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琴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艾强,她接通就听见艾强的声音:“我路过你这儿,在鸭王烤鸭店呢!
艾琴说:“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她跟宋瑜说了一下,拿了钱包下楼,电梯下了一层张丽丽引着几个艾琴不认识的人进来。
张丽丽看见艾琴介绍说:“审计今天结束,我陪事务所的聂总吃个饭!”说着用手示意一下。
艾琴看到了聂总,高大的四十岁左右的男性,艾琴首先向聂总伸出手:“你好,辛苦你们!”
张丽丽对聂总说:“这是艾琴,主管市场策划销售的副总!”
聂总笑着赶紧和艾琴握手:“你好!”
张丽丽说:“本来范总要一起的,说很感激他们工作的又快又好,可范总临时有事儿,说延后再谢!”
艾琴听着张丽丽说,连连点头,心里不住地叹服张丽丽会说话,而且说话的时候也没耽误眼睛在艾琴的脸上来回转,艾琴觉得自己的表情肯定一个不拉地都被张丽丽分析了。
聂总说:“应该的,应该的。圣地的财务基础好,工作很顺利!”
艾琴听着这些场面上的话,只有微笑。心想:圣地的上市申报材料还真是比预期的提前了,看样子再有个把星期就可以上报证监会了。
在饭店门口,艾琴让服务员引领到一个小的包房,艾强穿着便衣,坐在里面抽烟。
艾强看艾琴进来就说:“菜我点了!”
艾琴抽了压在桌边儿的餐单,看了一眼,简直太豪华了:“你打土豪呢!”
艾强呵呵笑,他看着艾琴情绪还稳定,从看见范长林那张八卦照片就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你挣那么多钱不花干嘛?人生的精彩在于过程,看着我这么兴致勃勃地享受美食,你应该觉得花多少钱都值。”
艾琴没说话,她一直对这个弟弟没什办法,在他面前她完全没有权威。你说他游戏人生吧,他工作干得非常出色,官至副局,但除了工作以外,真没什么正形。
服务员开始上菜,艾强问:“范长林呢?”他也从不叫范长林姐夫。
艾琴一边铺餐巾一边说:“不知道,我没叫他!”她想如果艾强不知道那件事,就不告诉他。
“你们怎么了?随时出双入对的,今天放单儿了?”艾强明知故问。
艾琴觉得手不知道放哪儿,不自在的很,也不看艾强:“你怎么跟查案子似的,审嫌疑犯啊?”
“我是谁呀?大牢里进出过几回的,到我这儿都得老老实实的,你那点还想瞒我?”
艾琴听了这话也不顾及什么了,抬起头看着艾强:“那你说吧,我听着。”
艾强撇了撇嘴:“你有事别憋着,范长林算老几,他敢闹腾我就收拾他。”
艾琴这才明白,其实艾强早就知道了,范长林挨的那拳,也是艾强的,心里又温暖又矛盾:“你那一拳,范长林今天都出不了门儿,再说,还减轻了他愧疚。”
艾强把身体探向艾琴:“他愧疚有个屁用?早说了,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旦发达,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不是不愤怒,当时艾琴结婚的时候,他说的话艾琴理也不理。
艾琴看着烤鸭端上来了,想缓和一下气氛:“先吃饭吧!”
艾强一边吃一边说:“范长林是把你当了垫脚石了,现在自己的羽翼丰了,要飞了!”他想把事情最残酷的一面掀开,如果面对最残酷的你能接受和挺住,那以后的事会好办得多。
艾琴不置可否,当时她和范长林在一起范长林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是她是怎么想的?
他们几乎没有花前月下的恋爱,似乎也没一起看过电影,在一起就是工作、解决工作中碰到的问题、难题,艾琴觉得范长林勤奋过人,几乎看不见他闲坐着,总是在看东西或写东西,包括书、报纸、文件、合同,他几乎什么书都看,什么报纸都看,所有的工地现场,每个工作程序都了解,每一个合作伙伴他都会见面,所以他总是工作着,有的时候好多事挤在一起,徐子谦田丰收忙得焦头烂额,范长林也能很妥当的安排时间,让他的工作看起来非常有秩序。圣地刚起步的时候,他们推销药品、后来代理销售楼盘、干拆迁公司时的薪酬都是计件提成的,范长林除了给公司承揽业务、管理公司的所有闲杂事物,提成工资也是最高的,艾琴真的不知道范长林是怎么做到的,因为艾琴要上课,工作的时间少,她的工资最低,有次发工资的时候她忍不住问范长林:“长林,你怎么做的?”
范长林眯起眼睛,一丝笑意挂在唇边:“因为有田螺帮忙!”说完抬起头来,好像田螺在很远的地方。
艾琴不屑,什么田螺?那时候拆迁,要动员一户接受补偿条件搬走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范长林曾经被房主打破了脑袋,缝了八针缠着纱布再回去,那家人终于不好意思,接受条件搬走,艾琴看着范长林的肿得有些变形的脸说:“我知道什么是田螺了,原来是苦肉计。”
范长林佯装急了要揪她的头发。
勤奋的工作中的男人总是让人喜欢的。
范长林的心态很好,有智慧,并不是急吼吼的不管不顾地只知道赚钱,他是合适的生意一定做,不合适的生意不如不做,生意谈崩了,谈判的人却能谈成朋友,这里面有英雄惜英雄的意思,也有范长林说话总是与人与己留有余地,他一直主张生意应该是双赢的,谈判的时候不仅谈对自己有利的不利的,也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探讨对方的有利或不利,这种换位的谈判方式,让谈判双方利益权衡,能很快寻求到一个平衡,生意就很自然地来了。
其实艾琴平时也不想这些,那时候事情多的追着人跑,那有怎么想?是有一次谈一个楼盘的代理销售,生意谈得差不多的时候,那个房地产开发公司负责这件事的陈部长非得到圣地公司考察,那时圣地公司只租了一间大办公室,陈部长转了一圈,就到了饭点儿,范长林当然知道一定请他吃饭,陈部长推辞了下就欣然应允,临出门的时候很随意的直接招呼艾琴:“小艾,你也来!”范长林也不好说什么,平时这种灌酒场合他一般是不叫艾琴的,现在客人都说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说:“一起来吧!”
