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名扬是单亲家庭,母亲是负责莲花东路到莲花路口那段街道清洁的清洁工,俗气的说法就是扫大街的。不过纪名扬一点不介意被韩透看轻,在他看来,韩透不是那种清高的女孩。
当韩透踏进那用木枝围起来的篱笆时,换做几年前心高气傲的她绝不会离谱得来到这种地方,低矮的“黑屋”,简陋不止,堪称原始部落。韩透第一眼被吸引的就是这个被篱笆围起来的不大院子中,那树花开得正旺的紫薇。满树的紫薇花,灿烂极了,很鲜活,繁花似锦大抵就是这般模样,韩透当即是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新希望。
纪名扬的母亲很欢迎韩透的到来,儿子极少带同学回家,女同学更是从没有过,忙进忙出地准备着午饭。
韩透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很有礼貌的讲话,感受着纪妈妈的热情。看着纪妈妈热络的拉着她说长说短忽然间想起了自己母亲:
如果是妈咪……
韩透立马断去了想象,如果是宋美,怎么会亲自为她准备午饭,怎么会这么亲热的拉着她讲这些贴己话?宋美会对她做的,就是怎么严厉苛刻的监督她的饮食,督促教导她的一言一行。
她心底苦笑,将那过眼的不开心抛去一边,挽起了衣袖帮着纪妈妈择菜,然后洗菜。乐得纪妈妈直夸韩透懂事,心地好。
纪名扬从院里走进这间半露天厨房时看见说得正欢的韩透和母亲,那个祥和的画面重重的抨击着他的心。仿佛看到了将来的生活,下班回家的他,贤惠的妻子和年迈的母亲在厨房忙碌,那里透露着家的味道,有一种很强的归属感。
如果,透透是我的妻子……纪名扬想着,立马的脸红了,怎么可能呢,她那么美,家境又好,怎么会看得上自己?真是痴心妄想了,纪名扬轻轻地摇头,打消了那个此刻在心底汹涌的念头,稳了心神抬步走了进去。
午饭后,韩透躺在紫薇树下的藤椅上浅眠,那藤椅是纪名扬特地从堂屋搬出院子来的,平时都不会这样做,是怕养在院里的牲畜拉粪在上面弄脏了椅子。
韩透浅浅的睡着,纪名扬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旁边,手里拿了本书,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的瞟向了旁边的韩透。那出来给母鸡喂食的纪妈妈看见儿子那痴呆的样子,笑了。然,那笑,有些无奈,有些心酸。
儿子喜欢那小姑娘,做娘的哪会不知?只是,这么灵秀的姑娘,定是富贵人家的闺女儿,自己家,哪攀得上?不过,儿子年纪还小,纪妈妈倒不是那么担心。
有凉风吹过,韩透醒了,然后纪名扬带她去了后山的枫树林。这片林子是天然的,火红的林子,快要燃烧一般,像极了不顾一切燃烧的爱情,粉身碎骨也不怕。枫叶用尽生命在舞蹈,在展示,生命的真谛。
小道曲径通幽,地面已经铺满了厚厚一层枫叶,纪名扬道:
“听我妈说,她们小时候在这个时节会到后山来捡枫叶,然后逢场子时拿到场上去卖。”他压低了声音,生怕自己的声音破坏了这样静谧的环境。、
逢场,若说成“赶集”可能知道的人多一些。A市在还未开发时,这里是一片农庄,改革开放后,这里是南北交通的重要枢纽,这一区作为重点经济开发区。村子已经不存在了,高楼大厦,柏油马路的市区覆盖了所有的村落,就连这一区,除了枫叶林子外,也大变样了。
“嗯!”
韩透静静的听着,当然,纪名扬的话里她是有几个词听不懂的,只是她想静静的感受这样的气氛,将此时的感觉深深印进心底,所以她没反问,那对她,似乎也没什么用。呵,不过今天纪名扬倒是给韩透上了一课历史,A市的历史。
若不是纪名扬在身边,韩透真想躺在枫叶堆积的地面上翻几滚,就像小时候在韩彻床上翻滚扑腾一般。想起韩彻,韩透眼神突地暗了一瞬。这才记起,似乎今天一天韩彻都没打电话给她,连简讯都没有……
忽然间韩透朝前疯跑了起来,感觉到风从耳边穿过,心底畅快极了,大声喊道:
“我好开心啊!”
银铃般的笑声渐远,纪名扬这才反应过来,他没想到韩透会突然间跑开,然而下一刻又被她的快乐感染。抬眼望向那就快消失在火红的枫叶中的娇小身影,也放肆的大笑着,出声喊道:
“韩透,透透!”提步向韩透追去。
韩透穿梭在这片火红的海洋中,跑累了,她停下来喘息,抱着枫树转圈,然后顺势倒在地面,依然笑着。只是,她现在的笑声,是出自真心了。
因为,就在穿梭在这片火海中时,她想通了。她爱了,爱上韩彻,爱上自己的大哥了,那又怎么样?她要勇敢的面对,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她也要坚持这份爱。即便她的爱情会像这片燃烧着的枫树林子,就算玉石俱焚,就算飞蛾扑火,她在所不惜。
纪名扬很快也倒在她身边,撑起半边身体看着她,喘气着道:
“透透,我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开心!”
他原本想说的话是“原来你可以这么开心的笑”。他总觉得韩透不快乐,尽管她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可是,她偶尔落寞的眼神,他深深的体会得到,就像他小时候羡慕有父亲的孩子一样。或许,她不快乐,纪名扬经常看着她的背影这样想。
“嗯!”韩透睁大了眼睛望向被密集的枫叶遮得密不透风的天空,轻松了语气道:
“我要做我想做的事,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也要坚持!”
“你要全世界都反对的事吗?”纪名扬好笑的反问,他觉得她的话严重了,然而韩透突然转过亮晶晶的眼眸子望向他,认真道:
“是,我要做全世界都反对的事!”
“呵呵,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也会支持你,真的!”纪名扬收起了笑,对上她晶亮的眼神同样认真的说道。这一句,仿佛誓言一般,深深地烙进了两个半大孩子的心底。
韩透不会回家太晚,再者气消了,就想韩彻了,她要早点回家。纪名扬送她走出了平民区,韩透住的别墅区,公车一般不到那段路,所以纪名扬要送她到繁华一点的地方打TAXI。
然而,在他们等车的后面是一家半旧的WinBar,几个学生模样的男生正里面出来。韩透今天虽是普通的打扮,然她有站在那里都会发光的魔力。那几个男生当然一眼就瞧见了她。其中一个在确认了女孩就是韩透时,立马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老大,你马子被纪名扬那小子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