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农夫,你家屋顶有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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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死给谁看

林颖嫣突然的出现让五婶婆的动作一顿,之后,却是不以为意的看了林颖嫣一眼,笑道:“是你这丫头啊,你们两家不是亲戚吗。之前都租了了半亩地给西瓜家,少收他们点租不就可以了!乡里乡亲的,那么斤斤计较作甚!”

然后看见跟着一起出来的西瓜,继续厚颜无耻的对他又说:“西瓜啊,去给我灌点菜油。家里菜油正好没有了,我这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也就不去陈计家了!我儿子可最喜欢这菜油炒的椿树头了,呵呵!”

凌婉歌原不知道香椿树的嫩芽儿可不可以吃,但听这五婶婆那话的意思,这椿树该分为很多种。唯有香椿树的嫩芽可以吃,不巧袁家篱笆里长了一棵能吃的。且不论是不是物以稀为贵,而是这傻瓜家有很多便宜能占,才是她敢进门直接自己动手的根本原因了。甚至,能要东西要的这样理所当然。

这边凌婉歌还听着,便有人看不过去了。

“五婶婆你刚才不是说,阿才哥今天从城里回来吗,您老腿脚不方便,让他年轻力壮的去打油就是了!”林颖嫣跟着皱眉开口。

那五婶婆脸皮是忒厚不说,但见林颖嫣左一句右一句的争对自己,便不乐意了,当即放了竹竿,拉了脸子指着林颖嫣道:“你这丫头,这有你什么事儿?长辈说话,你多什么嘴?你娘没有教你吗?还不自己家去!”

“我娘当然说过啊,不过我娘还教过我:不问自取是为贼。我刚好像听见五婶婆说想割阿熙家的香椿头,可我嫂子还没有答应你吧!您老却要动手了!还有,断人衣食犹如杀人父母。嫣儿一直都挺敬重您老的,未曾想您老居然是这副心肠,要来害人家孤儿寡母!”林颖嫣一副管到底的架势,疾言厉色的道。这话一出,便将那五婶婆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分外精彩。

这时正是清晨,很多人都已经起来下地干活,便有些经过的人驻足在篱笆墙外,远远的看着热闹。

那五婶婆见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便觉得脸上挂不住。当即咬了咬牙,举着竹竿沉了脸道:“不就是一棵树,几把树芽吗,有什么稀罕的?做人不要这么小气!”说着便走近篱笆墙边的香椿树,准备强行动手了。

“你……”林颖嫣虽然是义气上头,平时就是村里出了名的打抱不平,可是对于这种脸皮堪比土墙的无赖,终究是嫩了点儿。

“五婶子啊,还是算了吧!我前儿听说阿熙身体不太好,袁嫂子紧着银子给他抓药呢。何况他们家现在还多了一口人……这香椿树芽儿,也就出这么几茬儿,他们家也没有个得力的男丁撑家,这季也就靠着这两株树了!”篱笆外有个媳妇子也是看不下去了,跟着劝道。凌婉歌听得出,那妇人虽然言语直白,却听得出没有恶意讥讽袁熙傻瓜无用的意思。

而说到这香椿树,树干通直,只在树顶舒展枝叶伸长。

一棵树能食用的,也只顶新刚刚出来的那一点儿嫩芽而已。偶尔能在顶上分了三叉,收个三枝,便算是丰收了。

当地人喜欢采集了,用开水烫了,然后炒鸡蛋吃。听说不仅滋补,味道也很特别。

可惜的是,这树顶的嫩芽也只初春三月的时候能吃,那枝干上又容易招惹虫子,很多也长不过几季就枯死了,不太容易长长。

一般的农户都知道它珍贵,可他们更愿意多花点时间精力稳实的种些米粮存库,也是不敢冒这个风险大片种植的,于是便物以稀为贵,镇上一些酒馆也会高价向乡里采购。

通常一茬芽儿都能够卖到半吊钱,而半吊钱在这村庄里都够一个三口之家过上好几个月有米有肉的日子了。

“这么多呢,我就割一茬儿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江家的,你还是去忙自家的事儿吧!”五婶婆却是油盐不进的看了一眼篱笆外挎着篮子的妇人一眼,手上的动作未停。

而她说的这么多,也只两棵树,四支树丫。就是全割了,统共差不多就两茬儿半而已。

“嫣儿,我初来乍到,不清楚地形,却不知这镇上的衙门该怎么走?”一直沉默的凌婉歌终于开口,却是很温柔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而听她说话,周围的人下意识的就都看向这个新媳妇子。

就连五婶婆心头亦是咯噔一跳,顿了动作,回头看向外表娇弱的凌婉歌。

林颖嫣本是在一边看五婶婆强硬的态度,着急着,但听凌婉歌这话,微微一愣。继而脸露喜色,指着门前的小路道:“衙门啊,好走呢,顺着这路一直往前走。看见了一口井,就往右,那儿的老槐树底下住了个李伯伯,他做的就是拉车的活儿。平时乡亲们如果想去集市,给他一个铜板,他就送了。路程也不远,大约两刻钟就能到了!”说着看了一旁已经完全僵住的五婶婆一眼:“巧了,李伯伯通常早晨赶两趟着,晌午晚上再两趟。这会儿应该是二趟回来了,嫂子如果要去县衙告官捉贼,那快走吧!”

林颖嫣一边说,一边伸手挽住凌婉歌的胳膊,作势就要带她去认路的样子。

凌婉歌看了这会儿,只觉得眼前为他们打抱不平的小丫头通透非常,心里已经对她生出了许多好感。当即对着她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便顺着她的牵引往篱笆外走去。

“等等!”乍见凌婉歌真要去告官的样子,又想起之前林颖嫣说自己是贼,五婶婆当即就急了。

椿树头也不割了,忙收回镰刀,扭着肥胖的身子拦到了篱笆门前:“哎呦喂,这是做什么,做什么?不就是割你个树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一个外乡来的新媳妇子,怎就如此歹毒的心肠,要跟我这个老骨头过不去?我们乡里来了你这样的人,真真是造孽啊,造孽啊!”

几句话说完,便将手里的东西一丢,往篱笆门一摊,开始哭闹起来。

凌婉歌听着五婶婆分明怕了,却还要胡搅蛮缠不依不饶的谩骂,却是淡然的道:“是,我是歹毒的不让这位老人家割我们家准备给相公看病用的树头。怎敢和这位老人家厚着老脸,跑到人家孤儿寡母院子里来拿东要西的行为比良善?我这个外乡人不懂这村里的规矩,所以便想去问问这儿的父母官,是不是村里的媳妇子,不但需要侍奉自己的公婆相公,还得连着私闯进宅的贼人一起晨昏定省,当父母奉养?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既然是我造孽,你怕甚官衙?等会儿我有进无出,以后这院儿可不就是你们这些人的天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