酒喝得七八分的时候,陈部长就直往艾琴身上凑,艾琴就往后躲,也不能表现太明显,这个生意的佣金比例比较高,范长林他们销售方案也做得非常到位,很怕到手的生意跑了,心里恨,当时坐下的时候,陈部长叫她坐在自己边上,她就不应该听他的,陈部长借着酒劲儿遮脸儿,居然伸手摸穿着短袖衫的艾琴的胳膊,艾琴又气又恼,脸憋得通红。她那里受的了这个刚要张嘴,就听见范长林说:“陈部长,我和艾琴结婚的时候,请你一定来喝喜酒!”
此言一出一桌子的人都瞪了眼睛,陈部长好像酒醒了一半,伸出的手嗖地抽回来,笑着说:“好好当然当然!”
艾琴也瞪着眼,什么结婚?什么时候她要和范长林结婚了?他们连恋爱也没有谈过?
徐子谦和田丰收也是,从没一点线索发现他们俩要结婚呢?
好容易把陈部长打发走了,徐子谦问范长林和艾琴:“你们俩什么时候暗渡陈仓了?”
艾琴要追杀他的样子:“什么暗渡陈仓?”
范长林半是认真半是调侃:“我这不是急中生智吗,要不那老陈还不把艾琴吃了?当然艾琴要不反对,当我求婚了也行!”
田丰收说:“你倒是打蛇随棍上,你凭什么呀,艾琴甭理他!”他说着扭头看艾琴。
艾琴的脸早红了,看见他们都看她,转身跑了。
范长林的好都是这件事以后,艾琴经常思磨的,而且也日益的更多地把目光转到范长林身上。
她对范长林刚开始的时候是喜爱,后来是爱,现在。。。。。。
艾强吃的很多也快:“你别发愣,也吃呀!”
艾琴也卷了个饼吃。
艾强吃的告一段落,点了只烟:“艾琴!”
艾琴只能抬头看着他。
“你一直自信、独立、坚韧,以后你也能这样,可能会有很多困难,但是也没什么可怕的!”艾强吐了一口烟:“我讨厌懦弱!”他想了一下又说:“但是适当的妥协也是需要的,这取决于对方的态度,有合作就要有妥协,何况是,有感情、有爱情、有亲情。”
艾琴是第一次从艾强嘴里听到他对自己的评价,她当然知道这里有打气的成分,但是,也觉得很温暖,艾强把处理事情的态度也说了,艾琴当然知道这是艾强对这件事的态度和方法,那自己呢?艾琴咬了一口卷饼轻声说:“我不急于做决定!这里面原因很多。”
“你肯定有能力处理好!”艾强把烟掐灭,又喝了几口汤,然后吩咐服务员把打包的餐品拿过来,站起来要走。
艾琴看他拿了打包的纸袋,装的满满的,刚才菜单上的好几个菜根本没上桌,原来全让他打包带走了。
艾强提着纸袋晃了晃:“晚上我去看老头老太太,给他们带的。”
艾琴还能说什么,觉得有这么个弟弟真好!
艾强转身要出门,看见范长林站在门口。艾强笑:“范长林,你怎么搞的,让谁打的?”说着就往范长林的跟前儿走了两步,伸着脖子,似是要查看范长林的伤情。他挺意外的,范长林大小也是个公众人物,这样了还敢出来?
范长林错开艾强:“艾强,我有话说。”
艾强看了眼艾琴,又把目光转向范长林:“你说!”
“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希望艾琴可以给我机会!”
“有没有机会是你和艾琴的事,但是男人做事得像个男人,你说呢!”艾强的口气很硬。
“希望你别告诉爸爸妈妈!”范长林听着艾强的话里有诸多的暗示和警告,但他要说出的话,也一定要说出来。
艾强冷笑一声:“亏你还能想起他们,他们把自己娇宠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交给你!娇宠,知道吗?”他嫌弃似的撇了范长林一眼:“你以为你是谁呀,可以这样对她!告诉你,你是谁也不行!”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艾琴听艾强这么说,眼泪就盈在眼眶里,想起自己在父母身边的日子,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的娇宠疼爱,如果他们知道他们的宝贝如今受这样的待遇,一定心痛的要命。
范长林在原地站了很久,看着艾琴说不出一句话,他听宋瑜说艾琴跟艾强一起吃饭,想着过来跟艾强说一声,尽量把事情的影响限制在最小,没想到听到艾强这么说,联想到自己对儿子的爱,确实,哪个孩子在父母眼里不是宝贝,艾琴的家庭环境那么好,一定是在娇宠中长大的,他实际上是经常反省自己的,工作上的事想得多,那些是好的,那些做的不够好,但是他没有想到过这一层。