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回水坨人第一次用上了电灯,家家户户明晃晃的。灯光从屋中透出来,就像星星住进了农舍。整个五里长的坝子像天上的银河样不断地闪烁着星光。
肖永才把自家的煤油灯点着,那点亮度与梁上吊着的电灯简直无法比。
他一把把它掷到门外:”永远睡你的觉去吧。这些年把我的眼睛都快熏瞎了,味道也闻够了,该把你撵出这个家了。“会场的川戏闹台已响了起来,他怕赶不上看戏,急忙和肖二娃抬了条高板凳就走了。到那一看,凳子已搭到了牌坊边。下午就有人开始占位子。肖二娃干脆把凳子放在台子侧面,他们就立在上面看了起来。
肖永才刚站上板凳,就有人从后边拉了他一把,转过身见是杨永松在拉他。肖永才立即明白了原因。他便跟杨永松来到了一个无人处,对他说:
”你放心,我不会把那晚拉肚子时看见的事说出去。支书是来找过我,问起这事,我说什么也没看见。“杨永松昨天听到有人说,杨永国找过肖永才了解牛毁秧苗的事,心里很是不踏实,便想问明白。但他又一想,肖永才屁股上还有尾巴被他捏着,所以也就不着急,只是得给他打个招呼,让他嘴闭紧些。听肖永才说完,杨永松说:”上回的事我一直替你保着密,这回你也要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不能跟任何人说起。你若抖出去,我也就只有跟着你学,对大家都不好。我只是一时眼红、气不过那几家的日子光景,想给这些人消火,支个门槛让他们翻罢了。“肖永才早就为这事留了个心,怕这飞来的贼名被传了出去,便说:”我就是再傻,也不会那样做,你放心好了。“戏已经开演,肖永才便离开杨永松,站到板凳上看他的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