大叫。一点用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布兰顿耸了耸肩膀。

“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托尼没有帮你复习功课。”

布兰顿又耸了下肩膀。

“你难道觉得不应该告诉我吗?”

“我不想挨打。”

“好吧,我没办法帮你复习功课。你写作业的时候我总是在上班。”

“我知道。”

俩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

“那我能回房间了吗?”布兰顿问。

“成绩单怎么办?”

“我不知道。”

上夜班的时候,凯拉满脑子都是布兰顿的成绩单。

“你今晚很安静啊。”另一个助理护士谢丽尔问道。她们正在护士站坐着。

“我脑子里太乱了。”

“你在担心比森先生吗?”谢丽尔问道,她是说那个刚从重症加护病房搬到她们楼层的病人,“如果你有事,我可以照顾他。”

“不不,我能照顾比森先生。我没有担心他。”

“哦,那我就不追问你的隐私了。”谢丽尔转过身来看电脑。

“我儿子遇到了些麻烦。可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因为我要上班。”

“他遇到什么麻烦了?”

“他历史考试不及格,而且还把成绩单藏了起来。”

谢丽尔表示理解地看着她,但这并没有让凯拉好受些,“啊,把成绩单藏了。我孩子也藏过几次成绩单呢。”

凯拉突然想起谢丽尔的孩子比布兰顿稍大点:“是吗?”

“当然。哪个孩子没藏过成绩单啊?”

“我孩子从来没有藏过,”凯拉说,“我是说今天以前。”

“你问过他原因吗?”

“问了,但我觉得更像是审问。”

谢丽尔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你很沮丧。”

“老天,我当然很沮丧。我希望他比我优秀。我搬去我男朋友那儿,就是为了布兰顿能上一所好学校。可现在他不光考试不及格,他还把成绩单给藏了起来。”

“嗯……那他说为什么不及格了吗?”

“他什么也没说。但好像我也没给他机会说。”

“哦,那就是你说的审问吧。”谢丽尔笑着说。

“他就说他不想让我男朋友帮他复习功课。好像说我男朋友总是对着他大喊大叫的。”

“确实不是理想的学习状态。”谢丽尔总结。

“是啊,但我们也没别的办法啊,”凯拉说,“我在这儿上夜班的时候正是他写作业的时候,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布兰顿说过怎么办吗?”

“他一个孩子怎么知道啊?我才是家长。”

“是啊,但这不表示你是万能的,或者你能读懂他们的心思。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怎么和孩子相处,那就是,不要试图大包大揽。有时候,他们自己能找到更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你只知道,布兰顿历史考试不及格和他不愿意你男朋友帮他复习功课。但你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及格。那你怎么帮他解决呢?”

“你是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及格吗?他的老师说了,他学习不够努力。”

谢丽尔又笑了:“老师总是那么说。你应该去问问布兰顿。”

“我本打算给他禁足了,直到历史成绩上来了再让他出门。”

“你觉得无论什么原因导致他不及格,禁足都管用吗?”

凯拉想了想:“那他得知道必须要把成绩提上来啊。”

“我肯定,他也很想把成绩提上来。”

凯拉又想了一会:“但是你觉得,他需要我帮忙吗?”

“可能吧。但是我不太确定你的帮助是否有用。”

这时候,1212房间的病人按了呼叫按钮。“是科恩夫人,你的病人。”谢丽尔说,“需要我替你去吗?”

“不用了,我去吧,”凯拉说,“她的问题更容易解决。正好我也借此机会想想别的事。”

一遇到问题,人们自然而然地会使用方案A去处理。但是,既然未解决的问题都是可以预见的——毕竟你已经列出问题清单,并且确定了处理问题的轻重缓急——那你就可以主动地去解决问题,而不至于总是被问题牵着鼻子走。其次,如果你和孩子已经建立了合作关系,你就没必要大包大揽;你们可以一起去处理问题。第三,如果你没有从合作者(你的孩子)那里获取有用信息,那你清单上列的“尚未解决的问题”很有可能永远也解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