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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杂谈酒能消愁

宋朝人叶梦得写的《石林诗话》中谈道:“晋人多言饮酒,有至沉醉者,其意未必真在于酒,盖时方艰难,人多惧祸,惟论于醉,可以疏远世故。”陈平、曹参那时的人(当然是知识分子),大都懂得这个办法,喝点“尼姑尿”,说点麻麻渣渣的话,好混日子。《汉书》记陈平于刘、项未判之际,“日饮醇酒,戏妇人,是岂真好酒者耶?曹参虽与此异,然方欲解秦烦苟,付之清净,以酒杜人,是亦一术”。喝点冷淡杯,在那动辄得咎的时代也还要用点心机,提防狂热的告密者,就说借酒消愁,也是煞费苦心啊!

东坡《和渊明饮酒诗序》中说:“吾饮酒至少,尝以把盏为乐,往往颓然坐睡,人见其醉,而吾心了然。……在扬州时,饮酒过午辄罢,客去,解衣盘礴终日,欢不足而近有余”,达到“书到读透处,酒于微醺时”的境界,他才是真正的善饮者,他还指出:“江左风流人,醉中亦求名。”这是切中要害的,中肯之论。

酒能解忧么?杨宪益老人考证:“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是曹操骗人的鬼话,不可认真对待。曹操当时正雄心勃勃,网罗天下豪杰,喜欢听门下的宾客吹捧他是“周公吐哺,天下归正”,正在“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后来看到汉朝真正是完蛋了,还发出狂言:“若天命在予,吾其为周文王乎?”他怎么会真正认为酒能解忧呢?

邵燕祥有云:“酒不能消愁,更不能疗饥。……面对着人间忧患如海,一醉并不能获得解脱。在有喝酒的自由的时候和地方,何妨举杯。对于自由意志的主人,酒,能使你燃烧,又能使你清醒不醉。”

不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情况之下,喝也好,品也好,总要得其真酒,假的可来不得,倘是为“解忧”而吃到假酒,那岂不更添加一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