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圣上这次并没有太为难索额图?”听了茹喜姑姑的回禀,贵太妃皱着眉略有些迟疑:“这样简单的斥责哪个大臣没受过几句,她便焦躁成这样!”
“近来皇上鲜少去坤宁宫了。”茹喜姑姑陪在一旁轻声道:“听说前些日子皇上在园子里瞧上一位宫女,前两日才晋了答应。”
“皇上这些年身边可曾少了女人?”贵太妃闷闷的将茶盅搁在桌上:“若是为这些事儿怄气,岂不是自个给自个找不自在?”
敏玉站在一旁一边听一边消化,看来赫舍里皇后的存在并没有改变康熙多妻多子的命运,这对赫舍里皇后的专情独一神马的,果然只是史书记载的浮云一片。
不过只是为了奏折字迹潦草斥责索额图,倒是和史实错得太远,但是不是借此来警示这位大臣不要将手伸得太长,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皇后如此着急慌张的让眠琴来找贵太妃哭诉,索额图被斥责故而是一个方面,但是更多的,怕还是后宫争宠的事情吧!
康熙四十二年,该封的妃子贵妃应该差不多都齐全了,再加上这些如同雨后春笋一般蹦跶出来的答应常在贵人,也难怪赫舍里皇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得安宁。
“敏玉,你说,眠琴会将你的话带给皇后吗?”沉默了好一会儿,贵太妃娘娘才又开口,却是对着一旁正在整理事情脉络的敏玉。
“带与不带,奴婢该递的话已经递到了。”敏玉抬头一笑,轻声禀道:“至于眠琴会不会回禀,如何回禀,就不是奴婢能猜测得到的了。”
涉及到赫舍里家族的事情,贵太妃娘娘是没有办法置身事外的。
虽说入了宫就是皇家的人,但是每一位嫔妃的地位荣耀,却很难和自己母家分割开去。若是母家得势,相对的宫里的日子也会好过些,换而言之,母家若是获罪失势,在宫里的妃子们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可是贵太妃无论怎么说,都是先帝的妃子,当今圣上的长辈,更何况她还曾经救过圣上和皇后的命。
所以面对一个宫女传达的有关皇后的委屈和担心,贵太妃自然不会去点头。就算是同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相互牵扯在一起,但是贵太妃就是贵太妃,哪怕是皇后,也该给她应有的尊敬和礼遇。
“过了端午,这天儿是一天比一天热,就是坐在屋里不动,也觉着闷得慌。”贵太妃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扭头对茹喜姑姑吩咐道:“晚膳让小厨房做点清淡的东西来,每日里鱼肉荤腥不变样,只叫人腻得慌。”
“贵太妃娘娘这事儿该拜托敏玉去办才对,娘娘您忘了,前些日子您吃着可口的膳食,可都是这丫头亲自准备的。”茹喜抿着嘴轻笑,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敏玉:“这些日子她伺候在您身边,倒是倦怠了,可是该打!”
“奴婢的这点子手艺也是得益于安姑姑的调教。娘娘喜欢,只是因为奴婢是新手,占着几分新巧罢了,若是长时间的吃,只怕早就腻了。”敏玉轻手轻脚的收走了炕桌上已经放凉了的茶盅,轻声回道:“奴婢这就去找安姑姑,好请教个法子给娘娘您换个口味。”
“茹喜啊,你觉着敏玉这丫头如何?”见敏玉出门,贵太妃才扭头对站在自己身旁的茹喜轻声问道:“有了之前满月的事儿,我瞧着你现在对谁都怀着几分提防。”
“满月的事情是奴婢失察,还好娘娘您早就看在眼里,要不然等事发可就真的不能收拾了。”茹喜叹了一声,再提起这事儿她还是一脸愧色。
也怪满月那蹄子不长眼,想攀高枝竟然攀到了太子爷头上。
幸好这事儿发现的早给拦下来了,若是等到被皇后娘娘撞见,依着那位的脾气,满月那蹄子丢了性命是小,若是牵扯到贵太妃娘娘也跟着受气,可就是大罪过了。
“有什么不好收拾的,不过是太子爷瞧中了个丫头,我做主给他就是了。”贵太妃哼了一声:“自己的指望该自己好好看牢了才是,本以为有她教养着太子能多些长进不走老路,不想却是越发没长进了!”
“敏玉这丫头现在瞧起来是个稳当的,就是不知道时间长些会如何。”茹喜低头称了声是,才又轻声回着刚刚贵太妃的问话:“奴婢瞧着,还是要再看看才好。”
“宁夫人那里递话过来了。”茹喜停了停,突然似想起什么一般,更是压低了声音在贵太妃娘娘身边道:“说七小姐又卧床了。”
“她也是个没福气的,好不容易得了个丫头还终日病怏怏的。”贵太妃抬手揉着生疼的太阳穴:“看来我费力给她寻的这门好亲事怕也是要作罢!”
“七小姐是个有福气的,熬过这一场调养调养定能再入宫来给您请安的。”茹喜上前两步,为贵太妃轻轻的揉捏头部舒缓不适。
“这话哄哄我那苦命的外甥女也倒罢了,你我岂会不知道那位七小姐的身子骨?”贵太妃叹了口气:“罢了,熬过一天算一天吧,只要能顺顺当当的出阁,哪怕呆一天,也算是有个名号了。”
敏玉去安姑姑那里知会了一声,便领着两个小丫头出了寿康宫。
有着和贵太妃娘娘暗里的那层关系,她倒也不在乎这点子功劳。何况,就算是没有那层关系,就她现在的身份地位,也不得不依附着这几个有头脸的老嬷嬷在寿康宫生存。
这么点芝麻绿豆大小的功劳,贪了也不会多吃一块肉,还会让人生了芥蒂,给自己的未来堵上块石头。
反正在宫里的时间注定还很长,想出人头地也不急在这一时。何况,万丈高楼平地起,要想站得高站得稳,这地基打得越牢靠越稳当才是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