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军事行动中所遇到的困难,使华盛顿认识到现行民兵法的不合理,因此,他开始着手积极推动民兵法的改革。通过他不懈的努力,弗吉尼亚立法会通过了一项决议,即立即启动军事法庭,对那些在战场上不听从命令的士兵给予严厉的惩罚。这一举措不仅提高了军官的权威,而且在紧急时刻还可以征用个人的财物和劳务。这项法案通过后,华盛顿即刻在自己的军队里执行。在新法律规定下,部队严禁赌博、斗殴等不良行为,违令者将接受严厉的军法处置。在严肃军纪方面,不仅正规军要接受,连印第安人也不例外。
除了民兵法之外,还有一件事让华盛顿很烦恼,那就是地方军官的权力同王军的权力大小的问题。例如,驻守坎伯兰堡的道格华斯只是一个拥有30名士兵的队长,由于他接受英王的任命,便自认为自己的地位高于地方军,而拒绝听从任何一个高于他军阶的地方军官的命令。上校英尼斯调走之后,他便以老大自居,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的这种行为导致了王军和地方军的矛盾越演越烈,最终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马里兰省督和弗吉尼亚省督为这个堡垒也发生了好几次不愉快的争执:前者认为这个堡垒在马里兰省,因此属于他管辖的范围;然而后者却认为这个堡垒是弗吉尼亚奉王命建造,因此归弗吉尼亚管辖。华盛顿也卷入了这场斗争,但是他坚持自己的原则,即如果弗吉尼亚总指挥官的权力低于英王任命的小队长,他便提出辞职,就像他先前因为没有得到一个地方军官应有的荣誉和尊重而辞职一样。由于两个省督在这个问题上各执一词,最后也只好请雪莱少将出面来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华盛顿在副官斯托尔特陪同下动身前往波士顿听取雪莱少将的意见,在同少将会面的时候,他还打算提出自己的一些军事建议。他们在费城和纽约停留了几天,由于英法两国刚刚停战不久,战事依然是街头巷尾人们热衷的谈资。他们这副南方军官的打扮,更是吸引了不少人对他们驻足观看。华盛顿虽然没有来过纽约,但是他在战争的英勇事迹早已被人们所熟悉。因此,能够亲眼见到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纽约城的老百姓都显得异常兴奋。华盛顿当时正值意气风发,骑马时的飒爽英姿和驻足时的玉树临风,都给人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同雪莱少将的会谈让华盛顿感觉十分满意,少将亲笔写了一封信明确指示道格华斯只享有地方上尉军衔,级别上低于华盛顿。从雪莱少将那里,华盛顿了解到英军下一步的部署是打算切断加拿大和路易斯安那之间的交通,以便在进攻杜凯斯纳堡时保证纽约的安全。另外,英军将派出一支部队经由肯纳贝克河进攻魁北克。
华盛顿在波士顿停留了十天,参加了马萨诸塞议会有关军事行动的讨论。之后,他便返回了纽约。他在纽约遇见了自己的老朋友贝弗利·罗宾逊及其妻子,他的妻子是大地主阿道夫·菲利普的侄女兼继承人。自从与朋友重聚之后,他就成了他们家的座上宾。在朋友家里,他遇见了罗宾逊夫人的妹妹玛丽·菲利普小姐,据说这位小姐不仅美貌出众,而且拥有与她的美貌相媲美的钱财。面对这样的小姐,华盛顿不禁怦然心动。但至于他有没有采取实际行动,历史上的传闻有好多种。前面我们已经谈论过华盛顿在女性圈子里不善言辞、腼腆的性格,所以有关他追求菲利普小姐而遭到拒绝的传闻不太可信。凭他英俊的外貌和目前的官阶,已经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小姐对他暗送秋波了。比较可靠的一种说法是他还没来得及向这位小姐表达他的爱慕之情,便因公事离开纽约赶往弗吉尼亚参加重要的军事会议去了。正当他为公事而忙个不休的时候,他收到了纽约朋友的来信,信上催促他赶紧赶回纽约,因为一名叫莫里斯的上尉(此人曾经是他的手下)正在疯狂地追求菲利普小姐。然而此时他正接到命令去温彻斯特处理重要军务,在这种情况下,莫里斯上尉捷足先登。
华盛顿率军赶到温彻斯特的时候,发现那里的局面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法国人指使印第安人在那里烧杀抢掠,残忍的行为令人发指。神娜多河谷此时也处在印第安人的包围之中,华盛顿的好朋友,费尔法克斯爵士的农庄正面临灭顶之灾,由于爵士在当地颇具影响力,因此法国人以重金悬赏他的头皮。大家都十分担心他的安危,其中他的侄子马丁上校,建议他暂时到蓝岭后面的居民点去避一避,躲过这一劫。然而这位爵士却拒绝了这一好意,他大义凛然地说:“我已经是垂暮之人,死对我来说已经不可怕了。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如果我们撤退,这个地方将很快沦为法国的殖民地,那么我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事业将毁于一旦。”他的侄子听了这番话,对他的这种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十分敬佩。考虑到爵士手下还有很多士兵在听候他的调遣,他最后也决定跟爵士一起抵抗到底。
华盛顿到达温彻斯特的时候,发现当地的居民都处在无比恐慌的状态。他立即组织了当地的民兵连,将他们同坎伯兰堡调集过来的士兵整合成一支部队,自己担任团长,对埋伏在温彻斯特周边的树林里的印第安人进行拉网式搜捕。但是人手有限,于是华盛顿便向费尔法克斯爵士求教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在温彻斯特征集更多的士兵。爵士和其他的军官建议他在温彻斯特发表一次招兵的公开演说,借助他的影响力来感染更多的人拿起武器,保家卫国。
于是,他便在4月15日发表了一场公开的演讲,在现场不少人被他的演说所感染,然而到了征兵的那一天,只有15个人报名参军。屋漏偏逢连夜雨,华盛顿发往坎伯兰堡请求增援的快报回复说目前兵力已经被分散到各地前线,无法调集一个小分队去温彻斯特。快报还说大批的野蛮人已经聚集在大路上,他们非常熟悉温彻斯特的地形,正打算在晚上的时候进攻这个小镇。消息一传来,又引起了一阵新的恐慌,坏消息接踵而至,什么房屋又被烧了,又有一户人家被屠杀了,农庄又被放火了等等,居民们听到这种消息,被吓得心惊胆战,却又无能为力。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华盛顿身上,女人们领着孩子围在他身边,流着眼泪祈求他救救他们。这位年轻的指挥官望着围在自己周围的这些可怜的人,心中充满了对那些野蛮人的愤恨。他向德威迪省督请求援助,然而弗吉尼亚的报纸却认为温彻斯特的情况并非他在信中描述的那么糟糕,并且把所有的责任都怪罪在指挥官的身上。华盛顿对这种指责非常愤怒,他当众宣称,如果不是时局危急,他宁可马上辞去这个出力不讨好的前线指挥官的职务。见他情绪激动,地方各界要员纷纷来信劝慰,希望他不要理会闲言碎语,勇敢地担负起保卫城镇的重任。事实上,华盛顿在这个危急时刻表现出的以大局为重的精神获得了大家的称赞和支持,这让他苦恼的心得到了莫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